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行尸走肉

　　沒想到小毒仙的藥竟然是價值八百兩的大毒圣級毒丹——黑婆挽生丹。

　　大毒圣宵凡所制，整個衡山只剩下六顆，半毒半醫(yī)，十分邪門的一味藥。

　　五十年前，宵凡被金蟬子擄走，至今生死不明。時間算來，就算活著也八九十歲，估計是不在人世。真是用一顆少一顆了。

　　結果那錢高義還不領情，說什么免費試藥之類的話。

　　當時把清潭小尼氣得渾身戰(zhàn)栗，可她久居衡山，深受衡山派清雅環(huán)境熏陶，長這么大沒罵過人。

　　但這并不代表小尼姑沒脾氣。心眼兒一轉(zhuǎn)，竟然把解藥給藏了起來，只說沒帶來。

　　這可苦了錢高義，當毒發(fā)之時，疼得他嗷嗷亂叫，生不如死。

　　劉清風先后用了三顆解毒丹，兩顆補氣丹，十顆祛疼丹，這些藥物加在一起，成本價也要300兩銀子。劉清風消耗三個時辰為錢高義逼毒，累得大汗淋漓，這份人情，又值多少錢呢？

　　劉清風感念崆峒派四大弟子同意讓出200分給他，因此沒收一文錢。同時，又贈送給武松價值不少于五百兩的各色丹藥。

　　“師父，這么多丹藥都送給丐幫嗎？”鶴云氣有些心疼地說。

　　劉清風拉沉臉道：“丐幫弟兄對我等如此慷慨，我等怎能小器，豈不是給武當丟臉嗎？”

　　見師父面色沉重，鶴云氣不敢說話了，于是把藥丸蠟封起來，寫好名錄，送給武松。

　　送完藥，鶴云氣偷偷抹著眼淚。武當派雖然是江湖大派，但生活過得可是夠苦的，比如她身上這套道袍，青色麻布制成，已經(jīng)洗得泛白，幾處補丁看起來窮嗖嗖的。

　　平日待在武當山上，大家均是如此，倒也沒什么。

　　三年前，她與尤蘭唐小米見過，當時她們都才十二三歲，無甚攀比之心。再說那時，大家身體都沒發(fā)育，又干又瘦又矮又小，尤其唐小米不注意形象，看起來大鼻涕啷當，當時她還為自己的清雅形象感到自豪呢。

　　可這次下山，見姐倆的個子猛躥起來，比自己高了半個頭，心中暗道，好一對兒窈窕淑女。尤其是那尤蘭，柳腰花態(tài)，竟然給人一種秀色可餐之恍然感。

　　尤蘭穿得綾羅綢緞花枝招展，粉紅拖地長裙，緊腰金絲束帶，頭扎金鑲玉步搖，腳踩紅緞子面繡花鞋，渾身上下珠光寶氣，走起路來婀娜娉婷，站在那里亭亭玉立，大顯女子之柔美嬌態(tài)，她見了甚為艷羨；

　　見唐小米身上精致綢緞小花襖，窄腿兒綠緞子面長褲，頭上漆黑過腰長發(fā)飄灑，腳下銀繡小老虎鞋兒，也是羨慕得不行。

　　長得不如人倒也罷了，只是這身穿戴，給人當抹布都嫌棄，小姑娘心里可就難受了。

　　相形見絀，不時把破了的袖口藏在手心里，羞于讓人見到。

　　十五歲的小姑娘，羞恥心正盛，攀比心正盛，雖然嘴上不說，可心里流淚。只是師父不給錢花，還一個勁兒地窮大方，讓小姑娘覺得好一陣委屈。

　　因此，鶴云氣把自己悶在屋里不出來，卻不知道此時樓下，清潭小尼正在給尤蘭和唐小米講述一段陳年往事。

　　“大家都傳說，咱們念慈師太本來是紅黑神教的人。是總教主任天命唯一女弟子，雙刀飛狼——郎柳紅?！鼻逄缎∧嵘衩刭赓獾卣f。

　　“哦，真的呀？”尤蘭最愛聽這些事兒。別人不說，她還總要打聽呢。

　　“呀，那豈不是串籠子了？”唐小米說了一就方言，清潭小尼愣是沒聽懂，她連忙解釋道：“就是烏龍了，紅黑神教可是魔教呀！”

　　“誰說不是呢，而且啊，這還不算完，關于郎柳紅的傳說也不知道你們聽沒聽說過，好凄涼呦，她們?nèi)冶欢朊寂勺窔?，她和父親、相公、抱著兩個兒子投奔任天命，后來，丈夫戰(zhàn)死，兩個雙胞胎兒子失蹤，她重傷昏迷，是父親抱著她跑到聚奎山的。傳說，她父親在山腳下時，就已經(jīng)死了，只是憋著一口真氣‘行尸走肉’跑到山上的，最后是撞到門上咣當一聲，才引來紅教弟子發(fā)現(xiàn)。”

