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你的仇家?!庇璋驳囊浑p水眸定看著下方,很肯定的說。
“你怎么知道?“慕容鑠的兩眼也定在腳跟處不動。
黑乎乎的蒙面人,將這里圍了個緊實。打擾了他和小家伙相處,甚是可惡。
“我自認(rèn)不會縱虎歸山,更不會輕饒了我的敵人,所以這些人一定是沖著你來的?!彼南袼@么好心,不但不殺戰(zhàn)俘,還會在把戰(zhàn)俘勸降后收攬至自己的旗下,然后再來找自己的麻煩。
慕容鑠一臉歉疚,“抱歉,都是我連累了你。
“我一直在想……”她還是相當(dāng)難以理解,“他們?yōu)楹我@樣對你窮追不舍?”像谷底那種湍急的渠道,連他們的救兵都不敢妄自下來搭救,可是這些追兵卻一個個不怕死的追上來。
他咧出一抹笑,“那是因為,他們以為我的身上有他們想要的東西。”還好他事先預(yù)料到這點,先把東西交給別人來保管。
“什么東西?”
“自然是我的帥印。”慕容鑠笑咪咪地蹲在一名看呆了眼的追兵面前,愉快地對他眨眨眼,“我說的對不對?
“對……”被慕容鑠無雙的面容所影響,而覺得整個人暈陶陶的男子,神智恍惚地點點頭。
“不準(zhǔn)這么看她!”予安很不是滋味地賞他一拳,把他被慕容鑠迷走的心神打了回來。
“說吧,是誰派你們來的?”慕容鑠收起了笑臉,一掌緊緊擒住其中一名男子的咽喉,力道之大,令那名男子的臉龐立刻漲得紅紫。
周圍其他人見狀,紛紛舉起了手中的武器,予安順勢待發(fā)一副要拼死搏斗的模樣,但慕容鑠卻不為所動。
“我警告你,這回我可不會讓你們又來個自盡好死無對證,你若是想說的話可要要趁早。”
“王,王爺饒命……”無法喘息的男子忙不迭地求饒。
“你倒是很清楚我的身分?!惫皇鞘烊怂蓙淼?。
予安比他更沒耐性,“別吞吞吐吐了,快說是誰。”趕快問到答案后,她就要把這些垂涎慕容鑠美色的男人給打發(fā)走。
“是……是西內(nèi)的人。“慕容鑠的指間更是用上力道,“西內(nèi)的哪個人?”他要知道到底是哪個人這么想置他于死地。
“是歐陽大人?!彼s在被掐死前吐出了實話
“是他?”慕容鑠有些意外地?fù)P眉,而后冷哼了口氣,“怎么,歐陽桀是想從我這拿走我的兵符,好去助長慕容曜的勢力?”為了私利,就要他賠上整支大軍的性命,那些人為何總是那么愛玩權(quán)勢斗爭的游戲?
黑衣人困難地喘息,“屬下不知……”
“當(dāng)真不知道?”慕容鑠并不相信,眼眸也漸漸變得無情陰冷。
“屬下只知道這件事是歐陽大人背著乾王,在暗地里偷偷進(jìn)行的。”受不了痛楚,他又招出另一件內(nèi)幕。
“為何要瞞著慕容曜?”聆聽著他的話,慕容鑠的心不預(yù)期地急跳了起米,他的呼吸也變得緊張急促。
“因為……”在身旁同伴頻頻以眼神示意他不能說時,慕容鑠干脆騰出一掌擊暈旁人,阻止他在別人的壓力下不吐實。
“說!”
“因為乾王不準(zhǔn)任何人動你?!?p> 怎么可能?慕容鑠的眼眸很空洞,帶著理不清的心情和迷惑,一種深懷著希望又帶點酸楚的感覺將他包攏。
他從不曾想像過,那個在他成長過程中,從不曾對他付出過真心,也不曾好好待過他的慕容曜,竟如此在乎他。他這個好兄弟不是一直都嫌他累贅、并以他為恥嗎?那么,為何慕容曜又在他所不知之處,做出這種類似保護(hù)他的舉動?
近來,他覺得自己走向慕容曜的腳步,是愈來愈快,也愈來愈靠近了,可是就在他靠近時,他卻發(fā)現(xiàn)他比從前更看不清慕容曜,也更捉他不住,而心中的陰影漸漸化為層又一層的迷霧,讓他走不出來。
“南夏的糧草也是你們奉命燒的?”眼看慕容鑠問不下去了,予安適時地出聲,也順道為自己一解心中的疑惑。
黑衣人不斷搖頭否認(rèn),“不,那是另外一群人干的。
“是誰?”還有別人?為什么會先后有兩波人馬來燒糧?這絕不可能會是湊巧。
“我也不知道,但那件事與歐陽大人無關(guān)?!?p> “滾!”恍然恢復(fù)神智的慕容鑠,將地上的男子一把拉起,在解開穴道后扔開他。
在擺平了一波追兵,并借由他們所走下來的秘道,再度回到地面上重見天日。
但予安想起了他曾揚言要一統(tǒng)天下的話。在心底反覆琢磨,她都忘了,慕容鑠也是新朝的人,也是那些斗爭之中的一員,他的野心并不會比那個歐陽桀或是其他皇子來得小,他也是個侵略者。
可能是因為他常在臉上掛著笑,所以,她偶爾會忘卻了他的身份,她忘了,他們是敵,不是友。
打發(fā)走那群人后,慕容鑠拍凈手中的沙塵,看著怔怔發(fā)愣的她。
他伸手在她的面前輕揮,“你怎么了,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適?”
予安茫然的低問:“我問你,政途與感情,孰重孰輕?”在他的心目中,她也只是個敵人嗎?他會不會不擇手段地?fù)艨迥舷?,好為他的前途鋪條康莊大道?
“怎么會突然問這個?”慕容鑠撫摸著的小臉,兩眼緊盯著她游移的眸子。
予安握住他的手,“我想知道。
“我不知道?!彼纳袂轱@得很悠遠(yuǎn),“現(xiàn)在的我,比你更迷惑,也比你更想知道這個答案?!庇行┧钚挪灰频臇|西,已在歲月中變了質(zhì)、換了樣,他這雙眼所看到的一切,并非是全然真實的,因為人心一直在變,所以答案也一直在變,而他,很想親自去找出那些關(guān)于慕容鑠的答案來。
予安靜靜地凝視著他的面容,不放個一絲一毫,在他的臉上,剛毅的線條取代了柔和的表相,讀著他的眼,予安發(fā)現(xiàn)自己在他的眼中找不到些許兒女之情,他的心只是在親情和政權(quán)里打轉(zhuǎn)而已,在他的眼里,她看不到自己的身影,或許,她只是一個路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