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蘭笑了笑,卻是沒有一絲生氣,“白將軍既已替哀家和陛下做了決定,哀家還能說什么呢?如果不答應,等待哀家的會是血濺當場吧。作為一國太后本該殉國,奈何哀家天生膽小,只想茍且偷生,所以白將軍盡管放心?!?p> 蕭寧上前一步道:“既然如此,那就請?zhí)蠛捅菹潞炏陆禃?,我梁國定會善待陛下和太后的?!?p> 柳若蘭抬頭看了他一眼,蕭寧不禁一怔,雖說齊國太后已經(jīng)有了這么大的兒子,卻依然面容姣好,更添之一份成熟的魅力,這一眼雖說無意,卻依舊讓人心旌動蕩。轉(zhuǎn)念一想,齊玨才十五歲,柳若蘭不過三十歲,再保養(yǎng)得當,確實可以如現(xiàn)在這般少女一樣,如此不禁羨慕起齊國皇帝了,竟能尋得如此美人,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只可惜柳若蘭乃是齊國亡國太后,若非如此,將此女送給太子殿下,當真是一件絕好的禮物。太子殿下自加冠以來,太子妃之位就一直空著,聽聞太子早有心儀之人,卻一直不曾聽聞那姑娘的名姓,想來是有緣無份。如今有如此絕色,若能獻給殿下,也是美事一樁,只可惜跟齊國沾了邊,即使再美,也落了下乘。
還未等蕭寧琢磨完,柳若蘭已經(jīng)垂下了眼眸,伸出一只白嫩的玉手,指了指旁邊的桌案,“你們要的東西,都在那兒放著,兩位請自便吧?!?p> 蕭寧使了個眼色,底下就有人過去找到了降書,旁邊放著齊國國璽。
拿到東西后,蕭寧很是興奮,這時候才想起齊珉還在南門與白峰的人交戰(zhàn),回頭對白峰道:“白將軍既然歸順了大梁,有件事就需要麻煩將軍了,臨江王齊珉早就投靠了我們太子殿下,如今我們都是一家人,現(xiàn)在是不是可以放他們進城了?”
白峰心道果然,卻沒說什么,擺手讓副將去了南門。
突然一聲脆響,蕭寧和白峰都嚇了一跳,趕緊看向聲音來源,卻見柳若蘭嘴角溢出了黑血,氣力不濟碰掉了桌案的白玉鎮(zhèn)紙。二人大驚,瞬間沖到了上面,這才發(fā)現(xiàn),柳若蘭懷中的少年早已氣絕身亡,而柳若蘭,也已經(jīng)氣若游絲。
蕭寧懊悔不已,太子之前再三叮囑,一定要保證柳若蘭和小皇帝的性命,日后還要靠他們來收買人心,可如今他們二人就死在自己面前,這讓他如何交待?更何況,美人若是死了,他還怎么向太子獻禮?雖說并不能確定太子就一定喜歡,但也得表表心意不是。
白峰顯然沒想這么多,沖上去抱起柳若蘭就沖向了太醫(yī)院,如果他記得不錯,太醫(yī)們此時還在宮中。
蕭寧也反應了過來,只是小皇帝已經(jīng)死透了,估計神仙也難救回來,跺跺腳,只好放棄了,跟著白峰向太醫(yī)院趕去。
此次白峰獻城實在突然,很多人都沒反應過來,因此城中宮中秩序井然,全然和之前的明安不同,這也讓白峰及時地找到了太醫(yī)。
蕭寧跟著白峰一路追來,等他到的時候,太醫(yī)已經(jīng)開始為柳若蘭進行診治了。蕭寧看了一眼守在旁邊的白峰,心中升起一絲疑惑,抱著一個人還能比自己跑得快,這人當真不簡單。還是說,白峰對美人也有想法?聽聞白峰乃是柳若清的部下,年少時沒少往柳府跑,莫非他當時就存了什么心思,只不過被人捷足先登,這才失了先機?
蕭寧抿唇不語,腦海中開始上演一出齊國太子濫用權勢,致使年輕愛侶忍痛分離的戲碼。然后再去看白峰,果然見他一片憂色,顯然是擔心柳若蘭的安危。蕭寧心道:可惜了,不僅齊國太子要拆散你們,在下也要拆散你們,畢竟柳若蘭是梁國太子的,只好對不住白峰了。
太醫(yī)們忙亂了一會兒才找到了解毒方法,幸好這藥并不罕見,并且中毒時間尚短,一切都還來得及。只是柳若蘭已然昏迷,解藥喂不進去,急壞了旁邊一眾人。白峰把解藥拿來,很快就碾成了粉末,然后溶在了水里。給柳若蘭換了個姿勢躺在自己懷中,確保不會嗆著,這才一手捏開了她的嘴,另一手往里灌。
雖說動作還算溫柔,但還是在柳若蘭臉上留下了青色的指印,還有一些灑出來的藥水,直接就流進了脖子里。蕭寧看得嘴角直抽,心道白峰果然是個粗人,對待美人竟然這么粗魯,這是對待愛人該有的態(tài)度嗎?活該你娶不到!
