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降臨。
一股寒意襲來。
少年打了一個寒顫醒來,此時身上還蓋著一個破舊的棉被,應是云溪給蓋上的。
老者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他站起身,有些謹慎的看著面前的老者,忽然一陣脹痛傳來,捂著頭便蹲了下去。
痛楚持續(xù)了兩個時辰。
一股不知名的記憶與認知也進入了他的腦海中。
這記憶是霄天的。
少年痛的滿頭大汗。
有了這股記憶的少年也知道霄天已經(jīng)死了。
雖然霄天已死,站立著的尸體對少年來說也是不小的威懾力。
小院四周的綠豆甲兵仍然存在。
少年站起身來,眼神之中充滿了疑惑。
在他的腦海中,有著很多此時的自己都不太明白的事物。
修士,丹藥,宗門,國度,靈草,妖獸,還有靈界。
這些事情他從未接觸過。
這方天地很大,大到?jīng)]有邊際,沒有人知道這方世界到底有多少國度,上古時期有大能修士,用四百年時間游歷各國,四百年,才到了二十余個國度,后攥寫游記,傳與各大宗門,在他的記載中這方天地的國度絕不少于百數(shù),故強者在倫天地之時,都會稱其為天穹百國,在各國之中,還有成千上萬的宗門,有的宗門龐大到可以左右國度。
宗門的龐大取決與修士修為的高低。
而修士是這方天地真正的主人,他們吸取天地間的靈氣,改變自身,從一個境界到達另一個境界,獲得更加長久的生命,高深的修士能夠活上千年之久,在獲得長久生命的同時,修士也有移山倒海的本領,如神仙無異。
修煉的境界極其繁瑣。
從最低的煉氣期,到筑基期,金丹期,元嬰期,化神期。
煉氣期有十三層的境界,而后面的境界都是前中后期來區(qū)分。
到了煉氣期后,便可獲得百年壽元,筑基期可得兩百余年,而金丹期可得到五百余年的壽元,元嬰期可得千年,至于化神期,霄天了解的也并不多,只知道在這方天地存在如此境界的高人。
霄天一百年前進階為元嬰期修士,而魔珠是南齊有名的至寶。
相傳,曾經(jīng)有人利用魔珠修煉,榮登靈界,血池內部危險之極,有著上古時期便存在的血魔,還有很多尚不知道的危險,便是化神期的大能,也無法從血池全身而退,而霄天憑借著他師尊所留下的術法,潛入血池,成功的取得了魔珠,當然也為宗門,為自己引來了滔天大禍。
到了今日,魔珠與少年合為一體,也是霄天無法想到的事情。
而魔珠有吞噬萬物化為己用的能力,在進入到少年的體中后,幾年前一直深受魔珠的侵害,數(shù)次險些丟掉性命。
熬過數(shù)年后,少年的身體也開始發(fā)生了變化。
他開始包容魔珠,并且擁有了魔珠的部分能力。
這也是在霄天試驗過程中所得知的結果。
霄天將數(shù)頭野獸與少年丟在一起,那少年被野獸追趕,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陣異光閃現(xiàn),數(shù)頭野獸應聲倒地,化作枯骨。
而多年的適應,少年也充分掌握了這一能力。
至于對顧府的子弟下手,也是因為那顧府子弟對自己多般侮辱,便在山中,當著眾人的面動了手,但他卻不知道,會引來軒然大波。
少年站起身,走到霄天身邊。
他若是想在這里生活,一定要先將霄天的尸體給處理掉。
少年剛觸摸到霄天的身軀。
那四具本來一動不動的綠豆甲兵突然發(fā)難,他們閃身而上,一瞬間便到了少年身邊,一具綠豆甲兵偌大的手掌壓在少年的肩膀,一股大力襲來,少年險些跌倒在地。
綠豆甲兵被稱為道兵,是高階修行者最喜愛纂養(yǎng)的法兵,據(jù)說有專門習練此道的高階修士,揮手間便能出現(xiàn)上萬道兵。
這些道兵戰(zhàn)力不俗,也有等級的劃分。
霄天作為元嬰期的修士,他所纂養(yǎng)的道兵等級也是不俗,這種道兵一共培育了十八枚,有十六枚都是筑基期后期的實力,還有二枚已經(jīng)到了道兵的最高等級,金丹期。
現(xiàn)在出現(xiàn)的這四枚都是筑基期的道兵。
他們只是控制住少年,并沒有傷害他,是因為少年身體內殘留著霄天的精神印記,這種印記是主人的印記,故他們才不敢造次,而不讓少年去觸碰霄天的身體,是因為這是霄天發(fā)出的最后一道命令。
少年不敢妄動,就這般僵持了一會兒,腦海之中忽然多了一陣口訣用來操控這些甲兵。
