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清源臉上露出一絲回憶?!蔼q記當(dāng)年代宗,德宗之時,我家何其昌盛,高祖侍兩代賢君,君明臣賢,卻沒想到飛鳥盡,良弓藏。等到順宗之時,被逼至瓊州那蠻荒瘴癘之地,他李氏嘴上說的好聽是讓我高祖父一家避禍瓊崖,免遭滅門,但是實際上到底是因為什么他們自己清楚。”
“我曾祖父不愿子孫后代只能永世屈居與荒島,跟隨高祖一起被流放到千里之外的蠻荒之地,就在路過鄧州,停下補充物資的時候,偷偷帶著妻子兒女逃進伏牛山中,自此定居于峰頂村,隱姓埋名生活至今。”
“唉,平靜的生活明顯讓祖父們都已經(jīng)失去了實現(xiàn)抱負(fù)的勇氣,只愿意蝸居在這一畝三分地之上安穩(wěn)的種田,忘記了我吳氏從前的昌盛繁榮。”
“我不愿意這樣一直沉浮下去,我不但要在天下人間證明我吳氏的清白,還要重振我吳氏的家門,世代只能在這群山之間打獵種田,算什么好男兒?!?p> “不過我不愿意出仕官府,為他李氏效力,但我也不想像爺爺父親這般一輩子隱居深山,耕于田畝之間?!?p> 說完吳清源露出興奮的神色?!八覚C會來了,我觀如今天下間,這大唐已經(jīng)風(fēng)雨飄搖,國勢不穩(wěn),正是成就一番大事業(yè)的機會,這才選擇了鎮(zhèn)山虎作為投奔的對象,想要輔佐他成就大業(yè)。”
“哦,聽吳兄此言,在下大概也知道你的來歷了。”
說完隨即抱拳向南方恭敬的行禮。“沒想到高節(jié)兄還是名臣之后啊,令高祖賢秀公歷侍肅,代,德,順?biāo)某熳?。佐朝堂,撫百姓,真乃堪稱社稷之賢臣也。只可惜因族中吳元濟在蔡州割據(jù)造反,為圣人不悅,而被牽連流放至瓊州海島,實乃天妒英杰?!?p> 趙始說完嘆完一口氣,又對吳清源說:“高節(jié)兄既出此言,看來心里已經(jīng)明白我今日來此拜訪的目的了?!?p> 吳清源眼瞧了趙始一眼,發(fā)出一聲不屑的嘲笑。
趙始感到奇怪,不明白吳清源對自己的態(tài)度為何是這樣的。
“怎么?聽高節(jié)兄語氣,對在下似乎頗為不屑,可否告知原因?!?p> 吳清源于是說:“那鎮(zhèn)山虎雖然不是你的對手,在前幾日被你輕易剿滅,更是被你占據(jù)了他的山寨以為基地,其為人也是有著貪財愛色,殘暴不仁等種種缺點。”
“而你盡管才能比他高上不少,實力更是超過他良多,但卻有一點遠遠不如他?!?p> “哪一點不如,還請告知?!壁w始作洗耳恭聽之狀,向吳清源請教。
吳清源眼露精光?!澳蔷褪悄銢]有讓我一展抱負(fù)的雄心壯志,跟著你我怕才華得不到充分的施展。”
趙始聽完忽然沉默不語,過了半晌,他默默地詢問:“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哈哈?!眳乔逶垂笮?,笑完之后,他盯著趙始的眼睛。
“我從被你抓住那晚開始,我一直暗中觀察你,然而從你的眼睛里,我除了復(fù)仇,看不出其他的任何東西,顯然此時你的心中只有復(fù)仇罷了。”
趙始聽完后,被吳清源又觸及了一些他不愿意想起的回憶,他心情有些沉重的對吳清源行禮道別。“我懂了,雖然我心里除了復(fù)仇,并沒有其他想法,確實對高節(jié)兄施展才華有些阻礙,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加入我們義軍,今日始先就此告辭了,明日再來叨嘮賢兄。”
之后趙始懷著沉重的心情走出牢房,站在門口,看著遠方的無邊無際的藍天和悠悠白云,一陣無言。
吳清源剛剛這一番話,使他又被勾起了對父母親人的思戀,也因此他近些日子來有些松懈的心也因仇恨而重新振作起來。
一旁的惜葉看著此時狀態(tài)的趙始微微有些擔(dān)心。
關(guān)心道:“郎君,你沒事吧!”
“惜葉,沒事?!壁w始換了一副臉色看向惜葉。
“我只是有些感慨,忽然想到了二郎。我最近也有很長時間沒看到他了,這么長時間沒有關(guān)心他,也沒盡到什么兄長的責(zé)任,是我失責(zé)了,你今天中午喊他回來一起吃飯吧,我和他交流交流?!?p> “好,郎君你沒事就好,我現(xiàn)在去喊二郎?!?p> 說完惜葉邁著步子向馬場走過去。
中午在趙始府上的偏廳里,趙始,趙象和周惜葉三人圍桌而坐,桌子上放著惜葉做的一些家常便菜。
趙始一邊吃一邊問趙象?!岸?,最近都在做什么,我也沒怎么看到你啊?!?p> 趙象露出一絲不開心的臉色,大口的吃了兩口飯菜埋怨道?!昂撸詮拇蟾缒愫蜕┥┖昧撕?,早就忘記了我這個弟弟。我也不好打擾你們兩人雙宿雙飛,就自覺搬到馬場和札木合一起住了,也好向他學(xué)習(xí)一些騎馬的要點。
說完又痛心疾首道:“沒想到你今天才發(fā)現(xiàn)我不在府上了,真是傷透了我的心?!?p> 趙始聽完和惜葉對視一眼,隨即兩人尷尬的把頭埋進飯里刨了幾口。
然而趙始畢竟是男子,臉皮想較惜葉要厚一些,過一會兒就恢復(fù)正常。
他面色自若的看向趙象問?!澳悄阕罱驮竞弦黄鸪蓑T馬還干了些什么,武藝有沒有落下來?!?p> “當(dāng)然沒,我向札木合請教了好些騎馬的方法呢,最近都有了很大的進步,無武藝我也是每天都練,一點都沒落下?!壁w象說完一臉你快夸我的表情。
趙始夾了一些肉到二郎的碗里,夸獎道:“哈哈,二郎真了不起。來,多吃點菜吧?!?p> 趙始看著大吃特吃的趙象,和旁邊溫婉賢淑的惜葉,此時溫馨的場景感動了他的心。
他逐漸知道了自己將來的追求,想要好好守護現(xiàn)在這份難得的溫馨,并且一直傳承下去。
然而未來的天下將不在是繁華安寧的大唐,而是空前血腥慘烈的五代,整個中華歷史上能亂到這種程度的也只有五胡十六國了。
到時候他若沒有足夠的實力,家人和兄弟只能任人宰割,為了能夠保護大家,從現(xiàn)在起他要一步一步的積蓄實力,壯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