第三章 圖案

　　聽了秦昭的話，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

　　這馬上就要倒霉的時候，眾人想的都是怎么逃亡，秦昭卻說出這樣的大話？秦昭要送怎樣的富貴給大家？

　　趙良策甕聲甕氣地說道：“秦昭，你個呆子不要拿大話來唬我等，現(xiàn)在這關(guān)頭別說富貴了，只要能活下去我等就謝天謝地了。你還拿富貴來誑我們？你就直說吧？你是不是有辦法借到銀子？”

　　秦昭看了看站在自己堂屋里地五個人，見他們在這樣的時候依舊有理智，沒有失去希望，明白這是村里唯一靠得住的幾個人了。

　　他把眾人招呼進堂屋里，把堂屋的門關(guān)上了。

　　壓低聲音，秦昭說道：“銀子在盜賊山上有大把，何必要我去借？”

　　趙良策罵道：“這不是誑言么？盜賊是有銀子，可彼類有刀槍鐵甲，彼類要我等給銀子！”

　　秦昭點了點頭，說道：“諸位都是村里人，都是我秦昭信得過的人?！?p>　　按道理來說這房間里的人都值得相信。因為盜賊要殺光秦家村，而這里的人都和秦家村的人有血脈聯(lián)系。如果這里哪個人投賊泄露消息，把秦昭的計策告訴給賊人，那以后這個人也是賊人時刻提防的極為邊緣的人物，毫無前途。而秦昭擺平盜賊的把握卻很大，如果這些人有理智，不泄露秦昭的法子，以后就能跟著秦昭一起發(fā)財。

　　所以秦昭大膽地把自己的計策說出來了：”開門見山說直話，我們把盜賊炸死了，我們就不需要給盜賊們銀子了，而且他們的銀子都是我們的了！”

　　眾人聽到這句話，一個個都是臉上發(fā)白。他們明白了秦昭想做什么了，可是又不知道秦昭要怎么做。

　　秦昭打開抽屜，從抽屜里取出筆墨來，在眾人面前倒墨水進硯里，開始畫自己要做的東西給這幾個人看。

　　趙良策摸了摸臉，說道：“昭哥兒，我等不識字。”

　　趙良策說完這句話，臉上不禁有些尷尬神色。畢竟這年頭讀書人的地位實在是高，識字了就能寫信讀書，能和外界做高效的溝通。哪怕沒有功名的讀書人社會地位也比普通農(nóng)民高很多。

　　秦昭能讀書寫字，這在趙良策幾個眼里就十分了不起了。

　　其他幾個人也有些尷尬，但看向秦昭的眼光里卻多了幾分信任。

　　秦昭淡然說道：“我不寫字，我畫我要做的東西給你們看？”

　　秦昭提起毛筆，在紙上畫了一個大方框，在里面點了無數(shù)的點。

　　其實秦昭就是畫了一個加大版的后世手榴彈。

　　秦寧上來問道：“秦昭，這是什么東西？”

　　秦昭說道：“這是一個厚重的鐵盒子，蓋子用螺紋卡死。鐵盒子里面藏火藥和碎鐵片。鐵盒子一經(jīng)點燃，就會發(fā)生極為劇烈的爆炸。只要把這個鐵盒子放在盜賊聚集的地方，我保證那些盜賊一個都跑不掉?！?p>　　聽到秦昭的話，眾人一個個眼睛睜得像雞蛋似的，死死看著秦昭畫的圖。

　　其實黑火藥威力也是很大的，從十六世紀到十九世紀，人類的熱武器一直使用黑火藥。而這個時代里的大炮有的能利用黑火藥之力把城墻轟塌。

　　據(jù)《明季南略》記載，史可法守揚州時候就是被韃清用大炮轟塌了城墻，這才有了揚州十日的慘劇。

　　后世2009年在京珠高速孝感段的一輛貨車裝載8噸的黑火藥爆炸，沒有封閉物狀況下的自然爆炸，50米外的小樹被沖擊波連根拔起，將600多米外的村莊全部玻璃都炸碎了，房屋大面積損壞。現(xiàn)場被炸出一個直徑8米，深0.7米左右的大坑，爆炸產(chǎn)生的震動連武漢都有震感。

