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二章 行刺
秦昭騎馬行在廣州到香山縣的官道上。
秦有理、秦寧等人和一眾親兵們各自騎著大馬,前呼后擁,興高采烈地圍在秦昭身邊。
如今秦昭的勢力越來越大,秦昭帶的親衛(wèi)也越來越多。這一次秦昭帶了三十個騎兵親兵在身邊,從四面八方包圍著自己,防范任何可能出現(xiàn)的危險。
秦寧笑著說道:“守備爺,這陸以軒一死,就沒有人敢封我們的店了。軟椅店和玻璃店兩間商鋪一開,每個月又是上萬兩的利潤?!?p> 秦昭點頭說道:“只要這兩間商鋪不被人干擾,我可以再招募一千士兵了?!?p> 秦寧頓時眉開眼笑,說道:“守備爺,還要招兵?“
秦有理騎在馬上說道:“守備爺,兵多固然好。但是如今我們雇傭了兩百鐵匠在靖海衛(wèi)堡里打造秦氏步槍,用料無數(shù),而秦氏火箭的制備又是極費銀子的東西。如果我們再在靖海衛(wèi)堡招募一千士兵,帳上就要有赤字了?!?p> 秦昭點頭說道:“我知道這筆帳,是要有赤字了。“
“然而這是亂世,韃子不斷南侵,江西都快要守不住了。韃子攻到廣東來似乎已經(jīng)不可避免,不多抓著些兵馬在手上,到時候無法和韃子折沖?!?p> 秦有理嘆了口氣。
秦有理是個實際的老賬房,他也知道家國天下的道理,可是對他來說更重要的還是實際生活的利弊。韃清對大明官員的態(tài)度素來是投降就重用,敢抵抗就血腥鎮(zhèn)壓。秦有理是真的有些害怕韃子的手段。
按照秦有理的想法,等韃子來了,守備爺就該獻城而降。這樣一來,說不定在清國還能受到重用。
說不定守備官位都能保留。
但是顯然,守備爺是個有血性的年輕人。向韃子投降這種事情對于秦昭來說,當真是想都不要想,說都不能說。
問題是三分天下,韃子已經(jīng)得了兩分。屆時韃子如泰山壓頂一樣攻入廣東,守備也就是真的星宿下凡,魯班再世,也獨木難支啊。
當然,這些話秦有理不能說,只能在心里嘀咕。秦昭對秦有理有再造之恩,無論秦昭做什么選擇,秦有理都只能一心跟隨,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秦昭看了看嘆氣的秦有理,笑著說道:“老賬房,這次便由你牽頭,在香山縣再招募一千新兵。“
秦昭當然知道秦有理的心思。
但是秦昭也知道,秦有理是個忠心的下屬。這樣忠心的下屬哪怕對自己的方針有異議,也只會堅定執(zhí)行自己的命令。
秦有理拱手,說道:“下屬得令!“
秦昭點了點頭。
秦寧說道:“守備爺,你說陸家在廣州城經(jīng)營了六年,樹大根深,會不會有什么后手?“
秦昭目視前方,緩緩騎行,沒有說話。
趙良策點頭說道:“肯定有,我琢磨著覺得陸家肯定還有外圍勢力。這些外圍勢力現(xiàn)在失去了陸家的保護,正是狗急跳墻的時候。我覺得守備爺這一段時間要小心一點,千萬不要去危險的地方,防止陸家殘余人等困獸猶斗?!?p> 秦昭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眾人正在騎行,突然看到道路遠處幾十米外的山坡上亮起一片紅光。
那紅光秦昭熟悉無比,是鳥銃開火時候槍管口的火焰。
有人行刺。
秦昭身子一縮,下意識地把身子貼在了馬上。
“啪啪啪啪啪啪!“
一片清脆的槍聲響起。
秦昭左邊兩丈外,一匹高大的戰(zhàn)馬人力而起,將身上的親兵摔到了地上去。那戰(zhàn)馬的脖子左邊被鳥銃打中了,鮮血淋漓,在地上瘋狂地跳躍,踢踏。
秦寧馬上反應過來了,喝道:“直娘賊!有人想刺殺守備爺!老賬房和趙良策過來!我等護住守備爺?shù)那昂?!?p> 秦昭一揮手說道:“親衛(wèi)上去抓人!“
秦昭跳下了馬,小心地躲在馬匹后面。二十九名親兵則像猛虎出籠,兵分兩路朝鳥銃射擊的方向沖了過去。
那些鳥銃射手想逃跑,紛紛跳上馬狂奔。
但是他們的馬哪里有秦昭親兵的馬好?十個鳥銃手被二十九個親兵一路猛追,沒跑一刻鐘就全部被抓到了。
和刺客接面時候發(fā)生了一些打斗,親兵們殺死了三個刺客。
剩余的七個刺客被親兵們抓著,扔到了秦昭面前。
秦昭看了看刺客的武器。
那是一種西北邊軍常用的鳥銃。特點是膛管前小后大,整個膛管看上去怪怪的。秦昭聽靖海衛(wèi)堡里為自己造鳥銃的匠戶說過,西北缺好鐵,鳥銃想不炸膛尤其不容易。所以那邊的鳥銃工匠只能把銃管后部造得極厚。
當然這樣造銃,步驟就更多,成本就更高了。
這樣的鳥銃也只能在四十步的距離上粗粗瞄準,甚至有時候只能打準三十步上的目標。
所以這些刺客十人伏擊秦昭,卻連秦昭的影子都沒打到。
其實沒有膛線的火繩槍命中精度都是很低的,歐洲十七、十八世紀的戰(zhàn)爭都是士兵持槍沖到四十米內才開始對射,可見其命中率有多低。
七個刺客都是年輕人,但是都不瘦,臉上皮膚也有光澤,顯然經(jīng)常吃肉。秦昭圍著這些刺客走了一圈,一腳踢在一個看上去年紀最大的刺客身上。
“你們是什么人?“
那個二十七、八歲的刺客往地上吐了一口濃痰,罵道:“殺了老子也不說!“
秦昭冷笑一聲,拔出了腰上的鋼刀,一刀劈向刺客的脖子。
血像是噴泉一樣從刺客脖子上噴了出來,刺客發(fā)出一聲慘叫,拼命地用手捂住脖子,想按住動脈中噴出的血液。但是傷口太大了,他的動作毫無意義,他很快就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了。
秦昭用刀指著另外一個刺客。
“你們是什么人?“
那個刺客嚇得屁滾尿流,拼命地朝秦昭磕頭,一邊哭一邊說道:“守備爺饒命!守備爺!我等是壩頭匪,大當家的說要給陸知府報仇,讓我?guī)B銃來刺殺守備爺,說雖然不太可能打死守備爺,但說不定真的成事!“
“什么壩頭匪?“
“我等是龍門縣王家壩鄉(xiāng)銀礦上的匪賊。我等聚集在銀礦礦山上,靠銀礦的收入衣食?!?p> “爾等壩頭匪和陸以軒什么關系?“
“知府陸以軒和大當家親得像結拜兄弟一樣。每幾個月大當家就去府城孝敬知府一次。知府得了大當家的錢,也就不向上峰申報我等劫掠百姓的事情。知府還多次向大當家許諾,最遲明年就招安我們,讓大當家擔任守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