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驚蟄驚恐的臉色,陳清然繼續(xù)道:“我的心中沒有絕對的善良,我的善良只對我在乎的人,惡永遠(yuǎn)對著敵人,若我是阿翊長公主,這個王朝不好,負(fù)了我的善良,既然我有能力,再換一個又何妨?”
驚蟄被陳清然的話震驚的五雷轟頂,她不敢相信這番薄情之話,吞了一口氣,平定好內(nèi)心,道:“如公主殿下所說,想來那時天庭定有阿翊長公主在乎的人,她不能對不起下屬,也不能對不起愛人”
陳清然再次冷笑,“她不能對不起下屬?可下屬是否對得起她?如若真的在乎她,那么就該尊重她的想法,幫她換個身份,同自己的心上人雙宿雙飛”
“可公主殿下怎么就知道那云末就是好人?就是適合阿翊長公主的如意郎君?”驚蟄突然嚴(yán)厲的質(zhì)問
陳清然對驚蟄的質(zhì)問搞的莫名其妙,她怎么突然兇她,自己也沒有說什么啊,以前她喜歡顧京墨時,哥哥、羽姐姐都幫她籌謀劃策,都尊重她的想法啊!
不過自然顧京墨是喜歡她的,都是他主動的多,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對自己喜歡的少年好,而他也不惱她笨拙的對人好的方式,任由她被兩個狗頭軍師引著走,無論她做什么、送什么他都欣然接受
不過既然驚蟄兇她,她自然也要兇回去,人活著就是要爭口氣,氣勢不能輸,她的語氣極其冷淡道:“阿翊長公主相貌如何?”
“絕色美人,世間少有”
“武功如何?”
“武藝超群,驚才絕艷,不然怎能做上天地共主?”
聽到驚蟄一五一十的回答,陳清然沒好氣道:“如你所說,阿翊長公主是個文武雙全的絕色美人,既然她能統(tǒng)一四海八荒,自然也會有很多慕名她的人,而她卻在成為天地共主之后,喜歡上了云末”
“姬大姐,發(fā)揮你的腦袋瓜想想,認(rèn)真搞事業(yè)的女子會是被愛情沖昏頭腦的人嗎?而且阿翊長公主沒有在眾多追求者中選出一個,說明她絕對不是簡單說愛的女子,且眼光也高,她既然選中了云末,說明云末肯定是個好男子,你要相信她的好眼光”
驚蟄被陳清然突如其來的勸說整懵了,她在腦海中思考,是啊,那么多優(yōu)秀的男子追求阿翊長公主,她都沒有同意,而且統(tǒng)一四海八荒的女子,眼光會差嗎?會被愛情沖昏頭腦嗎?
這種女子聰明又睿智,腦袋里的理性永遠(yuǎn)占據(jù)上風(fēng),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
驚蟄想通了,認(rèn)可道:“公主殿下說的對,阿翊長公主的眼光看中的絕對是好少年”
陳清然直接跳過這個話題,看著驚蟄的眼睛,譏笑道:“說說,你為什么突然提到阿翊長公主,而且還對她如此在意”
驚蟄的眼睛沒有躲閃,大大方方道:“公主殿下可能不知,阿翊長公主是天地間第一位共主,雖然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三十多萬年,但長公主的每一分事跡,作為天族人,都抱有一顆敬畏之心”
隨后不動聲色的轉(zhuǎn)移話題,“公主殿下來黃泉肯定是有事而來,既然這樣,不如我這就帶公主殿下過奈何橋,去閻王殿見閻王?”
陳清然心想自己可別把正事忘了,點點頭,“多謝,勞煩了!”
驚蟄走在前面帶路,陳清然似想到什么,喊住驚蟄的背影道:“姬花神,為什么你不喚我上神,而喚我公主殿下?”