　　秦昭用五十斤黑火藥炸做一個巨型的后世手榴彈，通過外殼對火藥的約束，數(shù)倍擴大爆炸時候的沖擊波，其威力比火藥自然引爆大得多，炸爛一間大房間范圍內(nèi)的東西是沒有問題的。

　　趙良策有些嘴巴打結(jié)，緊張說道：“這…這也太兇猛了?！?p>　　老賬房秦有理問道：“昭哥兒，這盜賊平日里并不聚在一起，我們炸不到他們??！難道等他們來攻村的時候炸他們？”

　　秦昭看了看老賬房，說道：“我沒記錯的話，十八天后的二月二十一是盜賊大頭目‘一只虎’的生日。去年二月二十一我和老族長一起去給一只虎祝壽，那時候我看到四、五十個盜賊全聚集在他們的‘聚義堂’喝酒，只留著十幾個人在山寨寨門處防守?！?p>　　“過些天盜賊生日那天，我們假裝給他們祝壽，搬這個大盒子到山上去，一定能把喝酒吃肉的盜賊全部炸死?！?p>　　“剩下十幾個盜賊，我們村民也不害怕了。一擁而上把他們打死便是。“

　　聽到秦昭的話，眾人陷入了沉思。

　　許久，趙良策躊躇說道：“去年給盜賊拜壽我也去了，我是扛豬的，確實看到五十個盜賊聚在一個不大的堂屋里喝酒吃肉。”

　　黃德能卻抱著手問道：“但是你要點火繩引著這火藥，你一點火繩，盜賊就知道你里面裝的是火藥了?！?p>　　秦昭笑了笑，說道：“我自然有對策，我引火用的是燧發(fā)引火，不用火繩。到時候我一按扳機，盒子里面的火繩就自動點燃了。等我們?nèi)鐾韧顺龇块g外面，這一桶火藥就會爆炸，把喝酒尋歡的盜賊全部炸死?！?p>　　秦昭不等其他人詢問，便開始在紙上畫燧發(fā)的點后裝置。那裝置由擊鐵、燧石、扣簧、火藥池、火繩和扣簧片組成。

　　秦昭穿越前看過許多穿越小說，一度對燧發(fā)槍十分感興趣，研究過燧發(fā)槍的構(gòu)造和組成。他擁有工業(yè)設(shè)計師的功底，對那些燧發(fā)槍的結(jié)構(gòu)一點就通，早就把這種槍機的關(guān)鍵弄懂了。此時畫出來，水到渠成。

　　眾人瞪大眼睛看著秦昭的畫，一個個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這是燧石？這是彈簧？這畫的好像有些道理，這燧石一敲在這鐵片上，自然會激發(fā)出火花點燃火藥，然后把火繩燒著?！?p>　　趙良策抱胸說道：“火藥不好買?！?p>　　秦昭不屑地說道：“事在人為！那些通番的海商什么都賣，賣點火藥算什么？只要我等去廣州找到通番船，自然就買得到火藥?！?p>　　秦寧插嘴說道：“沒錯，去年通良坊的鄉(xiāng)民要開鐵礦賣到佛山去，就找通番海商買了火藥炸山。我們可以問問他們是和哪個海商買的火藥。“

　　明代隆慶年間開放海禁后，規(guī)定出海貿(mào)易者都須經(jīng)海防同知批準，領(lǐng)取政府頒發(fā)的“引票”到指定地區(qū)貿(mào)易，并在規(guī)定的期限回港。對前往貿(mào)易的國家和地區(qū)也有一定限制，日本即在禁止通商之列。另外處于軍事技術(shù)和民用科技保護考慮，對進出口貨物的品種也有所限制。

　　出于限制通番貿(mào)易規(guī)模的考慮，朝廷頒發(fā)的引票極少。

　　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既然朝廷空有規(guī)定管得不嚴，海商們就大批大批地違禁出海了。日本是這些違禁海商最喜歡跑的地方。

　　至于朝廷頒布的違禁品，這些違禁下海的海商更是懶得管。到了這朝不保夕的崇禎十七年，海商們已經(jīng)是什么都賣。大量官方禁止的奴隸貿(mào)易都在廣東、福建一帶盛行。

　　只要找到合適的通番海商，就能買到火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