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坐在吧臺上面,一頭微卷的頭發(fā)的披在肩上面,穿了一件咖啡色的高齡毛衣,臉上卻未施粉黛,眉目清秀,臉頰上有著些許的小雀斑以及眼角絲絲的皺紋,高挺的鼻梁上面有一顆小小的黑痣,就好像光滑的豆腐上面有一處小小的瑕疵一般,
她微笑著接過服務(wù)員遞過來的酒,放在鼻尖輕輕的用鼻子嗅了一下,好像是在聞一種很好聞的花的味道一般,爾后將那杯酒舉在燈光之下仔細的觀察著,雙眼都不自覺的變得朦朧起來。酒吧里面綿延不絕的歌聲和紛紛擾擾的人聲如同一大推正在熊熊燃燒的烈火一般,那枯死的樹木在火中不停的呻吟著,發(fā)出一陣接著一陣的徒勞的聲響。
是被人挑斷了手腳筋的人一樣,作甚都是徒勞。
“你還好嗎?''林雅的背后突然傳來一陣雄厚的男聲,他說出關(guān)心的話語,可語調(diào)中沒有絲毫的情感。
“我能有什么事?”她莞爾一笑,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咯咯的笑了出聲,舉起手里面的混合著的液體一仰而盡,伸出舌頭慢悠悠的將嘴邊滴落的液體舔了進嘴,又將空的酒杯遞給服務(wù)員示意再來一杯。
“我?guī)湍氵@么多.....你打算怎么還給我。“他臉上依舊沒有半點的神情挨著林雅坐了下來,用手指了一下林雅的酒杯,示意要一杯一模一樣的,然后低下頭轉(zhuǎn)動著自己無名指上面的戒指,緩慢的開口說道。
是他幫林雅做了那么大一出戲,是他一點一點的給了林雅這么多。
她是故作無知還是侍候時機,他不得而知。
“給你林家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夠了嗎?”林雅微笑的看著酒杯里面不知道混合了多少不同酒類的液體,露出一絲挑逗般的笑容沖著莫何笑著說道。伸出左手一把將掉落在臉上的碎發(fā)摸到腦勺后面,巧笑嫣然的看著莫何,眼里似有萬種風情,
莫何就按摩看著他,看著她仰起頭一口一口任憑酒精流入自己的身體,他心頭一觸動,也抬起手,讓那一杯酒精邁著同樣的步調(diào)一同進入他的腸胃,可那酒過于濃烈,刺的他喉舌疼。眼色飄忽不定的看著她,壓在嘴邊的話卻始終沒有開口說出來。
從他第一次看見林雅,他就知道自己一定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身上栽跟頭,可他甘之如飴。他記得當初她走到他的面前用一種極其自信的語氣讓他幫自己,那種胸有成竹的模樣讓他不是很喜歡,可他卻還是向她伸出了手。那時她還沒有歷練得如此干脆老練,眼里面還是閃爍著明晃晃的清澈和純樸,那里面還是大大方方的印著一個男人的影子,沒加絲毫的掩飾,脆生生的倒映在他的臉上,連他都不忍去直視那眼中男人的模樣,他記起她在一間小旅館里面喝著一瓶接一瓶不間斷的白酒,屋子里面一腳下去便是煙頭。
他見過很多嗜酒如命的女人,那些瘋狂道痕跡,令他心底里厭惡。林雅也嗜酒如命,但她很懂節(jié)制,她從不在任何人面前醉酒,但她喝很多酒,很多很多,后來她說其實她也醉了,她也想讓大腦走的遠遠的然后徹底的解放自己,可那不就是她了。她醉過很多次,可每次她都讓自己的腦子堅守陣地。
他記得自己把她抱進醫(yī)院里面的時候,她那巴掌大小的臉滿是慘淡,嘴唇上面都泛起了一層一層的白皮,她整個人輕飄飄的躺在他的懷里面就好像不存在一般,他抱著她快速的將她抱到車上面,朝著最近的醫(yī)院開去,那時他以為自己只是拿她當作利益的互相利用者,可當他摸著方向盤的手在一陣接著一陣的顫栗時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這個瘦弱不堪的弱小的女人。
可是他從未想過要和她發(fā)生點什么,那是他心里面第一次那么認認真真的想了一個晚上才說出的話,看著輸著點滴躺在床上的林雅,他在一旁自言自語的說道:你想要什么,我都幫你。
他壓在嘴邊真真想說的是:我們在一起吧。可驕傲如他,這句話他始終沒有辦法也沒有那個勇氣去說出口。像他這樣的人,是什么都不缺的,更何況女人。他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女人,心里比任何時候都清楚明白,這個女人他沒辦法碰,可又沒辦法不去幫她,她就好像是那妖冶的曼珠沙華一般。在他的心上狠狠的留下了一抹印記。深刻的刻進了他的骨子里面
可他沒想到,她也變成了和他一般的人。變成了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現(xiàn)在她輕浮的舉動令他如此的心疼,他精神恍惚的將服務(wù)員遞過來的酒一下子全部喝完,然后半趴在吧臺上面饒有趣味的看著林雅說道:“我倒是很好奇你要怎么給我?!?p> 他原本想說的是,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的??伤麤]法說出這一句話,那種好像是施舍憐憫一般的字句,眼前的這個女人,是最不想要聽見的,他清楚她的個性,凡是她想要得到的,哪怕是翻山奔海她都會自己親自去得到。這就是林雅,清醒得可怕的林雅。
“你知道像林家這種大企業(yè)最怕什么嗎?“
“把我也算進去好了?!彼粗阱氤叩哪危劾锩媸侨f丈奔涌的海浪,湛藍之中是陰暗一片,再無其它。
莫何看著臉上沒有半點表情的林雅,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沒有再接話。
剛剛還算安靜的酒吧在一點一點的變得喧囂起來,燈紅酒綠人聲嘈雜,將他們兩人團團包圍住,他側(cè)著頭看著林雅,感情在那一刻無處宣泄,可他沉穩(wěn)依舊,像古希臘的雕塑,活在他人的夢里。
誰都沒有再說一句話,靜靜的聽著周圍紛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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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采娜手里拿著陳默遞過來的檢查報告,手心都捏出了汗,臉上猶豫不決,半天沒有去打開。
“怎么不打開?“陳默看著磨磨蹭蹭的林采娜,低下頭笑嘻嘻的看著她。
她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好像要奔赴戰(zhàn)場一般,雙手都在微微顫栗,好像即將打開的是自己的生死判決書一般。
她快速的將前面那幾張理論翻了過去,快速的翻到最后一頁,當看見最后那個99.999%的時候,她整個人就好像是被雷擊中了一般,雖然心里面的猜想早就已經(jīng)料到了,可當她真真看見的時候,不容她去質(zhì)疑的時候,她卻情愿這一切是假的。
“確定不會出錯嗎?”她看著上面的數(shù)字,語氣里面夾帶著一絲絲的疑惑朝著陳默質(zhì)問道。
“你要不要親自再去檢驗一遍?”陳默囧囧的回答到,宛如看智障一般的盯著林采娜。
林采娜沒有再說話,只是呆呆的看著上面的數(shù)字,腦袋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吳一唯的父親……是唐翰……,那他的母親……
她拼命的搖了搖腦袋,強迫自己不要再繼續(xù)想下去,她的心臟在一點一點的不停的收縮著,周身沒來由的被一股寒氣包圍,刺骨的冷活生生的要將她剝皮。她纖細的手指夾著那張報告單,因為恐懼帶來的寒栗讓她整個人都不再清醒。
她情愿自己從未做過這事,情愿當一切什么都沒有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