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妖孽和尚
正在此時,空氣中開始彌漫著一股濃重甜膩的血腥味。
兩人都是對血極為敏感之人,很快便察覺到了。
閆烙清眸中閃過一抹掙扎,不知道為什么,她想殺了這個人,但是內(nèi)心卻總有一道聲音告訴她,這個人不能殺。
四周開始出現(xiàn)異動,一道道慘烈的哀嚎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外面發(fā)生了何事?
閆烙清眸光一冷,將匕首往前狠狠一送,濃稠的血液便從順著匕首滴落下來。
她沒再多看一眼,一躍下了轎子,便見空中高高懸掛著一輪大大的明月,仔細(xì)一看,那月亮周身竟泛著不正常的紅。
那粘稠的濃霧不知何時盡數(shù)散去,此時她借著月光,清晰無比地看到,距離她原先那地方,兩步之遙,竟是一口古井!
她走到邊上一看,只見一汪深潭,印著月亮。竟然也泛著絲絲紅光。
古井里面,不斷有哀嚎聲傳來。
她正想探身過去,倏然一股凌厲的殺氣自身后傳來。
她猛然想轉(zhuǎn)身,奈何那人輕輕一推,她便跌進(jìn)了那口古井里面。
那一刻,她心里面只想到了兩個字。
臥槽!
她一度懷疑自己是腦子被門夾壞了。
只是,料想中的刺骨冰冷的水的感覺并未出現(xiàn)。反而身下多了一層軟墊。
她試著聚了聚源力,奈何之前使用攝魂時早就耗盡了,泯滅一絲反應(yīng)都沒有。
“姑娘,可否...起身?”
身下倏然傳來一道如翠竹般的聲音。
閆烙清猛然一個激靈,卻是下意識雙手握爪,朝那人的脖子捏去。
她終于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他身著了一襲破舊的白袍,像是洗過很多遍的樣子,那白袍上,此時沾了暗紅色的血,不顯狼狽,反而像是開了多多妖艷的紅梅,帶著與生俱來的高貴氣息。
他渾身上下,最為吸引人的就是那一雙紫眸,雖是平靜得甚至泛著平易近人的笑意,但卻攝魂奪魄,深不見底。
閆烙清微微一怔,是紫眸啊。
“姑娘饒命,貧僧沒有惡意,可否,先起來?你有點(diǎn)重欸...”
那雙紫眸開始散發(fā)出妖冶的光芒,一絲絲笑意,爬上了那張……好看的面龐。
閆烙清放開了他。
這么一個弱雞的和尚,她著實(shí)是沒必要動手。
這么一想著,她迅速起身,動作干凈利落。
再不理他,兀自打量起周圍來。
是個山洞。
她下了結(jié)論。
壁上點(diǎn)滿了蠟燭,所以下面很亮。
這也是為什么她一下來不著急著找出路而是有閑心先試試源力能不能用的原因。
這個洞,乍一看沒什么特別的,甚至一眼就能望到頭。
但是,方才那些哀嚎聲又是怎么回事?
她確定是從這底下傳出來的沒錯。
只是為何她下來了,又不見人?
她心思百轉(zhuǎn),轉(zhuǎn)身朝那和尚望去,碰巧他也在默默打量著她。
見她看過來,朝她咧嘴一笑。
閆烙清在心里嘆了口氣,原來是個傻和尚。
閆烙清又在山洞繞了一圈,仔仔細(xì)細(xì)勘察過,她確認(rèn),這山洞并無異常。
但恰恰是這樣,她才覺得詭異,先前聽到的那些哀嚎聲,絕非幻覺。
算了,她決定先休息一下,等源力恢復(fù)了再用【透視】檢查一遍這個地方。
她一把坐下去的時候,不遠(yuǎn)處祁染掀開紫眸看了一眼,此時她左邊臉上鮮血糊了滿臉,腫的跟個豬頭似的,甚至還有惡心的濃水滲出來,細(xì)細(xì)的石子嵌在她臉上,說不出的滲人。
右邊的臉卻是完好,白白凈凈的。
只是這么一對比,就讓人生出劇痛的錯覺,偏生她一聲不吭,像是完全察覺不到疼痛一半,坐在那里,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祁染眸光動了動,嘴角勾出一抹溫和的笑來,隨后走到閆烙清身邊。
“姑娘,你的臉,受傷了?!?p> 他的聲音很好聽,恍若來自天邊的神祗一般,帶著翠竹般清冽的氣息,高貴又不失溫和。
他靠近的時候,帶起一股桃花的味道,閆烙清并不排斥。
“沒事?!?p> 閆烙清本能睜開眼睛,抬眼的瞬間便對上了一雙妖冶的紫眸,他站在她面前,側(cè)頭斜眼俯視著她,泛黃的燭光照在他身上,竟是給他渡上了一層暖意。
僅僅是一個側(cè)顏,就讓她恍然間有片刻的失神。
她承認(rèn),她上輩子沒見過這么好看的人。
對,是人。
不是男人。
這個人的好看,無關(guān)性別。
祁染眼眸染上了笑意,蹲下來,抬手往她左臉撫去。
“嘶……”
閆烙清下意識一躲,本來沒覺得有多疼,但臉上那抹清涼清涼的觸感襲來,她頓時就覺著,這臉,真疼啊……
“弄疼你了?這是雪凝霜,對祛疤有奇效,貧僧這么一抹,姑娘的容顏不出一刻鐘便能恢復(fù)了。”
閆烙清一愣。
側(cè)頭看向他,眼睛又緊緊望進(jìn)了那雙紫眸。那里面,盛著暖暖的笑意,透著光亮,如同住進(jìn)了滿天星辰。
她舔了舔微微干燥的嘴唇,嘶啞著聲音道:“謝謝?!?p> 她見那和尚一愣。
又認(rèn)真道:“謝謝?!?p> 她見那和尚更加愣了。
她繼續(xù)盯著他的紫眸。見那里面的笑意都滿得快要溢出來了。
“舉手之勞而已,姑娘不必放在心上,若換作是他人,貧僧也會這么做的?!?p> 閆烙清忽然感覺臉上不那么疼了。
她伸手摸了摸,垂下眼瞼,然后祁染便聽見一聲極為輕細(xì)的聲音,“你和他們不一樣?!?p> 在她過去二十年的生命中,從來沒有人會對她流露出善意。
從來沒有。
那些自以為高尚的人類的,從來都是站在高高的地方,看她們這些實(shí)驗(yàn)體自相殘殺,看她們在戰(zhàn)場上出生入死。
然后高興的時候拉她們出去溜溜,向他們的同僚炫耀吹噓他們的戰(zhàn)功。
呵,那都是她們用命換來的戰(zhàn)功。
一想到這些骯臟的東西,她都恨不得將那些人全都斬殺了。
祁染見她忽然間周身涌出一股濃重的殺氣,他恍若未見,席地而坐。
嘆了一口氣,“怎么辦呢?”
閆烙清回神,向他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那個如神祗一般的男人,往后一躺,然后熟絡(luò)地翹起了二郎腿,輕笑一聲,“月黑風(fēng)高,孤男寡女,唉,要怎么辦呢,寶貝兒?”
閆烙清有些凌亂是真的。
這人怎么……
人格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