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采娜站在門口,看著從車子里面走下來的林雅。
女人就是要穿紅色才可以更加清楚的看見她的美。在看見林雅的那一刻,她的腦海里面突然浮現(xiàn)出這么一句話。
書上說,紅色是最難掌握的顏色。穿得好整個人看起來都充滿了一種別樣的氣質(zhì),女人味十足;如果不適合,穿上的人就好象是村里的老夫人一般。
林雅就是前者。
“采娜是在等我回家嗎?”林雅走到她的面前溫柔的開口詢問道。
“難道你卑劣到連母親都要成為你攢滿私欲的犧牲品嗎?你怎么可以骯臟到這個地步?!?p> 林雅身形微微一震,像是用人用力的敲打了她的后背一般。
笑容依舊停留在臉上,語氣卻不帶一絲的感情,讓人聽著連骨頭似乎都一陣發(fā)麻。
“我不過是在幫讓你親自去揭開那骯臟的過往?!?p> “你一向被保護得很好,不知道你生活周圍的人是多麼的骯臟。”
“我是骯臟,可我現(xiàn)在做的一切所走的每一步所得到的每一點,都是我應(yīng)該得到的。“
“憑什么你什么都不做便可以輕易獲得那么多?!?p> “我自私自利骯臟不堪這里面也有你的功勞,尤其是你那個高高在上的母親。”
林雅鮮紅的嘴唇似盛放的野花一般在以一種狂烈的姿態(tài)不停的吞吐著,紅紅的禮服拖在地面上,那一抹紅就好像是被人用畫筆畫在地面上一般。
視覺的沖擊力強到林采娜連呼吸好像都變得急促起來。一種清脆又夾帶著拉扯不斷的遲鈍感在她的耳邊不停的響起,外面那厚重的風(fēng)飄過的聲音她都沒有聽見。
身邊早已沒了林雅的身影,只有門外那寬闊的光亮和一眼望不盡的樹木。
她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身子,朝著門外走去。手機被她捏在手中,她緩慢的拿起手機打開聯(lián)系人,滑來滑去不知道要點哪里。
陳默兩個大字突然吸附到她的大腦里面,她死死的盯著那一排的號碼,眼睛好像是進了沙子一般的在生澀的發(fā)疼。
“喂....”
陳默站在一旁,一言不發(fā)的看著失魂落魄的林采娜,他黑色的瞳孔釋放出極其復(fù)雜的情感,無措到雙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就只是那么安安靜靜的站著,誰都沒有先開口。
他點起了一根煙,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將一直低著頭的林采娜的思緒拉了回來。她遲鈍的抬起頭,看著陳默嘴里冒著星光的香煙。
她伸出手,目光呆滯的朝著陳默的嘴唇觸去,冰冷的手指觸碰到陳默的嘴唇,她緩慢的將煙從他的口里面拿了出來,從容的放進自己的嘴里面,用力的吸了一口,從嘴里面吐出一片煙霧繚繞,臉上沒有一點多余的神情。
除了麻木,還是看不盡的麻木。
“唐翰是你母親的前任?!?p> 陳默率先打破沉靜開口說道。她好像沒有一丁點的吃驚,她的腦海里面早就猜到了這個結(jié)果,依舊面無表情。
“林采娜?“陳默伸出手拐了拐她,滿臉困惑。
“你怎么知道?!绷植赡纫荒樉璧目粗惸?。雙眼里面似乎還夾帶了絲絲的仇視感。
“這么多年一直沒有你的消息??烧媲桑愫土盅啪尤欢际峭粋€月回來的,又好巧,林雅辦的晚會為什么會邀請你。就算你們小時候認(rèn)識...那還有....你為什么還知道唐翰,還知道他和我母親是什么關(guān)系?!?p> “我沒有辦法去相信任何人,可是我還是抱有那么一絲的幻想說服我自己去相信你一回?!?p> “因為我覺得以前那個小胖子是不會去欺騙我的,他即使會把我弄哭鼻子?!?p> “可我知道他心眼是不壞的,”
她大口的呼著氣,鼻腔那狹小的通道都不足以讓她順利的呼氣以存活。
煙灰在不停的掉落,她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下去。
陳默在一旁平靜的的聽著她說話,卻沒有作出半點的回應(yīng)。
“我先回去了?!绷植赡瓤戳艘谎勰蛔髀暤年惸?,雙腳緩慢的朝著空蕩的街道走去。
腦海里面卻不自覺的浮現(xiàn)出陳默在接到她那通電話是的急切感和他見到她時臉上的緊張感。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有多久沒有人對她露出過那樣關(guān)心的神情了,這久以來,心底一直籠罩著漫不開的烏云,無論如何的揮灑它卻不會有任何的變化。
