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慧晗坐在沙發(fā)上面,看著從外面走進來的林誠業(yè),臉上沒有夾帶任何一絲情感一般。
林誠業(yè)順著沙發(fā)坐了下來,將領(lǐng)帶扯了下去。
“張媽,給我弄一杯咖啡?!八葑拥牧硪环酱舐暤暮鸬?。然后看了唐慧晗一眼,輕聲的開口說道:“我準(zhǔn)備把采娜送出國去。”
“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醒過來,是我虧欠她太多了?!?p> “那她手上握有的另一家的股份怎么辦?!?p> “要全部收回嗎?林雅的野心你還不知道嗎?“唐慧晗激動的說道。臉上的表情似乎都變得扭曲起來。雙手緊緊的抓著沙發(fā)上面的絨毯。
“你還在爭什么?;坳稀!彼粗且粡埮で阶约憾疾徽J(rèn)識的臉龐一字一句的說道。
“這么多年來,我有說過什么嗎?采娜不是我的親生孩子,我到現(xiàn)在也從未對你提及。“
“我知道是我當(dāng)年留下的債,所以我心甘情愿?!?p> “但我一直將她當(dāng)我的親生女兒,我盡力給她最好的。至少她知道我不是她的親生父親的那一刻她不會覺得難過?!?p> “可雅雅她....她是我的親生女兒啊,我欠她太多了,她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給她。“
“她想要的是所有你不知道嗎?“唐慧晗的聲音憋著怒氣假裝平淡的說道。
“慧晗,好多事情,你能說得清楚嗎?“林誠業(yè)的聲好像是套在麻繩口袋里面說出來的一般。端著咖啡走來的張媽緩慢的將咖啡放在桌子上面。小心翼翼的朝著廚房里面走去,腳步聲似乎都不能聽見一點點。
唐慧晗突然沒有再說話了,她停止了爭執(zhí),揉了揉太陽穴,站起身子朝樓上走去。
“你去采娜房間將她喜愛的一些東西給她打理好。衣服就不必帶?!绷终\業(yè)坐在沙發(fā)上面?zhèn)冗^頭對走在樓梯上面的唐慧晗說道。
一雙混濁漆黑的瞳孔突然閃現(xiàn)出異樣的目光,眼神里面在不停的交織著,多種復(fù)雜的情感交織在里面,如雷鳴電閃一般,混亂不能言語。
.........
林雅趴在床上面,露出一大片的肌膚,后背的兩片肩胛骨形狀看著格外的清晰,中間一條優(yōu)美的曲線夾在后背之間。方文站在一旁,猶豫了十幾秒,走到林雅的旁邊,將她的外套披在她裸露的后背上。
“要紋點什么?!耙活^紅發(fā)的紋身師Riley看著林雅后背半露的荊棘開口詢問到。
“紋一只蝴蝶,紋在肩胛骨兩邊,對半紋?!傲盅诺恼f道,伸出手將方文披上的衣服慢慢的拉扯了下去。雪白的肌膚又再次裸露在外,方文漆黑的雙眸里面看不見半點的神色。
“ Suki“紅發(fā)的紋身師突然開口叫了一聲她的英文名字。
“我給你紋一朵花在你荊棘的一旁吧?!?p> “肩胛骨會很痛的,樹木已經(jīng)在開始發(fā)芽,我們的肌膚也是。發(fā)芽抽出來會很痛的,肌膚在愈合的時候也會格外的疼痛?!?p> “你是我接的最后一個顧客了,Suki?!?p> “你要去哪里?!绷盅排恐穆曇袈犞裢獾臏厝?,側(cè)過身子一下子轉(zhuǎn)過來,胸前露出大片的肌膚,黑色的文胸都掉了些出來。方文一下子轉(zhuǎn)過頭去,手伸進衣兜里面假裝在尋找些什么東西。
林雅看著他的小動作,突然心生一計。她朝著Rilery眨巴一下眼睛,Riley笑了一下走到一旁尋找自己的工具。
“方文,你幫我把衣服撿起來一下,“林雅起身的時候“假裝”將衣服不經(jīng)意的揣在地上。一臉魅惑的朝著方文說道。
舉止輕浮。
這是方文腦海里面突然冒出的想法,可還是不自覺的朝著林雅走去。
有人卻搶先一步突然拾起地上的衣服蓋在林雅袒露的后背上。
莫何的眼神好像是注入了墨水一般,汪亮透徹。
“我就知道你會來。“林雅伸出手將莫何披在身上的衣服抓住,臉上是一副了然的神情看著眼前這個猶如鬼魅一般突然冒出的男人,小聲碎碎的說道。
“許久不見,Riley?!澳巫诹盅诺囊慌裕罟欠置鞯挠沂执钤诹盅诺纳砩?,笑著對正在尋找東西的Riiey說道,然后不輕不重的捏了一把林雅的肩膀,站起了身子。
“你是在監(jiān)視我?!傲盅磐媾约荷⒙湎聛淼念^發(fā),不經(jīng)意的說道。
“車上的跟蹤器是你裝的吧?!?p> “我是擔(dān)心你....“他看著林雅的眼睛絲毫沒有躲避,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什么時候那么弱了?!绷盅艧o語的轉(zhuǎn)動了一下眼球,長長的手臂伸到一旁的桌子上面,拿下一包已經(jīng)啟封了的香煙,拿了一根起來,叼進自己的嘴巴里面,拿起打火機嘀嗒一聲,煙霧瞬間冒了出來。她狡黠的轉(zhuǎn)動了眼球,又拿出一根,伸出手遞給站直身子的莫何。
莫何微微俯下身子,將煙送進自己的嘴唇里面,林雅將自己燃著的星火對在莫何那尚未點燃的煙頭上面,幾秒鐘的時間,便燃了起來。
“紋什么。“莫何看著已經(jīng)準(zhǔn)備齊全的Riley,吐了一口煙霧,眼神迷離的說道。
“紋朵花在荊棘的旁邊?!?Riley淡淡的說道,林雅趴下身子,聽見儀器嘶嘶的作響。她迅速的將還差幾口的香煙抽完,一把扔在地上,緊閉上眼睛。