驚蟄聞言停住身子,不再前行,聲音溫和道:“名字只是一個代號,且上神確實是人間的公主,我喚一聲公主殿下沒什么不對,公主殿下就當(dāng)我是尋開心吧”
陳清然愣了一下,心想,許是姬花活太久了,且日日困在這八百里黃泉中,看見的不是鬼差就是鬼魂,寂寞無聊
沉默了一會兒,前面空靈的女聲突然響起:“彼岸花,花開開彼岸,花開葉未生,葉生花已凋,花葉兩不見,生生相錯,永遠(yuǎn)相識相知卻不能相戀”
陳清然不知道這姬花神要搞什么名堂,不做回答,想聽她繼續(xù)說,結(jié)果沒聲了……
走了很久,陳清然也不知道走了很久,姬花神帶她來到一座橋前,聽她道:“公主殿下,這就是奈何橋”
陳清然尋眼望去,發(fā)現(xiàn)奈何橋有人在排隊,要么身穿布衣草鞋,要么就是錦衣錦鞋,陳清然指著這些人,不,應(yīng)該是鬼,感嘆道:“原來鬼長的也不是那么可怕,我先前在人間的時候,很怕來黃泉,怕看到可怕的東西,夜夜不能安寐”
姬花神扯嘴淡笑:“殿下,若是大惡之人是沒有機會來黃泉的!”
“???”陳清然聽著驚蟄的話,她有點迷惑,怎么和十一說的不一樣,不是人死以后要先過奈何橋的嗎?
看見陳清然的疑惑,姬花神立馬解釋:“殿下,人死后會被先帶去閻王殿受審,審判通過,才會被帶到奈何橋喝孟婆湯,喝完去往生門,審判沒通過的,就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飽受各種酷刑”
“哦,原來是這樣”,陳清然聽明白了,仔細(xì)想想,確該如此,若鬼魂一開始就喝了孟婆湯,審判時,自己的罪都怕忘的差不多了
“那我可以上去了嗎?”陳清然指著奈何橋道
“自然是可以的”,姬花神看著陳清然的蠢蠢欲動,點頭道
聽見姬花神的話,陳清然立馬扯動腳丫子,跳上了第一條階梯,許是新奇的緣故,她還停頓了一下,沒過多久,她繼續(xù)爬階梯
旁邊排隊的鬼魂看到了,一個不滿的聲音道:“排隊啊,果真是趕著去投胎嗎?”
只聽一個清冷的聲音道:“這個姑娘可能只是一時新奇,而且她直接跳上階梯,鬼差都沒有管她”
還沒有說完,就聽見鬼差就對著陳清然罵道:“那里來的女鬼,喝孟婆湯都不排隊,你是想被鉤子勾喉嚨嗎?”
清冷的聲音停頓了,空氣中彌漫一股尷尬。
就在這時,驚蟄的聲音響起了,語氣極其冷淡,讓人聽著如臨冰窖:“我看你是鬼差當(dāng)?shù)奶?,過的太安逸,敢罵驚羽上神,是想灰飛煙滅了嗎?”
鬼差聽見,立馬跪下認(rèn)錯,態(tài)度異常誠懇:“驚羽上神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上神恕罪,求上神別讓小的灰飛煙滅”
他雖為小小的鬼差,沒去過九重天,可也是聽說過天庭有這么一號神存在的,傳說驚羽上神是九重天唯一的女戰(zhàn)神,他今天是怎么了,竟惹到了她,內(nèi)心感嘆道,果然今天不宜出門工作
陳清然卻是轉(zhuǎn)過頭,對著驚蟄道:“姬花花,看來你的威名在黃泉不太好使!你看,我是跟著你來的,他們還罵我”
驚蟄聽著一驚,姬花花是她對自己特別的稱呼嗎?聽著好好聽,而且她最后的話聽著有點像撒嬌,莫名的感覺很可愛
鬼差們也驚了,一個個目瞪口呆的,彼岸花神被叫姬花花,她竟然沒有生氣,而且還微笑了,果然霸王只有霸王治,彼岸花神在黃泉的這幾萬年,一向不講情面,對他們更是沒有好臉色,平時看見她都是繞道走。
打趣完驚蟄,陳清然踱步走到鬼差面前,氣憤道:“你這狗賊,竟然敢罵我,看我不打死你去”
說完,手重重的打了下去,鬼差以為自己鐵定是沒有生還的機會了,他怕是要灰飛煙滅了,可是落在自己手上的力氣怎么如此小
抬頭看見驚羽上神嘴角的得意之色,心中已然明白,驚羽上神這是雷聲大,雨點小
他立馬重重的行禮,嘴里答謝道:“多謝上神饒命之恩,上神沒用仙法,真的是莫大的恩德”
可是他頭還沒有嗑下去,只見一雙玉手伸在他面前,把他扶了起來,他再次驚呆,怎么這女戰(zhàn)神聽著不像傳聞中的暴虐呢?
