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采娜坐在桌子上面,看著桌子上面滿滿的一桌菜,露出了吃驚的眼神。
“今天怎么弄這么多好吃的哇?!闭f完還用手抓了一根酥肉拿在鼻尖羞了嗅,像個小孩似得貪婪的吃了起來。
陳默看著她,臉上露出了鄙夷的眼神,林一翠站在桌子旁邊將手在圍裙上面擦了擦,一臉笑意的緩慢的坐上了桌子。
“你們兩個真是歡喜冤家?!绷忠淮淇粗麄儯闷鹂曜訆A了一片肉放在陳默的碗里面,然后又夾了一片在林采娜的碗里面。
“嬸子,她不能再吃肉了,再這樣吃下去誰敢娶她?!闭f完還將她碗里面的肉給夾了出去放進自己的碗里面。
“神經(jīng)??!”林采娜低聲罵了一句,然后用筷子狠狠的戳了一下碗里面的飯。
“罵人一套一套的....”陳默把頭偏在林一翠的那邊假裝小聲的對她說道,林一翠有剎那間的失神,到了她這個年紀,總是會不自覺的被某些溫情的瞬間打動,因為孤獨,這個摯友,時刻讓她覺著自己活著,但是死一般道活著。很久之前她在電視上偶爾聽到一句:人是群居動物,他們抱團取暖??蛇@么多年,她一個人活道好好的,她與天上一閃一閃道星星對話,就那么一晚上,直至困意來襲。
飯桌上面變得安靜起來,林采娜和陳默卻用眼神掐著架,她搖了搖頭,露出一絲無可奈何的笑容,然后低下頭吃著飯。
.......
林采娜剛將將飯碗收拾好,手機就嘟嘟嘟的響了起來。她一把將濕手給擦干,然后連來電顯示都沒有來得及看便匆匆接了電話了:“喂?“
電話那頭卻沒有立刻的回應,她又疑惑的開口叫了一聲,那頭才傳來了回應。
“采娜?”林雅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她吸了一口氣,然后冷著聲音開口回答道:“什么事。”
可林雅她卻不惱,聲音軟綿綿的從電話那頭傳了進來。
”下禮拜二我要辦一場晚會,你一定要來哦?!罢f完便迅速的掛斷了電話。
林采娜聽著那頭傳來的嘟嘟嘟的忙音,一臉平靜的將手機放進衣兜里面,然后朝著門外走去。
“是不是林雅讓你去參加舞會啊?”陳默突然一下子跳到她的面前對她說道。
她瞪大眼睛看著他,一臉你不要招惹我的模樣,然后繼續(xù)往前面走著。陳默卻一路跟著她。
“要不我們一起去唄。免得你被欺負了?!标惸桓逼ζΦ臉幼诱f道,然后一下子竄到林采娜的面前正經(jīng)的說道。
“你怎么知道是林雅讓我去參加晚會?“林采娜看著陳默一臉疑惑的開口詢問道。
“你管我?”說完露出一副我就不告訴你的樣子朝前面走去。
“要不要去山后面轉一轉?”陳默突然轉過頭對林采娜說道。
“我想回去休息一下,你想去的話自己去?!罢f完便匆匆的朝屋子里面走去,好像多待一秒就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突然降臨一般。
他看著她快速離開的模樣,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雅坐在沙發(fā)上面,看著屏幕上顯示的通話記錄,吳一唯那幾個字好像格外的耀眼,她好像在一長串的通話記錄中就先看見了他的名字。
他果然會打給自己,她右手把玩著杯子,人與人之間的羈絆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吳一唯些許沙啞的聲音,不知怎的讓她想到之前在國外哪個男生,聲帶好像沒有張開似的,抹不開化不掉,總讓人心里癢癢的,想親自試一試,怎么發(fā)出那種聲響。
我們見一面。
然后沒有再說一句話,然后便是一陣忙音。
她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句好,那頭便沒了聲響。
有時候時間真的是一個很好用的東西,好的壞的它全都悉數(shù)收下,一只累積就就,好像是一座隨時要爆發(fā)的火山似的,待作祟不定的那一天,它便轟的爆發(fā),將所有的一切都吞滅,片甲不留,你看那一片灰燼,心下只是想,還好自己還活著,便僥幸的繼續(xù)往前走著。心里看過太多的荒涼與疼痛了,所以對一些疼痛的東西也帶著一份憐憫的心態(tài),想著要是不是那樣的就好了,就連自己那一份也沒來由的消失不見,只是想著只要還活著,其它都算不得什么。
林雅看著桌子邊上躺著的一只飛蟲,喃喃自語道:“只要活著不就好了嗎?”
