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蹦饺蓐啄脕泶篦猓瑩P手差人去為他準備車馬。
“慕容曜?!蹦饺萁^的腳步在踏出書房前停了下來,毫無預(yù)警地再次為他帶來另一波沖擊,“慕容鑠恐怕會死在西戎?!?p> “你說什么?”他的指尖一顫,手中的大麾掉至地板上。
慕容絕無奈地嘆口氣,“有人在暗中斷了大軍的軍糧?!?p> 慕容曜不語地看著他。
因為深深屏住呼吸,所以在胸腔里那股緊窒的氣息呼出來時,在寒凍的空氣里便化為濃重不散的白煙,迷蒙的煙霧,像一潭正在逐漸形成的噩夢,而他,就像是即將步入這夢境的人。
“你怎會知道這事?”他試著啟口,但在把話說出口時,過往的種種,卻在他的心里如這些飛煙般地迅速消散。
“賀蘭清已經(jīng)致書來向我求援了?!蹦饺萁^自袖中取出一封信緘交給他?!斑€有,他在信上也提到,有人在暗地里偷施突襲,以致慕容鑠生死未卜,目前賀蘭清還在派人打聽老八的下落?!?p> “突襲?”他怔了怔,“誰做的?”那個既不爭強好勝,也不多管朝政的慕容鑠,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才會招此下場?
“據(jù)賀蘭清的調(diào)查,是西內(nèi)獨孤國舅私下派人做的?!币膊恢蕾R蘭清那只小狐貍是怎么辦到的,竟然有辦法把兇嫌給揪出來。
慕容曜瞇細了兩眼,“有沒有證據(jù)?”
“人證、物證,賀蘭清已派人送來京兆?!蹦饺萁^就是在等待他的這個眼神?!蔼毠聡说倪@件案子,你要查要審嗎?”
“我……”該涉入嗚?如此一來,他還能再懷有初時太平的夢想嗎?他還能力挽狂瀾嗎?
不留給他拒絕的馀地,慕容絕直接把責(zé)任加諸在他的身上,“撇去三內(nèi)之爭不說,以你中立的立場來看的話,像這類襲擊皇子的事件,不是該由你親自審查的嗎?”
“你這小人……”慕容曜緊握的雙拳,幾乎要將掌心按出血絲來。
“想說什么就說吧?!敝雷约翰戎饺蓐仔闹腥笨诘哪饺萁^,只是靜立在他的面前等待著。
慕容曜突地一把揪緊他的衣領(lǐng),“為何你要告訴我這件事?為何要故意把我給拉下水?你明知道我跟他之間的關(guān)系,也知道我不可能會對這種事袖手旁觀,為什么要逼我!”
“因為,只有你可以阻止我們這些兄弟手足相殘?!蹦饺萁^冷靜地陳述,話語里不帶一絲情感。
“什么?”他的腦海里有一陣的空白。
“你若不查,那么我就會在東內(nèi)的壓力下接手這個案子,并且勢必追究到底,而到時,我可不能保證放手去做的我,將會對我的兄弟或是國戚采取什么手段?!蹦饺萁^撥開他的手,在轉(zhuǎn)首看向他時,眼底陰冷的眸光,是他前所未見的?!澳阋溃业男牟]有太子那么仁慈,也沒有他睜只眼閉只眼的容人度量?!?p> 望著他深沉似海的眼眸,一陣打骨子里釋出的冷意將風(fēng)淮籠罩住,令他感覺自己像個站在懸崖上搖搖欲墜,卻又苦無退路的人。
慕容絕一掌按在他的肩頭上微微施壓,“現(xiàn)在的你,是全朝公認最具威信的中立者,只要你出馬,不管是東西南三內(nèi),還是朝中心懷不軌的王公們,每個人都不得不賣你一個面子,因此,你的存在,對我們而言是絕對必要的?!?p> 他緊咬著牙,“我查……”
“那就好!”
“但我得先聲明,我這么做不是為了誰,我是為了慕容鑠的安危?!睙o論如何,只要有一線希望,他就要維持住這個國家不讓它分裂。
“這個我當然知道?!蹦饺萁^了悟地點點頭,而后又以撿便宜的眼神望著他,“對了,還有一個案子,不知道能不能也順便拜托你?”
“什么案子?”
他緊了緊大氅,“東內(nèi)有一批要為大軍采買軍糧的款子,流了出去卻始終沒拿到貨,而且束內(nèi)只要是有經(jīng)手采購軍糧的大臣們,手下所經(jīng)營的事業(yè)或商號全都在近期一一出了事,我懷疑有人在幕后搞鬼吞糧?!爆F(xiàn)在東內(nèi)正因這件事而兵荒馬亂得很呢,就不知背后那人,是否正笑得很得意。
“你不會希望我來查此案的。”不想被他利用的慕容曜,笑笑地對他來個反警告,“倘若我要查這件吞糧案,那我第一個就先代圣上審慕容鑠私自對南夏動兵的這個案子。”
“那……”慕容絕識相地摸摸鼻尖,“好吧,這事由我自己來,不勞煩你?!?p> “慕容絕?!痹谀饺萁^拾起地上的大麾想走向門邊時,慕容曜又叫住他。
他緩緩回過頭來,“嗯?”
暗自思考了很久,慕容曜忍不住將那藏在心底已久的疑問問出口。
“你……也想成為下一任的太子嗎?”他會這么努力的為東內(nèi)辦事,是因為他也想一嘗權(quán)勢的滋味嗎?
“不?!蹦饺萁^含笑地朝他搖首,“我并不愿成為另一個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