白峰完全不知道蕭寧腦中在進行什么詭異的戲碼,只覺得這位令人聞風喪膽的將軍話有點少,這點倒是令他覺得滿意。俗話說言多必失,此時才是真正的沉默是金,說不定還可以保全更多人的性命。
待將解藥全部喂下,柳若蘭依舊沒醒,白峰皺了皺眉,“娘娘什么時候能醒?”
太醫(yī)們此時似乎回過了味兒,扔下了一句“不日就醒”,然后開始四散逃命,開玩笑,國家都滅了,誰還有心情在這里治病,再不回去說不定連妻兒最后一面都見不到了!
蕭寧真是大開眼界,他從來沒想到齊人竟然貪生怕死到如此地步!還不如一個女子!小皇帝年紀輕輕就可以以身殉國,柳若蘭更是奄奄一息,齊國的男人們竟然選擇了投降,真是諷刺!
隨手抓住了一個太醫(yī),蕭寧笑得恐怖,“若太后娘娘有半點閃失,信不信我讓你們所有人陪葬!”
這句話太醫(yī)們早就聽膩了,但還是瑟瑟發(fā)抖,畢竟這位將軍一看就是戰(zhàn)場上剛下來的,身上帶著煞氣,這種人一向說到做到,絕不跟人廢話。更何況,在他身后還有一個兇神惡煞的六岐,看人臉色這件事,他們很專業(yè)。
讓人找了幾個宮女在旁邊伺候,又派了重兵把守,蕭寧這才放心,開始著手打掃戰(zhàn)場。
與此同時,齊珉的人終于進了城,經(jīng)過之前的一場廝殺,幾乎每個人身上都帶著血跡,儼如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鬼,讓人不敢與之直視,齊珉此時的心情可想而知。
“蕭將軍,柳若蘭和齊玨呢?”齊珉跟柳若蘭本就有私怨,前有謀反失敗,后有琳山山寨被毀,如今又被擺了一道,他怎么都要出這一口惡氣。
蕭寧自然不會這個時候去觸他的霉頭,“齊玨服毒身亡,柳若蘭被救了回來,不過還沒有醒,王爺若想報仇的話,還得再等等。”
“還等什么?直接送她上路不是更好?”
“王爺忘記了嗎?太子殿下可是要這兩人活著進京的,如今死了小皇帝,已經(jīng)算是失職了,柳若蘭若再死了,你我二人該如何交代?”
齊珉咬牙,奈何如今有求于人,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大不了他暗中下手。
蕭寧知道他心中不服,但也懶得理他,為了確認死的真的是小皇帝,帶著他去看了齊玨的尸體,他總覺得今天這事太過順利,有些不正常,所以不得不謹慎一些。
說實話,齊珉沒見過長大后的齊玨,所以看見小皇帝的尸體時,一時沒能辨認出來,只是看著跟大哥齊玥很像,而大哥只有他一個兒子,除了小皇帝再無他人。為了證實此事,他專門找了幾個侍候小皇帝的宮人,經(jīng)過再三確認,最終才給了蕭寧答案。
“既然簽了降書,又何必尋死?我梁國是不會為難一個毛頭小子的?!笔拰幍馈?p> 齊珉哼了一聲,道:“這都想不明白?歷史上有幾個亡國之君得到了善終?雖說逼死他也有我的一份,但他能把這個爛攤子撐這么久,也算是沒辱沒了我們齊家!”
蕭寧盯了他片刻,“可是后悔了?”
齊珉冷笑,“怎么可能?我齊珉做事,從來都不會后悔!莫說一個侄子,江山都送給你們了,還不足以表達我的誠意嗎?”
蕭寧沒再說什么,江陵城中還有一干大臣貴族等著他去處理,他沒功夫在這兒閑聊。
沒過多久,孟遷也趕了過來,“嚯!這兒果然漂亮,難怪咱們殿下一直惦記,要是我,我也惦記!”
蕭寧非常贊同,他們在惠城的國都雖說已經(jīng)很不錯了,但跟明安和江陵根本就沒法比,如今見到了江陵的皇宮,真是讓他們眼花繚亂。
“看來攻打齊國果然是對的,以后這里就是我們梁國的了。”眼前的收獲讓蕭寧暫時忘卻了之前的疑惑,他讓人即刻向明安傳送消息,要將這一件大事匯報給梁帝和太子。
孟遷騎著馬在宮里轉(zhuǎn)了一圈,還不時地逗逗那些宮女太監(jiān)們,心情愉悅,如果不趁現(xiàn)在好好逛逛,恐怕之后就沒機會了,即使以后有了機會,也沒這個膽子。
正逗著一個小宮女玩得高興,突然一個人沖了過來,手中一把匕首閃著銀光,對著他猛刺了過來,孟遷身形一動,迅速地移開了位置,待他想要抓住此人時,卻不見了那人的蹤影。
孟遷相當郁悶,他還從沒遇到過這種事,當即就要招人去尋,然后就發(fā)現(xiàn)身后的隨從不見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丟的。
孟遷搖了搖頭,他都被小宮女吸引住了目光,更不要說那些整日待在軍營里的了,看來此事只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