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落抱著書回到庭院,將五本書放入竹簍,背一個,提一個,向陳儒風(fēng)告辭。
陳儒風(fēng)也不挽留,送別韋落,回到庭院中。
道袍男子在煮茶,喝得有滋有味,陶苑跟著陳儒風(fēng),朝道袍男子吐了吐舌頭,說一聲,“師父,我去讀書煉心啦!”
說完就邁著歡快的步子,猶如蝴蝶一般飄飄而去。
道袍男子嘖嘖出聲,感慨道:“真好啊,年輕活力,朝氣蓬勃,我都深受感染了,仿佛回到了少年時候。”
陳儒風(fēng)坐在道袍男子對面,也倒了一杯茶飲了一口,笑道:“可惜了,這個徒弟不能讓給你?!?p> 道袍男子一翻白眼,“徒弟嘛,誰沒幾個?你當(dāng)我真要跟你搶?逗你玩呢?!?p> “虛則實(shí)之,實(shí)則虛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标惾屣L(fēng)似笑非笑道,“誰知你心思?”
道袍男子大笑,“你真懂我?!?p> 他笑罷,又悠然道:“你似乎挺欣賞涅月門那小子???”
陳儒風(fēng)點(diǎn)頭,“他挺不錯,有與我相似的理念?!?p> “興許是為了對你曲意逢迎,胡說八道的。”道袍男子瞇眼道,“小心被人算計,身心傷身傷神,凄凄慘慘?!?p> “君子坦蕩蕩,道友何必事事想到陰謀詭計?”陳儒風(fēng)笑呵呵,不以為然。
道袍男子冷笑道:“不長記性的王八蛋,若不是老子幫你,你早變成一具枯骨了。”
“人生在世,死則死矣,何懼之有?”陳儒風(fēng)倒是坦然。
道袍男子冷哼一聲,“你死得痛快了,可考慮親友感受?無情自私,不當(dāng)人子,君子個屁!”
陳儒風(fēng)笑而不語。
“老子瞧瞧你讀什么書,讀得腦子都壞了。”道袍男子長身而起,一躍而起,到了閣樓處,步入書齋中。
陳儒風(fēng)連忙起身,喊道:“喂!欒禾風(fēng)!不要亂搞??!”
……
韋落走出茶花小鎮(zhèn),一路趕往涅月門。
走到半途的時候,見到幾名男子在圍攻一位少女,口中還不停出言調(diào)戲,污言穢語滿天飛,不時有黑沙拋向少女,落在地上,將草地腐蝕一空。
“羅仁檸?”韋落頓步,驚訝不已。
這人怎么那么愛打架?見面三次,三次都要跟人打一場。
不過,這次情況似乎有些特殊,是幾名男子圍攻少女,意欲劫財劫色。
少女兩柄飛劍被人纏住,一個噴吐紅沙的瓷瓶吞吐紅沙,抵御對面黑沙突襲,一手以指代劍,抵擋近身武人浩日般的大拳。
那位武人境界高深,筋骨皮膜,全身錘煉到了極致,比佛門金身神通還強(qiáng)悍,已經(jīng)修煉到了軀殼極境,能抗衡煉氣十境。
武人軀殼極境之前,未有精確劃分境界,只能按照戰(zhàn)力高低,對應(yīng)煉氣十境,也分出十個境界。
軀殼極境之后,是一個大牢籠,沖破牢籠則一飛沖天,步入仙道,這是天塹。
或以自身熔爐熔煉一片天地,破開極境,在武道上超凡入圣,與神仙并立。
韋落看得搖頭不已,他如今修為還是太弱了,插不上手,看著少女應(yīng)對艱難,如此花樣年華,可莫要遭了殃才是。
甭管你背景如何深厚,碰上亡命之徒,該死不該死還是得死。
他終究不能坐視。
咻!
一道劍光忽然射向韋落,快如閃電,雷霆迅捷,一般人無從抵擋。
韋落早有感應(yīng),丟下竹簍,一個賴驢打滾避開,雙掌一拍,口訟法訣,念念有詞如神棍,“請神!萬法無忌!”
虛空一震,一條大道烙印浮現(xiàn)虛空,仿佛從無盡悠遠(yuǎn)之處而來,降臨韋落身上。
噗嗤!
韋落身軀有裂口崩開,一縷鮮血滋溜而出,身心魂魄皆有無形壓力,神魂激蕩,似要炸開,不過片刻,又溫潤平和起來。
韋落拔出隨身寶劍,人劍合一,殺向?qū)λ鍪值膭π弈凶印?p> 那名劍修男子與一名持槍男子聯(lián)手鎮(zhèn)壓羅仁檸的飛劍之一,窺見韋落,本想一劍殺之,卻不料對方不僅避開,還悍然殺來,心中一驚。
“兄臺堅(jiān)持片刻!待我殺了那廝,再與你聯(lián)手!”
劍修男子暴喝一聲,向韋落沖去。
一把飛劍劃出長虹掠出,直取韋落心口,一瞬而至。
韋落陡然撩劍,劈開劍修男子的飛劍,震得遠(yuǎn)遠(yuǎn)拋飛,下一瞬,韋落來到劍修男子面前,一劍掠去。
劍修男子驚駭欲絕,他堂堂一個煉氣九境的大劍仙,竟不敵一個毛頭小子?
他一邊招來飛劍,一邊運(yùn)轉(zhuǎn)真氣,渾身劍氣噴涌,光芒四射,踩著風(fēng)一般暴退。
噗嗤一聲,對面有雷光閃爍,心口便是一痛,感覺到心口長劍的真氣浮動,心頭茫然,明明真氣極弱……不不,這威勢,像是有強(qiáng)者大道威能加持!
