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三月,風和日麗。
“仙湖,古時曰仙夢澤,此湖縱橫三千里,形狀如仙人之手,好似仙人一掌,印出這滔滔大湖,真乃天工造化?!?p> 望湖樓上,云山書院的老師李守義,帶領著一眾學生游學踏春,向他們講述著仙湖的由來。
“你們抬頭看,這望湖樓上的題詩,就是當朝大學士程慕明親筆題寫!”
順著李守義所指望去,一個學生念道——大千生滅一念里,未覺仙湖與天齊!
“好!好!好詩啊!”
“大氣磅礴,如神來之筆!”
“不愧是程慕明程大學士,我等自愧不如??!”
“那還用說?程大學士乃是當世大儒,學問高深莫測!”
……
一群學生連連贊嘆,恨不得寫一篇萬字長文,窮盡世上一切的美好詞匯,去贊美這兩句詩。
不遠處的包廂中,一位白發(fā)老者,似乎聽到了他們的贊美,微笑著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老師,你聽聽,他們都在夸你的詩句呢!”
旁邊的年輕人,華服錦袍,一身貴氣逼人。
“殿下,你看到那位漁翁了嗎?”老者指著遠處的一個老翁,斗笠蓑衣,在湖邊靜靜垂釣。
“老師的意思是?”年輕人疑惑的問道。
“莫要心浮氣躁,才能穩(wěn)坐釣魚臺!殿下乃是天潢貴胄,更應該穩(wěn)如泰山,不被這些小事所動?!?p> 老者輕抿一口茶,臉色如古井無波。
“老師教訓的是!”
年輕人點了點頭,隨即便坐了下來。
然而,就在這時!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呼嚕、呼嚕、呼嚕……
居然,有人睡著了。
在李守義的課上,在程大學士的詩句面前,睡著了。
“易塵,你在干什么?”
李守義一聲暴喝,氣得滿臉漲紅。
“這里是?”
易塵看著眼前陌生的環(huán)境,陌生的人。
突然!
他的腦海里,無數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逐漸明白。
原來,他重生了。
再一次的重生,回到了這個,幾乎由他一手締造的玄黃大世界。
十萬年前,身為一個地球人的他,意外重生在了這個陌生的世界。
那時候的他,突然發(fā)現在他的腦子里,裝滿了無數來自玄幻小說的功法。
摩訶大手印、三界崩滅炮、諸天生死輪、神象鎮(zhèn)獄勁、九字秘、大虛空術、斗戰(zhàn)圣法、六道輪回拳、一氣化三清……
所有的功法,所有的神通,所有的絕學,在這個世界,全部成為了現實,全部都能修煉。
而且,除了他之外,整個世界,所有人都不知道該如何修煉。
一個個就如同原始人般,只會些粗淺的、本能的修煉方法,和他掌握的那些無上絕學,根本無法相提并論。
從此以后,他就成為了整個玄黃大世界的創(chuàng)世主!
是他,締造了八大世家!
是他,創(chuàng)造了十大圣地!
是他讓諸強爭鋒,是他令群雄臣服!
就連修煉的四大秘境,甚至連每一重的小境界,都是由他命名,由他定義!
十萬年!
他花了十萬年的時間,一手創(chuàng)造出這個弱肉強食,實力為尊的殘酷世界。
而他自己,更是連渡九次天劫,踏入仙帝之境。
然而,哪怕是至強者,終究有老去的那一天。
在最后的晚年歲月,他卻被自己一手帶大的弟子永恒仙王暗害,從此隕落,身死而道消。
“天下豈有十萬年的太子?師尊,你該退位了!”
想起他最后那句話,易塵不禁搖頭,一聲長嘆。
唉!
你終究還是沒忍住??!
“搖頭?你搖頭是什么意思?難道你還覺得程大學士的詩句不好?”
李守義冷笑著問道。
這個學生,平時不學無術,上課睡覺也就算了,居然敢對程大學士不敬,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你說那兩句嗎?確實不怎么樣!空有大形,卻無大意?!?p> 易塵抬頭看了一眼,隨口說道。
玄黃大世界向來是以實力為尊,什么吟詩作對,都是下乘玩意兒,只有偏遠蠻荒之地,才會研究這些東西。
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地方,很荒涼!
“放肆!你也配評價程大學士的詩句?”
“膽大包天啊,老師,你聽聽,他這說的還是人話嗎?”
“狂妄,太狂妄了,居然敢如此貶低程大學士!”
……
一眾學生,紛紛勃然大怒,指著易塵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
因為程慕明不僅是當朝大學士,更是每年科舉考試的出題人,可以說是全天下讀書人的老師。
在這些學生眼中,他就是神仙般的人物,是當世圣人,容不得有半點輕蔑。
“山野刁民,膽大包天!老師,我這就讓京兆尹嚴懲此人,還老師一個公道!”年輕人怒斥道。
“殿下,何必動怒呢,不妨聽聽他怎么說。治國為君,就是要聽進去這些難聽的話?!?p> 而那位老者卻是笑了笑,給他倒了一杯茶。
“可是……”
年輕人還想說什么,卻看到老者指向了湖邊的漁翁。
“哼!”
他氣憤憤的冷哼一聲,可還是乖乖坐了下來。
……
“空有大形,卻無大意?好,好啊,你可真能說,那你來作詩。我給你十步的時間,你給我作一首遠勝程大學生的詩看看!”
李守義冷笑著說道。
他看易塵不順眼已經很久了,正好趁這個機會,整一整這小子。
十步成詩?
還要遠勝當朝大學士?
這怎么可能?
分明就是故意刁難嘛!
聽到李守義的要求,眾多學生紛紛嘲笑起來,等著看一場好戲。
就他一個小小的書院學生,也敢當眾貶低程大學士的詩句?
現在,李老師故意整他,也是易塵活該,自作自受!
“十步成詩?”易塵愣一下。
“怎么?做不到嗎?”
李守義臉上的冷笑,越發(fā)譏諷。
易塵搖了搖頭。
“我就知道?!?p> “呵呵,剛才口出狂言,現在又不行了?!?p> “切,沒意思。”
……
眾人的譏諷聲剛剛響起,易塵的臉上,就露出了一絲微笑。
“十步太多,八步就夠了?!?p> 八步成詩?
他,是不是瘋了?
這種事情,怎么可能做到?
那可是當世大儒程慕明的詩句啊,別說十步八步了,就是給他十天半個月,也不可能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