“輕一點。Riley。“莫何皺著眉頭,燃著的香煙懸在半空中??粗宦兜暮蟊承÷暤恼f道?!拔疫€有事處理,先回去了?!?p> 林雅伸出手?jǐn)[動了一下,“謝謝你送我的車....還有這個...可愛的司機?!?p> “你喜歡就好。”他轉(zhuǎn)過身,深深的看了一眼緊閉雙眼的林雅,在走出門的時候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方文,那沉默的男人禮貌的朝著莫何彎了一下腰。
屋子里面突然沒有了聲響。
“ Riley,你不做紋身師了嗎?”林雅緊閉著眼睛,感覺到后背絲絲的疼意,開口詢問著正在專心致志給她繪畫的Riley。
隔了好久才聽見回應(yīng)聲:“我準(zhǔn)備去旅行了?!?p> “和誰?自己一個人嗎?“
“一個朋友....認(rèn)識了多年的朋友?!?p> “就是那個你大學(xué)一直喜歡的那個人對吧?!八鋈槐犻_眼睛看著光滑的地板上面,光滑到似乎都印出了自己的臉龐。
“值得嗎?為了和他一起旅行就不繼續(xù)自己的夢想了?!?p> “ Riley,你說過你要紋滿9999人才會退休的。”
“ Suki。” Riley停頓了一下,認(rèn)認(rèn)真真的叫了一下她的名字。
“值不值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是我一輩子可能只會有一次的事情?!?p> “我不想讓自己留遺憾。”
“紅色的曼珠沙華,很適合你?!痹拕偮湎拢瑑x器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就像是某種大型機械在朝著一個地方使勁的釘著東西一般,陷入肌膚的那一刻,她不懼疼痛的,第一次紋身她甚至眉毛都沒有皺一下,莫何說她是怪物??纱藭r卻傳來一絲絲的疼痛,在聽完Riley的一番話后,心底驟然竄出的情感夾帶著肌膚上面的觸感交織在一起,她忽然感覺到了一種鉆心的痛。
頭頂上面暗譎的燈光映照在逼仄的房間里面,她雙眼緊閉,用耳朵去感受自己的疼痛。只有在一片黑夜之中,她才可以減輕自己的疼痛感,肉體的疼痛,可以蓋住心尖上面的疼痛。
方文站在你她四五米遠(yuǎn)的地方,看著她臉上錯綜變化的神情,分不清是不是疼痛,視力一向很好的他遠(yuǎn)遠(yuǎn)的便看見她已經(jīng)泛紅的肌膚,儀器經(jīng)過的地方,紅腫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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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一唯剛走進醫(yī)院,便看見正在收拾東西的陳默,他站在一旁,活脫脫的一個局外人。
“吳醫(yī)生看一下手機吧,你的手機響過很多次。應(yīng)該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标惸瑢⑺幬锓旁诖永锩妫痤^看著走進來的吳一唯認(rèn)認(rèn)真真的說道,然后又低下頭繼續(xù)整理著。
林采娜依舊躺在那里,沒有一絲醒來的跡象,只有臉色逐漸變得紅潤起來。
“醫(yī)生說采娜醒過來的概念很大,所以我想早點出國,換一個環(huán)境.....或許就會更快了?!标惸吭诖差^上面,看著熟睡的林采娜,一臉寵溺的說道。
他的拳頭捏緊了又放下,最終只是在心里面長嘆一聲,然側(cè)過頭去。
“吳醫(yī)生,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遠(yuǎn)不要來見采娜。”
“請你原諒我自私的請求,可她已經(jīng)禁不起一摔了,我想好好的將她修復(fù)。“
“她的生活應(yīng)該是美好的,而不是在一片沼澤之中生存。”
“但你應(yīng)該明白,那片沼澤,是你帶她進去的?!标惸f出的話就好像是利箭一般嗖嗖的刺進他的身體里面。
這樣也好,林采娜,你最好不要記得我。
我什么都沒有帶給你,卻給了你萬丈深淵,我自己一身不干不凈怎么可以再去觸碰你。
大概過了幾十秒的樣子,他點了點頭,拖著沉重的身體走出門外。
采娜,我們,就這樣了。
他走到門口,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林采娜,大腦一陣恍惚。手機不斷傳來一陣一陣的響動聲,他遲鈍的摸出手機。
“吳醫(yī)生!你快點回來,品品姐好像因為什么造假被警察帶走了。她讓我打電話告訴你..........”
手臂滑落下來,電話里面不斷傳出的聲音攪得他迷亂不堪。突然腦袋里面一個激靈,他快速的朝門外走去。渾身就好像冒出了汗水一般。
剛到醫(yī)院,同事的就憂心仲仲的將他拉到一旁。
“警察說那份造假的簽名者還在調(diào)查中,說張品品收了別人的錢,造假騙醫(yī)保?!?p> “現(xiàn)在到處傳,說你和她的關(guān)系最好。那個醫(yī)生..就是你?!?p> 他心里剎那之間什么都明白了,這一出戲做得真好。他沉著的朝著自己的辦公室里面走去。
天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