陳清然打了一下鬼差,打了一個激靈,不過動作起伏很小,別人以為她只是下手過重,反彈了回去,她見鬼差要跪下,立馬把他扶起來,嘴里說著:“使不得使不得,莫跪我”
“???”鬼差摸不著頭腦,驚疑的看著陳清然,陳清然卻是把推到眾鬼面前,誠懇道:“好好干,以后讓你當(dāng)頭頭”
姬花神被眼前的一幕逗笑了,這驚羽上神表現(xiàn)的好像一個孩子,天真可愛,用最接地氣的語氣說出最霸氣的話
把鬼差推到眾鬼面前過后,陳清然掃了一眼剛才說話清冷的男聲,仔細(xì)一看,原來是一個少年,一身淡藍(lán)色錦衣,頭戴玉冠,謙謙君子便是如此
仔細(xì)打量少年的臉,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突然開始激動,心仿佛跳在了嗓子眼,她定了定神,走到少年面前,努力克制激動,平靜道:“你是誰?哪里人?你父母生了幾個孩子?”
少年被陳清然的話問的有點莫名其妙,不過剛才聽鬼差和彼岸花神稱她為驚羽上神,誠懇的回道:“我叫張修誠,大周綿陽人,是家里的獨子”
陳清然聽完,激動的抱住少年,哭喊道:“哥哥,我終于找到你了”
少年想一把推開陳清然,可是看著她哭的樣子,于心不忍,他怎么了,他張修城不是一向冷血嗎?難道就因為女子是驚羽上神,他就成熱血青年了嗎?
少年聽見少女的抽涕聲,面色掙扎了好久,他語氣遲疑道:“上神怕是認(rèn)錯了人,我沒有妹妹”
陳清然抬起頭,看見少年的遲疑,哽咽道:“我沒有認(rèn)錯,你就是我哥哥,沒想到我竟是在奈何橋堵到了你,想來這就是緣分!”
見少年還是不信,一把拉起少年的手,順帶拉起鬼差的手,來到孟婆面前,示意了一下右手牽著的少年,“他的孟婆湯過幾日再喝,可以嗎?”,雖說是商量的話,語氣卻是不容拒絕
孟婆看見眼前鬧了許久的變故,又見對方是傳聞中暴力的驚羽上神,可是今日的規(guī)矩已經(jīng)壞了,咬牙道:“自然是可以的,上神到時完璧歸趙即可”
陳清然聽到自己滿意的答案,轉(zhuǎn)身對驚蟄道:“花花,你不用給我引路,我自會去閻王殿,現(xiàn)在我有事要處理,過幾日再見”
姬花神聽姬花花已經(jīng)變成了花花,感覺同陳清然的關(guān)系更近了,笑道:“驚蟄悉聽尊便,只要公主殿下開心就好”
陳清然二話不說,左右開弓似的,拉著手中的兩人就開始跑,鬼差還有點不滿:“上神,我今日還要工作,只要再送九十九個鬼投胎成功,我就可以投胎了”
陳清然狠狠的看了一眼鬼差,霸氣道:“陳天宇,有老子在,你還怕投不了胎?莫說投胎了,保管你投到一個好人家,榮華富貴享不完”
鬼差聽見上神叫他陳天宇,這個名字怎么莫名的熟悉,來不及多想,捏著他手腕的少女拉的他更快了
陳清然激動的心,顫抖的手,跑的飛快的腿,自然沒聽清驚蟄后面的話,她只聽到了一個紅衣,內(nèi)心疑惑:什么紅衣?紅衣什么?
