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也沒有想到,只不過是半天的功夫,這片諾大的芬芳草原,居然變作成了這樣的戰(zhàn)爭殘場。
一片狼藉,不堪入目。
此時整個低洼,已然徒剩那截深湖,水青猶在。
恢復(fù)平靜的湖面,忽然又開始波動起了圈圈點點的漣漪……
丁毅徒步朝著這片湖走來。
他的身后,是千名身著機甲軍服的戰(zhàn)衛(wèi)。
丁毅在湖前的岸邊蹲下,然后很隨性的洗了個手。
然后他起身,神情凝重地,環(huán)顧著狼藉不堪的這片剛被踐沒成塵的草原,說道:“通知生態(tài)部,馬上進行這片草原的修復(fù)工作?!?p> ……
……
周遭一片幽暗,伸手不見五指。
偶爾衣著破爛的后背,不小心觸碰到了背后的寒壁,都會感到一陣刺骨的寒冷襲入神經(jīng)。
這是一個死寂、潮濕、不見天日的地方。
丁浩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于是試圖探索。
他費力的從潮濕的地面上站起了身來,小心移視著周圍,但視野仍然漆黑一片,根本分不清自己睜眼與否的感覺。
十分難受。
像是瞎了。
丁浩起身的時候,身體各處傳出來一連串的哐當響,這時他才感受到身體莫名增升的笨重感,察覺出手腳都已被某種金屬制的鐵鏈銬鎖所束縛住了。
盡管如此,他還是竭力地挪動著腳步,試圖去接觸除了背后的寒壁外的其他東西。
比如人。
“姚鳴?姚鳴……”
丁浩嘗試著叫喚姚鳴的名字,看看他是否也被關(guān)在了這里或是附近。
然而很遺憾的是,他并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yīng),也沒有其他除了自己以及身上鎖鏈外的任何聲音傳出入耳。
瞎子摸燈似的尋步良久,終于他的手掌心接觸到了另一個冰涼刺骨的物體。
是鐵閘門的柵欄桿。
“咿——”
這時一道刺耳的推門聲傳了過來,與之同時的,還有微微的幾道白色的光線。
突如其來的光線略有刺眼,因為相隔得遠,丁浩很快便適應(yīng)。
隨即,兩個衣著同似的士兵從光源出處走了進來,走過一段很長的階梯,最后徑直朝著丁浩這邊過來。
“叮叮當當”的是鑰匙的聲音,這兩名士兵打開了鐵柵欄上的長鎖,然后將門內(nèi)的丁浩一步一步地拖離了出去。
……
走出這暗無天光的囚牢的一瞬間,丁浩還沒來得及觀視到周圍或眼前的事物,便被眼前的強光占奪了雙眼。
他的上下眼皮被迫拉合,緊閉了起來。
一步一步。
直到過了很久,丁浩才能夠勉強的慢慢把眼睛給睜了開來。
視野前方,又是一截很長的石梯。
丁浩看著眼前的這些石梯,石梯的表面鮮有破損,只不過石面的規(guī)整度不高,一些梯段明顯參差不齊。
純手工的石制建筑,讓他一眼便思索明了出了一個結(jié)論,自己此時的大概處境。
這是一個同比地球的……上古世紀文明的世界!
他即將死去。
丁浩慢慢抬起頭來,目視前方,不多時,這條漫長的天梯,終于還是給他走到了盡頭。
眼前是一個實木建筑,建筑的中央處是一根粗大的橫梁,那里有一條黑黃的麻繩。
“走,別墨跡?!?p> 兩名士兵將丁浩迅速押解到了橫梁中央的麻繩垂掛之處。
丁浩看著這根麻繩,心里一陣拔涼。
隨后他被迫跪了下來。
地下堅硬的石面,將他露光的膝蓋磕破流出了血。
手腳上的鎖鏈重的要命,他很難做出比如動彈之類的細小動作。
兩名士兵分別守立在了他的左右兩側(cè)。
丁浩強忍著疼痛,然后終于抬頭看向了周遭。
視野下方,正圍觀著一大片不知名的群眾,服裝各異,但都有著一個特點。
那就是色調(diào)單一、簡約。
這同樣也是一個國家文明不高的體現(xiàn)。
說白了,便是落后。
說穿了,就是野蠻。
這時丁浩回想起了那個不問緣由就襲擊并抓捕自己的騎著戰(zhàn)馬的銀發(fā)男人。
那是真正的野蠻!
丁浩所處的位置大概有五十米之高。
顯然是一個實打?qū)嵉奶幮膛_。
周圍將近一圈的群眾正在目不轉(zhuǎn)睛地盯望著這里,偶爾有人竊竊私語、議論紛紛著,整個處刑場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喂,他是誰???怎么沒見過?”
“不知道???好像是法爾將軍今天從外邊給抓回來的吧?!?p> “看他的年紀,應(yīng)該只有二十歲左右吧,才這么小就被受到公開處刑這種懲罰,看來犯的罪不輕?!?p> “那究竟……會是什么罪呢?!”
“哎,聽我說,我倒是聽說了,他犯的罪……好像是這個……”
最后一個人說話的時候,伸出手指了指天上,而且非常的小心翼翼,聲音也是細微不清。
“???!不會吧?你是說他是……是天人?!”
“天人”二字,這人無意識般地抬高了些音響,很快他周圍的人都給聽到了,于是議論者愈加增多。
突然一瞬間,氣氛變得沉重。
然后嘈雜。
“殺了他!”
“殺了這個人!”
“他不得好死??!”
“一定不能放了他……”
……
眾人的神色與議語,在此時變得出奇的一致。
丁浩覺得困惑,還有就是茫然。
他明明什么都沒做。
終于,一位年齡很小的孩子,幫他說出了這句真心話。
這位小女孩看起來不過十歲,臉上盡是天然的純真與疑問。
她拉了拉臉色憤怒的媽媽的衣裳,疑惑問道:“咦?媽媽,那位哥哥看起來不像是壞人?。看蠹覟槭裁磿@么恨他呢?”
媽媽沒有說話,只是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天,然后繼續(xù)從眾破罵著丁浩這名一無所知的“罪者”。
……
“審判長老到——”
處刑臺的下方,突然有一位士兵大聲喊到。
于是周圍立馬變作了一片肅靜。
那些開口閉口就要丁浩“亡命”的群眾們,聲音驟止,然而臉上的“殺意”卻是絲毫不減。
少頃,那位被稱做為“審判長老”的人,徒步走到了群眾的面前。
隔距莫約十余米。
丁浩俯視著這位百發(fā)齊長的老人,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是卻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慈祥之意。
隨后,這位老人將手中的一則長卷舉于身前,慢慢攤開,念道:
“罪者,丁浩,因過日與敵國卡戎的戰(zhàn)仗中膽怯逃離,嚴重違反軍紀,特,在此公開處刑,刑罰:次日押禁于伯魯特獄場。”
這時,群眾們的臉色漸漸歸于平淡。
老者說完,轉(zhuǎn)身抬頭,看向丁浩,繼續(xù)說道:
“罪者,丁浩。你可認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