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有些心慌,剛剛也是她大意了,怎么能在主子面前這般大意呢。
“好了,你下去吧。本宮想獨自待一會?!?p> “是?!弊玉七B忙退了出去。
剛出殿門,便忙拍了幾下心口,“還好還好,自家這位娘娘不像芙蓉殿的那位,不然可就完了。”說完,她仍心有余悸,雖然娘娘平時待人溫和,但是,她就是摸不準(zhǔn)她的真實想法,難免讓她有時有些忐忑不安。
唉……她搖了搖頭,看來不管是囂張跋扈還是溫和平靜,都不好伺候啊!
這日,曲書瀾剛從書社出來,便在街上看見了一熟悉的背影,他連忙趕了上去,“阿闕姑娘?”
阿闕回頭,“是你?”她朝他后面看了看,然后一笑,“曲大人還有心思逛書社呢?!?p> “什么意思?還有,你這什么笑容?。筷庩柟謿獾??!?p> 阿闕朝他上下瞟了瞟,“有人在前線為你們浴血奮戰(zhàn),不惜性命,你們這些貴公子整天只知道煮茶論詩,賣弄文采,一副天下太平,歌舞升平的景象,當(dāng)真為我家主子不值?!?p> “誰惹著阿闕姑娘了,這么大火氣?”
“哼……”阿闕白了他一眼,扭頭就走。
曲書瀾有些莫名其妙,急忙跟了上去,“是不是你家主子發(fā)生什么事了?”他猜能讓她情緒失控的,也只有她視若生命,甚至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主子了。
“你少打聽?!卑㈥I瞟了他一眼。
“好吧!”曲書瀾無奈,“那你罵吧!有什么委屈憤怒只管發(fā)泄出來,你只管當(dāng)我是一棵樹,打不還手罵不還口?!?p> 阿闕噗嗤一笑,“你這人……不過,你本來就打不過我?!?p> “是、是、是、君子動口不動手,何況你是姑娘,我怎么能和一個姑娘計較那么多呢?!?p> “我就討厭你們這些讀書人。明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還偏偏以為自己有多厲害。”
“哪有,阿闕姑娘這就是偏見了啊!萬事都不能單單只靠武力解決,有時能把事情講通,何樂而不為呢!是不是?”
阿闕停下看著他,“要是兩個拳頭就能解決的事,你偏偏要啰嗦一大堆,不是浪費時間嗎?還是我家主子說得對,能用武力解決,就不要動口,因為相比打架,她更怕嘴累。我深以為然?!?p> “這太暴力了。”曲書瀾道,“你家主子都教了你們些什么?實在不是什么君子之道?!?p> “我們可不是什么君子。主子說了,不管是下毒,還是暗殺,還是別的,只要能殺人,就是好辦法,我們可不管那么多?!?p> “你主子當(dāng)真是……”
“什么?”阿闕威脅的看著他,“曲大人想說主子什么?”
“沒……沒什么。”曲書瀾可憐巴巴的投降,“我還有點事,就不打擾阿闕姑娘了。”說完,一溜煙的就不見了。
皇宮,太和殿
陳若文剛從里面出來,便看見了陳若華正往這邊走來,原本舒展的雙手,微微緊了緊,“娘娘?!彼┒Y道。
“哥哥也在這。”陳若華笑了笑。
“陛下喚微臣過來商量歐陽巽身死之后的事?!?p> “歐陽巽死了?”陳若華有些驚訝。
陳若文點了點頭,“死了。”
“那那些叛軍呢?”
“覃老將軍收服了?!?p> “那就好。”陳若華放下心來,“那哥哥快些回府去吧!”
陳若文看了一眼子衿手中的食盒,然后道,“是?!?p> 陳若華慢慢走入太和殿,蕭晨見后,有些詫異,“這么早,婉妃怎么來了?”
陳若華微微一笑,“聽宮女說,太和殿的燈火一夜未熄,所以早起特意為陛下熬了粥,還請陛下吃些。政事傷神,還望陛下注意身體?!?p> 蕭晨一笑,接過子衿手中的小碗,“婉妃有心了。這些交給底下的人去做就行,不必自己親自盯著?!?p> “別人做的,臣妾不放心?!?p> 蕭晨一笑,然后把碗擱在了桌上,“貴妃這段時間身體不好,不能管理后宮。你身為四妃之一,今后就學(xué)著幫貴妃分擔(dān)一些吧!有什么不懂的,你再去問她或者問朕,都可以?!?p> “這……臣妾怕是天資愚鈍,給娘娘徒增煩惱?!?p> “怎么會?”蕭晨看著她,“你熟讀史記詩書,善算數(shù),素有才女之名,這些朕都知道。就算剛開始不太上手,日子久了一定會是貴妃的好幫手。朕對你有信心?!?p> “如此……臣妾只好領(lǐng)命了。”
夜晚,蕭晨沐完浴后,一身清爽的站于窗邊,半干的長發(fā)披散而下,微黃的光亮把他整個人籠罩在其中,使他沒有了白日里身為一國之君的疏遠(yuǎn)和高高在上,多了份難得的少年溫柔。
他望著窗外滿樹的花朵,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那年的城外桃林,著一身粉衣的女子在其間翩翩起舞,身姿窈窕,姿色美艷傾城。
他沉浸在過往的思緒里,忽然一聲微弱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立即心聲警惕,朝門口看去。
“雪兒?”他驚訝的看著門口一臉詭異笑容的女子,“雪兒,你怎么來了?”他立即走過去,看了看她的手腕,“還疼嗎?”
歐陽雪一把拂開他的手,力氣大的讓蕭晨暗暗皺眉,“你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呵呵……”歐陽雪詭異一笑,“我的心不舒服,陛下能治嗎?”
“心?”蕭晨皺著眉頭看著她,“那朕立即為你喚太醫(yī)。”
“不用了。”歐陽雪打斷了他,“沒人能治好我的病?!?p> “為什么?”
“因為我的心……爛了,臭了,陛下……”她定定的盯著他,“你聞到了嗎?奇臭無比,陛下聞到了嗎?”
“雪兒,你怎么了?”蕭晨震驚的看著她,只見她著一身黑衣,披頭散發(fā),眼神渙散卻又帶著些癲狂,“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歐陽雪卻不答他,湊著鼻子突然一聞,“陛下聞到了嗎?好臭啊。”
“雪兒?!笔挸孔哌^去,把她的身子掰直,“你是不是嗅覺出現(xiàn)問題了,我讓太醫(yī)給你好好瞧瞧,好嗎?”
“陛下難道沒聞到嗎?”歐陽雪看著他,“是尸體的臭味,是尸體腐爛之后的臭味?!?p> 蕭晨眼神微動,一個可能慢慢劃上他的心頭,他慢慢放開她的身體,“雪兒,你是不是聽說了什么?”
“好臭啊!你聞到了嗎?你聞到了嗎?”歐陽雪一只手抓著他的胳膊,一只手朝旁邊指去,“你看,好多好多尸體,好多腐爛的尸體,你看啊!無數(shù)的蒼蠅蛇蟲在那些尸體上爬來爬去,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你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