他將信將疑的念出口訣,并下達了讓他們遠離自己的命令。
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
道兵經(jīng)過短暫的遲疑后,慢慢的后退。
少年觀察了道兵一會兒,確定他們聽了自己的命令。
這才背起霄天的尸體,悄悄的出了院子。
霄天的尸體很輕,像是沒有一絲血肉。
他趁著夜色一路小跑,數(shù)十里外,在一處密林之中,少年將霄天的尸體放下。
看著霄天的尸體,恍惚間竟然有一絲難過。
這個念頭讓少年大吃一驚,自己最恨的不就是他嗎,為什么會難過。
此時的少年根本不知道,霄天的元嬰在他體內湮滅,元嬰之力已然散布在他身體四處,影響了他本來的看法。
他搖了搖頭不再想這些事情,在一顆大樹下,用了四五個時辰,挖出了一個墳墓。
將霄天的尸體放入其中,后心中有了一個沖動,把霄天手上的戒指給摘了下來。
擁有霄天記憶的少年知道,這是一枚寶物,里面存放著霄天畢生的心血。
悠悠然嘆了一口氣后,開始掩埋。
做完這一切后,少年本想一走了之,但最終還是跪在墳前,磕了一個頭。
至于他為什么會選擇磕這個頭,他也不明白。
回到破舊的小院后,少年在院子中,用霄天的記憶將四名甲兵收入了戒指中。
一切得心應手,仿佛他就是霄天一般。
做完這一切的少年回到了房間中。
云溪正在休息,眼角還有淚水的痕跡。
應該是她誤認為少年與霄天都已經(jīng)死了。
少年沒有叫醒云溪,開始想著云溪的身世。
本來她只是依稀記得一些,但擁有了霄天的記憶后,這云溪的身世也不再迷離了。
云溪本是西楚南陵昊天宗宗主的孫女,資質極好,擁有天靈根,但在出生不久,便被霄天擄走,至于擄走的原因是因為昊天宗宗門曾經(jīng)參與追殺過霄天,霄天為了報復昊天宗,才臨時起意將昊天宗最有希望進入元嬰期的云溪給帶走。
云溪與少年不同,本有著不同的人生,因為一個霄天,將兩人聯(lián)系到一起。
剛來的云溪不足一歲,是少年將其帶大,二人的感情猶如親兄妹一般。
看著極其可憐的云溪,少年有了一個想法,要將她送到南陵,重新回到昊天宗,讓云溪進入到正確的生命軌跡中。
少年溫柔的撫摸著云溪的小臉。
云溪也在此時醒了過來。
看到少年后,眼淚控制不住的留了下來。
她保住少年的脖子,親昵的說道:“清哥,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我怎么會死呢?云溪,你想回家嗎?”
“回家?”云溪有些疑惑。
這兩個字眼對于不足五歲的云溪來說,顯得極其遙遠。
“清哥,你回家我就跟著你回家。”
少年苦笑一聲,他的家再也回不去了。
擁有霄天的全部記憶,少年知道他的家人全部死在了霄天的手中,最讓人無奈的是,正是死在自己體內的魔珠之手。
少年名為李長清,出生地便在這嶺南之地,霄天用來實驗魔珠的時候,他們一家都死在了實驗中,而只有李長清艱難的活了下來。
李長清苦笑一聲,但內心已經(jīng)下定了主意將云溪送回南陵昊天宗。
他身懷魔珠,前途渺茫,但云溪卻與自己不同。
一夜無話。
第二日李長清如往日一樣,跟隨著眾多的奴仆到了顧府清掃。
此時的顧府卻異常熱鬧,來了許多生面孔。
這些人大多不怒自威,有著上位者的氣概。
本來在李長清眼中那不可一世的管家,在這些人面前都是卑躬屈膝。
李長清知道這些人來到此地,都是為了魔珠而來。
擁有霄天記憶的李長清也知道這些來人都是修行者,雖然有著霄天的記憶,但李長清并不是修士,也無法看出這些修行者的境界。
雖然顧府熱鬧,但都是顧家高層的事情,跟這些奴役毫無關系。
李長清還如往常一般干活,下工,心里面也在盤算著怎么去南陵。
外地人蜂擁而至嶺巫山下,每日都有成百上千的人搜山。
李長清這才明白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現(xiàn)在來的都是修為低下的人,看不出李長清身上的端倪,但難保日后不會來高階修士,到時候他可是十分危險。
他可不想在遇到一個霄天。
李長清決定先遠離是非之地。
晨霧還未散去,幽深的小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從深處走來一名少年,背后背著一個女孩。
正是李長清與云溪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