在死亡面前,任何事情都不值得一提。
吳一唯他,一定是這么想的啊,即使是遭受了那么大的疼痛,可他還是在繼續(xù)著,朝著自己,在繼續(xù)著。
“對不起呢?!彼粗厣夏侵灰呀?jīng)要死了的蟲子,又開口說道,然后站起身子,朝著儲物柜走去,俯下身子,從最里面拿出一瓶紅酒,又從左邊拿出一只紅酒杯,用了好大的勁才把紅酒瓶給打開。
嘩啦嘩啦的聲音跑滿了整個房子,她拿起杯子,看著那鮮紅的顏色,覺得血夜好像都變得沸騰起來,她緩慢的啜了一小口,那酒在她的口腔里面滑來滑去最后順著喉管進了她的胃子里面,沒有一丁點酒的味道。
她記得在美國的時候喝了一種名叫影子的酒,調酒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女人,身材火辣,面容姣好,卻總是素顏朝天,偶爾涂個猩紅的嘴唇,外國人一向是話多的,可她卻很少說話,發(fā)出最多的便是:Your shadow。
shadow。那時她最喜歡的便是那款酒,很烈很烈,入口是極其刺喉的酒精味充斥著整個口腔,好像是一團烈火一般,順著喉嚨一路燒下去,就好像是冬夜燃燒的雄雄烈火一般,將她整個身體都燃燒了起來。
shadow。跟隨了她似有一輩子那么長,盡管她的一輩子才過了那么短暫的一段,可那種明明短暫卻給了她隔世一般的感覺,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有那么一個影子,一個一直跟著你的影子,他不會言語不會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可他就是一直存在,在離你最近的地方,在你最近卻又永不可觸碰的一個地方。
手機的振動聲將她的思緒一下子打亂,她停頓了幾秒鐘,緩慢的將紅酒杯放下,然后慢吞吞的拿起手機。
“喂?”她低著聲音冷淡的詢問了一聲。
“Suki”電話那頭傳來一雄厚的男聲。
“嗯?”她翹著舌音,用一種美式的口音回應著。
“T的老董事最近就在你家鄉(xiāng)那邊,你可以邀請他?!?p> “好?!彼喍痰幕貞?,便快速的掛了電話,又拿起紅酒杯啜了一小口,然后舉起杯子輕輕的在空中碰了一下。
“cheers”
空曠的屋子里面回蕩著她的聲音,再無其他。
.............
林采娜零零碎碎的不知道裝了些什么,明明去的時候挺小的一包,回去了卻是圓鼓鼓的一大包。她望著那一大包的東西,一臉絕望的看著陳默。
陳默卻將頭仰得高高的,看都不看她一眼,然后一跳一跳的進了屋子里面。
“嬸子,我們馬上就要走了噢?!标惸瑢χ镂莸牧忠淮湔f道。
林一翠背對著他們,右手在臉上小心翼翼的擦拭了一下,好像可以聽見她的啜泣聲。
“我們過不了多久又回來看你的。”陳默走到林一翠的身邊,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肩膀小聲的說道。
林一翠摸了一把臉,轉過身一把抓住陳默的手,微微顫栗著。
“路上注意安全,別老是欺負采娜?!绷忠淮湟荒樞σ獾恼f道,眼角的淚花在微微閃亮著。
她不知道說什么,老實講她總是可以說很多很多有道理溫情的話語得,可是有些話她總是難以啟齒,她的內(nèi)心是極其的細膩的,可她沒有展現(xiàn)過一次,她很難對一些人一些事無所保留的展示自己的情感自己的看法,她處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時刻愛好著畫地為牢,一切進不來,但也出不去。
又是一陣碎碎叨叨的聲音響了起來,林一翠不停的對陳默說著一些瑣事。
“采娜記得好好照顧自己。”林一翠突然朝著林采娜說道,然后拍了拍陳默的肩膀,往最里屋走了進去。
“走吧?!标惸幌伦痈Z到她的面前,幫她把那大包東西拿了起來,垮在身上,然后往前面走去。
林采娜看著還在慢吞吞的往里屋走的林一翠,張了又合的嘴唇,最終是什么都沒有說,轉過頭朝著陳默離開的方向走去。
那就以后見了,嬸子。她在心里面默默的說道。
她緩慢的朝著陳默走去,看見不遠處的他在向她招著手。
都不知道什么時候再回來了呢。
自己都覺得很矯情,很莫名其妙。上一次是和吳一唯一同來到這里,這次她也不知自己為何執(zhí)拗,她試圖以這段行程來蓋過上一段?還是與過去的自己告別?如果要解釋,她只能說不知道。人總是很擅長在其他的、其他的任何人和事上面去找到曾經(jīng)的熟悉與熱烈,然后一切從未發(fā)生,一切只不過剛剛發(fā)端,前面的不過是一場夢,夢是假的,所以一切既往不咎。
我好在當下。
她抬起頭,看著湛藍的天空,輕聲的說一句:謝謝。
謝謝那段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