一縷神魂從劍修男子身上掠出,飛速遠(yuǎn)遁,卻突然撞上一枚雷印,炸得神魂俱滅,消散天地間,身軀鬼魂飄出,由天道吸收。
這邊動靜頗大,將圍攻羅仁檸的幾位男子嚇了一跳,面對一柄飛劍捉襟見肘的持槍男子驚魂不已,喊道:“這位兄弟!莫要如此,這位仙子大不了分你一份!”
韋落置若罔聞,沖殺過去,跟飛劍配合,將持槍男子腦袋都削掉了。
六名圍攻羅仁檸的男子死了倆,還死得快,豈能不讓人驚駭欲絕?余者呼喝一聲,亡命而逃。
羅仁檸冷笑一聲,召回飛劍,劍氣化虹,向軀殼極境武人殺去。
那極境武人拳如曜日,回身一拳將飛劍震得顫動凝滯,飛身又退。
羅仁檸的飛劍緊追不舍,那極境武人喊道:“諸位兄弟,跑遠(yuǎn)點(diǎn),讓那插手此事的王八蛋追不上,這娘們再追來就聯(lián)手拿下,她已經(jīng)身受重傷了!”
砰!
那極境武人拳風(fēng)激蕩,漣漪席卷而開,草屑土沙崩開,砰砰炸裂,漫天飛舞。
飛劍臨近,突然有劍形符紙飛出,圍繞極境武人,哧哧殺去。
轟??!
極境武人身軀猶如熔爐,氣焰滔天,方圓十丈,氣沖山河,滾滾血?dú)馊缋菬?,?nèi)氣如球,炸開若龍吐息。
他破開劍符圍攻,躍退如飛。
背后紅沙瓷瓶推來,極境武人渾身汗毛乍立,抬腿就是一個后蹬,猶如黃狗撒尿,姿勢不雅,卻應(yīng)對神速,效果極佳。
轟!
紅沙滔天,噴涌間,似無窮無盡,將極境武人吞噬殆盡,紅沙過后,一具枯骨站立,搖搖欲墜。
羅仁檸收了紅沙瓶,召回兩柄飛劍,兇神惡煞的向逃亡者殺去。
韋落散去請神秘術(shù),渾身沒勁,仿佛虛脫一般,頹然坐下,大口喘氣,請神秘術(shù)請來自身大道余威,倒是別有趣味,也幸好如此,否則怕是又要死一次,或是半死不活的。
羅仁檸殺人去了,看樣子是眥睚必報,當(dāng)真惹不得。
韋落摸索身軀,摸出一個百寶囊,掏出強(qiáng)身健體丸吃下,感覺好多了,就去搜刮尸體,看看是否有寶物,錢財。
他摸出了四個錢袋子,一人兩個,分別裝有靈元石,金錢、銀錢、銅錢,靈元石裝一個袋子,金銀銅裝一個袋子,綜合起來,就七顆靈元石,四百鳳羽龍鱗金左右。
這已經(jīng)很多了,韋落心滿意足,如涅月門這種教派,是不許出去劫掠的,收入歷來正規(guī)。
如今是情急救人,非比尋常,尸體財物不收白不收。
韋落將東西收入懷中,一聲劍鳴響起,羅仁檸飄然落下,將幾個錢袋子丟給韋落,盤腿坐下,面如紙金,取出一瓶丹藥,倒出一枚吞下,似乎好轉(zhuǎn)許多。
韋落接過錢袋子,知道羅仁檸之意,將錢袋子收好,忍不住說道:“姑娘,你受傷不輕,就該先養(yǎng)傷啊,來日放長,再去尋仇便是了?!?p> 羅仁檸冷哼一聲,不予理會。
韋落神色悻悻,仔細(xì)看了看少女面色,驚道:“神魂損傷?怎會如此?”
羅仁檸挑眉,看著韋落,似笑非笑道:“你倒是目光如炬?!?p> “還不是龍瑜金那賤人?竟然舍得用隱藏手段陰我,王八蛋!”
韋落悄悄抹了一把冷汗,問道:“姑娘現(xiàn)在有何打算?”
“找個隱蔽地方療傷?!?p> “神魂之傷,可不好療啊。”
“我自有辦法。”
“若是在遇到窮兇極惡之徒呢?”
“殺光便是了。”
韋落唇角動了動,想說到時候怕是殺不了,還得被劫財劫色,卻是忍住了,怕被一劍封喉。
他還是于心不忍,唯恐美好少女遭了橫禍,人間遺憾。
“我可幫你療傷,也可尋安全居所,不知姑娘可愿去?”韋落想了想,如此詢問少女。
羅仁檸瞥了韋落一眼,漠然道:“我不想欠你人情,其實(shí),剛才你不出手,我也能解決問題,不過既然出手了,這份情我也承了,收獲全歸你,兩清了?!?p> 韋落知道她說的是錢袋子,就微微點(diǎn)頭,起身抱拳,“如此,在下便告辭了。”
“嗯?!绷_仁檸點(diǎn)頭,率先起身往北而行,步履輕快穩(wěn)健。
韋落站立良久,最終還是不放心,悄悄尾隨羅仁檸。
羅仁檸在路上遇到爭吵的漢子與婦人,氣定神閑的走過,漢子與婦人便停止?fàn)幊常舜讼嘁暋?p> “要不要動手?”
“有危險感,暫且不動,繞到北面看看情況。”
“好!”漢子與婦人遠(yuǎn)遠(yuǎn)繞開羅仁檸,北面而去。
羅仁檸突然轉(zhuǎn)向,往南行去,韋落施展隱遁之法避讓,少女卻忽然直撲而來,出現(xiàn)在韋落面前。
韋落嚇了一跳,隨即悻悻道:“我說我路過的,你信嗎?肯定不信,但是,我對你毫無惡意,想來你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