　　“人死了還能跑？哦，好恐怖！”詩蘭害怕極了。

　　“你們沒聽說過‘行尸走肉’這一招嗎？”小尼姑講得繪聲繪色：“洪幫主不給你們講呀？”

　　“講什么呀？”唐小米眨巴著眼睛，傻傻地問道。

　　“紅黑神教解散以后，那么多人都去哪了？任天命手下一共十八名親傳弟子，各個武功卓絕，除了咱們師太，其他十七個人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呢？你們不知道嗎？你們沒聽說過鬼門嗎？”小尼姑知道得可是不少，看樣子，今天她能講一個晚上。

　　可就在這時，門口走進來一名老尼姑，看她風塵仆仆，面色憔悴。一陣風闖了進來，一把抱住清潭小尼，說什么也不撒手了。

　　這一下可把大伙嚇了一跳。

　　隨后老尼姑放聲大哭，卻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不時伸出手來，在清潭小尼的小光頭上拍一巴掌：“你們跑哪兒去了，害得師祖滿山找你們，我還以為你們出事了呢，嚇死老尼了……嗚嗚嗚……”

　　原來這是潤凡師祖。輩分比劉清風還要高，只是如此失態(tài)，大家有些蒙了。

　　劉清風聽聞潤凡師太來了，快步下樓見禮。這時師太已經(jīng)看過一潭小和尚，聽說了胡友三的事，一陣后怕，緊接著一陣自責。

　　老尼姑很快調(diào)整心情，恢復慈祥本色，分別見了武當、崆峒、丐幫弟子。

　　夜已深，大家紛紛散去，這時清潭小尼看起來有些目光不定，看她樣子，仿佛是想開溜。結果卻被潤凡一把逮住。

　　“跪下！”

　　“師祖莫怪，當時只是那人說話太氣人了?！?p>　　“給我們衡山丟臉！”

　　“師祖，沒人知道的?！?p>　　“哼！”老尼憤然站起：“我衡山派，立派幾百年，以何為本？”

　　“以《獨孤九劍》《醫(yī)藥蠱毒》為本。”

　　“錯！”老尼正色道：“是以誠為本！他人各自修行，他騙由他騙，他詐由他詐，善惡到頭終有報，我等只消對得起良心二字便可！”

　　老尼姑厲顏厲色。小尼姑表面恭敬，心里卻一個勁兒翻白眼，完全聽不進去。

　　衡山派過得比武當派還要清貧，可清潭小尼才不會像鶴云氣那般干慪氣，平時她偷偷摸摸養(yǎng)活一些小蠱蟲小雞小鴨小貓小狗，交代下山買辦的師姐們，幫忙賣出去，換些零花錢兒。師姐們多有好處，自然幫她瞞著。

　　這次下山，小尼用私房錢，給自己買了一套俗家衣服，一雙花鞋面，趁著師太不注意，自己就穿上，臭美一番。只可惜這顆小光頭，無甚可戴。

　　“噢！搞了半天，千里刨墳還是最低檔的呀，丙組下。最差勁的一檔了?！币股盍耍忍m不睡覺，繼續(xù)研究《江湖大惡記》。

　　唐小米也精神頭十足。

　　這么晚了，還不睡覺，對于武當、崆峒、衡山這些出家人來說，簡直是破壞門規(guī)。

　　小尼姑來到新地方，有些興奮，看見外面大廳里燭光晃動，她偷偷地跑了出來。

　　“姐姐們，我看你們家有兩條大狗，資質(zhì)可是極好的，你們可培養(yǎng)過它們嗎？”小尼姑揣著心思下樓。

　　“怎么培養(yǎng)？”唐小米好奇了。

　　小尼捏手捏腳走下來，“本來咱們衡山有‘醫(yī)藥蠱毒’四術，結果因為《蠱術》太邪門，八十年前被老掌門給封印了，如今，衡山派‘醫(yī)藥毒’經(jīng)典殘破不全，因此念慈掌門才打開封印，”說到這里，難掩得意一笑，“只給我一個人看?！?p>　　“哦…”尤蘭好奇心大漲，問道：“那么具體如何培養(yǎng)，能教教我們嗎？”

　　“蠱術精髓至今我也沒讀懂，我也只會些皮毛。而且念慈掌門嚴厲告誡過我，不能外傳的。”小尼姑噘嘴道：“為此，我還發(fā)過毒誓呢。”

　　“哦…”尤蘭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咱當然不能背信門派，如果你那樣做，我們也瞧不起你。不過呢，剛才你也說了，如今你也只會些皮毛。皮毛總不會也當寶貝吧？不如這樣，你看姐姐這套衣服如何？還有這金鑲玉的步搖，如果你喜歡，我都送你，然后你教我如何培養(yǎng)斗雞和斗狗。如何？”

　　清潭小尼想了又想，最后說道：“……”

　　欲知小尼說了什么，下節(jié)也不能分解，因為明天張漢山要來搶親，一場大鬧劇即將上演，鬧劇后開始培養(yǎng)斗雞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