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她是妖怪，燒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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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燒死她！燒死她！她是妖怪燒死她！”

　　木架上綁著一個女人蓬頭垢面、傷痕累累，她的身上有刺傷、捅傷、劃傷、割傷、劍傷和刀傷，如果有人仔細上去數(shù)上一數(shù)她身上的傷痕簡直比百科全書還要齊全。

　　她的雙手被銅鏈子和荊棘捆綁地死死的，荊棘的刺扎進她的血肉里，看得出綁她的人和她有多大仇恨。她現(xiàn)在應該慶幸律法規(guī)定百姓不得濫用私行否則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不能齊全的站在這里被審判了。

　　地下的人分分向她扔東西，雞蛋菜葉被扔了滿頭，黏糊糊的蛋汁弄的她很難受，尤其現(xiàn)在是夏天，熾熱的太陽讓她身上腥臭無比，但人們更多的是往她身上撒雄黃。

　　她漠然淺笑，她又不是蛇妖，撒雄黃有什么用？

　　可她又是什么妖呢？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人們才在她身上無所不進其用，想要讓她露出原型，好證明他們的猜測是對的。

　　是啊，這只是一個猜測，沒有人能證明她就是妖，可也沒有人能證明她不是，畢竟她是第一個活了五十年還不回老去，不會死依舊像個少女的人，這不是妖又是什么。

　　“時辰到，有請巫師”有人高升喊道。

　　一個穿得奇奇怪怪，臉上畫著各種顏色的女人走到了她的面前手里拿著一個鈴鐺，嘴中念念有詞，時不時還朝她瞥一眼，然后走到她前面張牙舞爪地跳來跳去。

　　不過多時巫師手里拿著一碗不知道什么水，走進她，一下潑到她的臉上，她猛的一轉頭看見閉上眼睛不讓水進眼睛，待她再睜開時第一眼就看見下頭站在的男人，男人身旁還站著一個女人，女人扶住男人一步一步慢慢走上來，走到她的面前。那是她的哥哥和嫂嫂。

　　男人睜著一雙眼睛盯住她，她也看著他，兩人不出一言，她似乎在他的眼里看見了欲望，太強烈了沒有辦法讓人忽視，還有嫉妒。

　　他嫉妒他？這樣的想法差點讓她笑出聲，從小呵護疼愛她的親哥哥嫉妒她。

　　“百里，只要你說出，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你說出來我就馬上放了你”男人用只有他們?nèi)四苈犚姷穆曇魡柕馈?p>　　趙念百里偏頭不在去看他，自從他們一天天長大，他們看自己的眼神就一天天的奇怪，越來越像在看一個妖怪。

　　“哥哥要我說什么呢？我又能說什么呢？”趙念百里沙啞地回答，沒辦法，她已經(jīng)半個月沒吃東西了，正常人早就死了。

　　她的嫂嫂急了：“哎呀百里，你就說了吧，這樣對大家都好，試問我們從前待你也不薄啊，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不先緊著你，如今只是叫你分享一下你的長生不死的法子有什么不對？反正你現(xiàn)在也成功了，你不能這么自私吧，我和你的哥哥可都是你的親人啊，還有在病榻上的父親母親”

　　提到父親母親，趙念百里的眼神微閃，從前爹娘是最疼愛她的，他們的懷抱是趙念百里的天，現(xiàn)在她的天也要殺她嗎？爹娘也不要她了嗎？！為什么？她到底做錯了什么？她分明什么也沒做??！

　　“我不知道，嫂嫂我真的不知道”她沒說謊，她真的不知道。

　　她的哥哥見她還不肯說，眼中狠厲，對著人群大喊：“好好好，趙念百里，父母親生養(yǎng)不易，你竟然學些歪門邪道，鉆研鬼魅魍魎之術，瞧瞧你現(xiàn)在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對得起爹娘的養(yǎng)育嗎？你現(xiàn)在就是一個妖怪，我們管不了你了，我們趙家也管不了你了”

　　他要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他得不到的長生別人也不要想得到，他要毀掉她！殺了她！

　　他一臉痛心疾首地對著巫師行了個禮：“接下來全憑巫師大人做主，我趙家絕無二話”

　　巫師微微點頭，舉起拐杖對著趙念百里大叫：“妖魔作怪，燒死她”

　　地下的人立馬沸騰了起來：“燒死她，燒死她，燒死她，燒死她”

　　趙念百里感覺一陣暈眩，睜開眼顧白正拼命搖晃自己，她醒后顧白松了口氣，坐在床邊看著她：“你做噩夢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嚇死我啦！

　　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涼嗖嗖地，趙念百里抬手擦了擦：“是，做噩夢了”

　　顧白起身倒了杯水遞給她，又坐下來，趙念百里接過道了聲謝，將被子里的水喝了干凈，水是溫熱的，既不燙口也不涼。

　　“還要嗎”顧白問道。

　　趙念百里搖搖頭：“你怎么還沒睡？”

　　墻壁上掛著的鐘顯示三點多了，這么晚了，他還沒睡？

　　“沒，剛聽你叫了一聲就醒了，然后看你滿頭是汗，怎么叫也不醒”顧白靠著沙發(fā)上道：“又夢到……他們了？”這是他們之間公開的秘密，早些年趙念百里總是會夢到自己被綁在木架上的那一天，所有人都想讓她死的那一天，后來顧白顧言出現(xiàn)后她就很少做這樣的夢了。

　　趙念百里微怔，點點頭。

　　那個夢這樣清晰，連疼痛也這樣清晰，試問若不是親身經(jīng)歷又怎么會有這種感覺。

　　她低頭在燈光下注視著自己的手臂，那曾經(jīng)被荊棘深入血肉的手臂，如今連一絲疤痕也找不到了?？刹皇撬械臇|西都會隨著年齡、時間變淡的，她每回憶一次，痛楚就增加一分，最后疼痛難忍，迫使她不再去想。曾經(jīng)的累累傷痕不是淡去而是不敢再勾起。

　　她那么聰明的一個人又怎會不知。她雙腳落地伸進民宿提供的塑料拖鞋里：“我出去走走，吹吹風”

　　顧白看著她的樣子還是很擔心，百年來她是他記掛的人之一，另一個是顧言。他愛她們，可他對顧言的愛和對趙念百里的愛是不同的，只是有時候連他自己也很難分清。

　　“才四點不到，繼續(xù)睡吧，不然明天沒精神”顧白道。

　　“我沒事，你睡吧，我現(xiàn)在睡不著”話音正落，趙念百里關上了房門走出去，她心情不太好顧白猜到了，相比也不希望有人打擾她，他上了床，關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