算了,懶得管,反正她現(xiàn)在很開心,非常非常的開心,而且還激動。
初來黃泉,陳清然不識路,左手提了一下鬼差的手,撇了一眼道:“你在這里當(dāng)鬼差,知道哪里有隱秘的地點嗎?若沒有,風(fēng)景好的地兒也可以?”
鬼差聽見這個允諾自己投胎,又沒責(zé)罰自己、善良又霸氣上神的話,手指指向前方:“前面有一個地方,有一棵菩提樹,樹下開滿了彼岸花”
陳清然看清楚了前方,拉著鬼差和少年直直的跑了過去,跑在菩提樹下,溫柔道:“坐下,我來和你們敘敘舊”
兩個少年聽話的坐下,陳清然施法設(shè)了個結(jié)界,這才坐下,三人剛好坐成一個三角形,陳清然見兩個人在喘氣,心道原來鬼也是會累的,看來和人沒有什么不同
陳清然先是看著少年的眼睛,問道:“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少年鄂然,立馬平靜道:“自然是信的,我剛才不正要經(jīng)歷輪回投胎嗎?”
陳清然點點頭,手放在少年的額頭上,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同鬼施法,內(nèi)心覺得有點好笑
她把腦海中的記憶分享給了少年,一時間,她的腦袋里關(guān)于哥哥的記憶,模糊的面容都有了臉,她對這少年緩緩道:“一千年前,你叫陳清逸,是九天定國候府的世子,你的母親是清樂公主江寧,父親是定國候陳嘉昱,你有一個小兩歲的妹妹,她是九天長樂公主陳清然,,同時你們也是大周威武將軍府的少爺小姐,在大周你叫陳傾知,你妹妹叫陳念玥”
“在大周生活時,你二叔一家一直都很照顧你和你妹妹,二叔家有一對龍鳳胎,比你小一歲,男孩叫陳天宇,女孩叫陳天芙”
鬼差這時插嘴道:“上神,你說的不對啊,我雖為鬼差,可是人間的史書也是看過不少的,陳念玥嫁給大周太子長孫漓為太子妃,而長樂公主陳清然則是九天太子顧京墨的太子妃,照你所說,兩人都是同一個人,怎么分身二嫁?”
陳清然啞然,這瘟神還和以前一樣,總是抓重點捅刀子,果真不愧是大周第一言官,怎一個犀利了得!
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歷史就是真的,你看到的只不過是有心之人篡改過的,你再想想,陳念玥和陳清然是不是都死在了十八歲?”
鬼差一聽,頓時感覺五雷轟頂,他知道史書上寫的都不可全信,所以他比較喜歡讀野史,可怎么會如上神說的,都是假的吧?
看到鬼差臉上的不可置信,好心道:“你不是神仙自然不懂,天界有一種術(shù)法名喚修正術(shù),大周一千年以前的歷史便是被修正過的”
“你怎么知道?”鬼差好奇道
陳清然沒好氣道:“我經(jīng)歷過的怎會不知道?”
一時間,場上是一片沉默……
陳清然打哈哈道:“那個…這個我說的是事實,大周的歷史是真的,九天的歷史也是真的,但不是發(fā)生在同一時間的歷史
“陳念玥確實是長孫漓的皇后,征戰(zhàn)苗疆,最后一尸兩命死于坤寧宮,陳清然確實是顧京墨明定的太子妃,但毒酒一杯,魂離沐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