陳默,陳默的到來就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雷兂闪藶踉七吷系哪且唤z絲曙光。
手掌傳來的炙熱感是那曙光揮灑出來的自我,從手臂一路直抵她的心臟,將她哪一顆原本千瘡百孔的心好像在一點一點的填滿。
陳默猝不及防的將她用力的一把拉入自己的懷中。
她的頭抵在他的心臟上,腦袋明明是昏昏沉沉的,但她卻可以清醒的聽見一陣雄渾有力的跳動聲,砰砰咚咚的像一首不知名的曲子不住的傳入她的耳朵里面。
“再等等就好了?!标惸硢〉穆曇粽J(rèn)真的說道。
剛剛吸過的煙的余味殘留在他的衣服上面,混合著他身上一股淡淡的香味,這種熟悉的感覺讓她整個人都放松了起來。她突然很貪戀這種感覺,趴在陳默的懷里的時候,她甚至想如果陳默可以在她失落到谷底的時候都這樣抱著她的話該有多好。
這種自私的想法一冒出來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林雅的話好像又浮現(xiàn)在她的耳邊。
她慢慢的推開陳默,微笑的一把拍在陳默的肩膀上面,力道十足,笑嘻嘻的開口說到,眼睛里面明明是沉不盡的悲傷,臉上的笑容卻笑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大都要明朗。
“你神經(jīng)病啊,死胖子。”
“我得回家去了,媽媽今天的心情不怎么好。”
“小胖子再見?!绷植赡绒D(zhuǎn)過身去,對著陳默繼續(xù)開口說道。
“是我太疑心了,對不起?!闭f完朝著馬路邊上走去,伸出手打的士,她本來就瘦小的身軀在伸出手的那一刻所有大風(fēng)都灌了進去,她的背影肥胖肥胖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變成了電影里那最不起眼還被嘲笑戲弄的胖子,是沒有任何人愛的那一類人。
陳默邁出右腳,想要向前拉住她說自己可以送她回家的,可當(dāng)他看見她回頭對笑的那一刻,他剛?cè)绱藷崃业男淖兊膽K淡無比,透不過氣也沒有力氣向前走出那一步,他愣在原地,身上還留有她的香味和一股已經(jīng)被風(fēng)帶走了大半的只留下一抹極淺的煙草味,彷佛剛剛只是做了一個夢,在他的腦海里面輕輕的飄蕩里一下。
林采娜,你只要那樣一直單純下去就好了,你可以不用參與那些和你根本沒有太多牽連的事里面;明明你只要老老實實的學(xué)習(xí)就好了;你只是......需要安安靜靜的就好了。
可他始終是沒有猜到現(xiàn)在的林采娜和那個小時候一受到欺負(fù)只會哭泣的林采娜已經(jīng)不是一個人了。
他不知道時間還可以將一個人性格行為給改變。
不...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以前那個林采娜是真真切切的已經(jīng)不見了,那種蕩然無存的感覺,那種陌生感橫檔在他的心上,像冰冷的刀刃讓他失去對生的希望。
他看著上車離去而去的林采娜,心里昏暗的就好像是那破爛街角的過道一樣,留有一只野貓在橫梁上面瞪大綠色的眼睛看著那不知名的世界。他聽見億萬米之外有一顆不知名的星隕石墜落了一般,轟的一聲壓死了那不知名的星球上的星物。
縱使你入陰暗腐靡之間,我還是想要你是我的明亮燈塔。
你站在那里,我就有了方向,無論多遠(yuǎn)我都可以找到你。
陳默心里碎碎叨叨的不知道在想寫什么,手機不斷傳來的震動聲他好像也聽不見,他只聽得見那墜落的隕石發(fā)出了一陣一陣若有若無的呻吟聲和不斷和耳朵擦肩而過的風(fēng)聲。
..........
神說,如果你愛的人誤殺了人怎么辦。
答案是和她一起自首承擔(dān)罪責(zé)。
不,不是這樣的。
陳默在心里說:我會和她一起將尸體處好,去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過隱姓埋名的生活。
哪怕世人萬般唾棄,可人性自私便是如此。
要被那無名的隕石砸住,那一刻的我是想要和你一起呻吟疼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