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fēng)蕭瑟,草木搖落,大雁南飛,菊花吐芳。
乍冷未冷的微寒,也抵不住落霞村里一派豐碩的景象。
尤其是那熟透的大紅棗,一簇簇、一串串,像極了過年時家家戶戶門前掛起的紅燈籠。
滿山滿谷,十里芳香。
“聽說溫家那小媳婦,從山坡上滾了下來,腦袋磕到石頭,昏迷兩天了,恐怕是兇多吉少?!?p> “她也是可憐,被那個貪得無厭的爹賣給牙婆子換銀子?!?p> 幾個忙累了坐在田埂上休憩的農(nóng)婦,閑話家常。
“溫家對她也算夠好了。吃喝不愁,也不用勞務(wù),李氏在世時還讓她跟著溫沂學(xué)讀書識字,可比把她賣給牙婆子的老爹可好太多了?!?p> “可不是!溫沂是讀書的料,將來保不準(zhǔn)還要考狀元,她就是名正言順的狀元夫人了?!?p> ……
落霞村一戶用籬笆圍起來的農(nóng)家,沿邊種植了許多菊花。一叢一叢的菊花環(huán)繞在房屋周圍,金黃如鎧甲護(hù)衛(wèi)。
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正坐在炕頭,仔細(xì)地用熱毛巾擦拭少女的手心和手背。
怕弄濕了袖子,往上抬了抬,不小心露出一截白皙光滑的手臂,上頭赫然有一顆鮮艷的“紅痣”。
少年清澈的鳳眸中閃過一絲猶疑,不過瞬間,復(fù)又繼續(xù)擦拭。
待兩只手都擦拭過了,端著木盆出去將水倒了。
倒水的時候正好碰到隔壁鄰居姚氏牽著二娃子從籬笆外經(jīng)過,姚氏手中拎著一只體型比一般家雞小、尾巴較長、羽毛艷麗的山雞。
“娘,我想吃雞腿……”二娃子搭著哈喇子盯著姚氏手中的山雞說道。
“吃什么吃!這山雞是要給你哥補(bǔ)身子的?!?p> “不公平!娘好吃的都只給大哥吃?!倍拮涌迒手?biāo)姟?p> 姚氏一巴掌招呼在二娃子堅實(shí)的屁股上,罵道:“來年開春你大哥就要參加和麓書院的考試了,每日熬夜苦讀,可辛苦著呢!”
二娃子癟癟嘴,不再說話,眼神卻一直沒有離開過姚氏手中的山雞……
少年盯著姚氏手中的山雞若有所思,轉(zhuǎn)身回屋時,被嚇了一跳,手中木盆差點(diǎn)掉在地上。
剛才還躺在炕上昏迷不醒的少女,突然醒了過來。
一個人呆坐在炕上,被子滑落到腰際,一雙呆滯的眼睛正茫然地打量著四周的一切。
看見門口駐足的少年,先是一愣,隨后自言自語了一句:“這肯定是做夢?!?p> 直挺挺倒回了炕上。
少年淡雅恬靜的臉上,蒙上了一層薄霧,清冷的目光望向直挺挺躺在炕上不知是睡是醒的少女。
帶著猶疑,少年緩緩走過去,站在炕邊,居高臨下深深凝視著少女略顯蒼白的臉頰上。
雙目緊閉,微微顫抖的睫毛。
少年目光落在少女姣好的鵝蛋臉上,膚如凝脂,唇若點(diǎn)櫻,不吵不鬧安靜的模樣十分乖巧可愛……
痛!
癢!
誰?
是誰?
哪個王八羔子戳她的臉?
戳完左臉,戳右臉。
你當(dāng)是戳氣球呢?
憤怒的溫玖閉著眼睛憑空一抓,一雙美眸“唰”的一下睜開了眼,大吼一聲:“有完沒完?”
她要看看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如此欠揍!
四目相對,少年來不及躲閃后退,罪魁禍“手”已被溫玖牢牢抓住。
溫玖驚愕撞入一雙清澈如泉的鳳眸里,眼前少年不過十一二歲,雖稚嫩,但眉如墨畫,目如秋波。
好一個俊俏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