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一下子氣笑,這少年怎么病著都還那么大力氣,不過既然力氣大,說明人還是清醒的,商量道:“思追,既然你人還有意識,不如自己掙扎著把衣服換了,如此這般,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床上的人竟沒音了,手腕上的力也突然輕了很多,傅明想,剛才可能只是這少年下意識的行為,立馬把手扯出來,給他換衣服。
害怕一會兒手又被抓住,手刀一下,狠狠的打在少年脖子上,低頭一看,本來還有點(diǎn)意識的人,徹底暈了過去。
傅明心道,速戰(zhàn)速決,不就是換衣服嗎,又不是其他要死要活的大事,眼睛一閉,扯下腰帶,接著就開始脫衣服。
剛脫掉外衣,傅明就覺得這思追的胸不對,太平了,平的太不正常,又扯下兩層衣服,傅明看見少年的胸纏滿繃帶。
心道:難不成他還受傷了不成,可為什么要把繃帶纏在中衣外面?
他開始解繃帶,越扯越不對勁,怎么少年的胸膨脹了很多,難不成他屬饅頭的?
突然,腦袋一激靈,傅明覺得自己現(xiàn)在是又羞又恥,這這……這明明就是個女孩子,他立馬收手,跳了起來。
對著床上的人,充滿歉意道:“思追姑娘,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女孩子,把你打暈還脫你衣服,這下子還真成了流氓”
可想到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自己的妹妹,傅明的臉黑了,氣勢洶洶的出門同妹妹算賬。
傅柔嘉一直守在門外,她不知道,怎么二哥給思追換個衣服竟要如此久,而且她還隱隱約約聽到二哥的說話聲,難不成思追醒了?
想到這兒,傅柔嘉心里就是一股慶幸,這郎中的藥也太好了吧,藥效竟來的如此之快!
聽到“吱呀”一聲,傅明出來了,傅柔嘉跑上前道:“二哥,你終于換好衣服了,害我和阿嫻等的好著急”
聽見妹妹的埋怨,傅明冷冷道:“你們兩個自己去換,別在找我?guī)兔Α?p> 傅柔嘉聽見哥哥冷冷的語調(diào),心想二哥怎么如此小氣,換個衣服的事就惹得他生氣,委屈道:“二哥,思追是男孩子,男女授受不親”
“男女授受不親?”傅明呵呵一聲,“虧你還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你和思追待了那么久,不知道她是女孩子嗎?”
“什么?”傅柔嘉和陸嫻異口同聲,語氣是滿滿的震驚
陸嫻一把抓住傅明問道:“你說思追是女孩子?可有證據(jù)”
傅明被突如其來如質(zhì)問搞懵圈,無奈道:“是不是真的,你們進(jìn)去一看便知”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走了幾步回頭道:“你們兩個別站著跟石像一樣,里面躺著的人衣服還沒換,快進(jìn)去給她換了,將就男裝,待會兒我讓傅貴去給她買兩身漂亮衣裳”
陸嫻胡亂的“哦”了一聲,拉著傅柔嘉進(jìn)門,扯開被子,發(fā)現(xiàn)思追胸口處纏滿繃帶,雖說解開了大半,可還是很多,若思追真是女子,這些繃帶勒著她該多難受,想到這里,陸嫻就忍不住落淚
傅柔嘉眼睛余光看見陸嫻擦眼淚,哽咽道:“阿嫻,哭什么呢,快給思追換衣服”
陸嫻抬頭一看,沒好氣道:“還說我,你不也哭了嗎”
接著就開始解繃帶,換衣服……到了傍晚,兩人又給陳清然換了次衣服,只不過這次是女孩子的衣服,她們也把陳清然的頭發(fā)散開,梳成女孩子的樣式
整理好一切,兩人坐著聊天,傅柔嘉看著床上的少女,眼睛的溫柔是怎么也藏不住,轉(zhuǎn)頭對陸嫻道:“阿嫻,你還記不記得,思追曾說她名字的來源,說這是她娘親取的”
陸嫻聞言,“自然記得,思追說她娘親以為她是女孩,沒想到是男孩,這才取名思追”
傅柔嘉嘆道:“是啊,沒想到思追就是女孩,她那時騙了我們”
繼而語氣輕快道:“你說,思追真正的名字會是什么?”
陸嫻搖頭,面露難色,道:“我不知道,不過想來肯定是個特別溫柔的名字”
“也是,沒想到思追竟是陳家小姐”,繼而又抹淚道:“可我只要想起這一路她獨(dú)自一人架著馬車,心就止不住流淚”
聞言,陸嫻也開始抹淚,哽咽道:“以前我們還說換著架馬車,她說,兩位姐姐都是嬌滴滴的姑娘,這種苦累活還是讓她來,可沒想到她也是個嬌滴滴的小姐”
說到這里,陸嫻哭的更厲害了,傅柔嘉聽著也越發(fā)的不好受,兩人就這樣哭了很久。
到了晚上,又留下來守夜,感冒的人最容易口渴,她們留在這兒,時不時的也好給思追喂水。
第二天一早,陳清然不在出汗,但依舊發(fā)著燒,傅明又差人請郎中,可郎中的話和昨日的郎中差不多,陸嫻和傅柔嘉依舊熬退燒藥。
到傍晚,燒好不容易退了,三人都松了一口氣,都覺得可以放心了,結(jié)果隔天一早,竟又燒了起來。
傅明覺得這不是辦法,對傅柔嘉道:“阿芙,思追這樣燒著也不是辦法,不如這樣,我們把她帶回蘇城,家里好幾個府醫(yī),怎么也比宛城的郎中強(qiáng)”
傅柔嘉覺得這是眼下最好的辦法,道:“那就麻煩二哥準(zhǔn)備了”
“不麻煩不麻煩,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她既然生病,我們理應(yīng)如此”,這兩日,傅明聽傅柔嘉粗略的講了她失蹤的十幾日都是如何度過的。
被掠去錦州,差點(diǎn)貞潔不在,慘死在他人之手,幸得思追所救,帶她們翻城門,逃脫追捕,不過具體被人掠去傅柔嘉沒說,如此嚴(yán)重的事她該回家同家里人一道講。
就算妹妹沒說她被誰掠去,可聽到差點(diǎn)慘死,傅明就氣的火冒三丈,恨不得殺了那個狗男人,可傅柔嘉卻道:那個人已經(jīng)死了,外面風(fēng)頭最大的人就是他。
傅明想,現(xiàn)在風(fēng)頭最大的不是錦州章親王慘死一案嗎?
作惡多端的章親王全府上下皆被人一刀捅心臟而死,特別是那章親王,被人用繩子掛在府門,上面還貼著一張宣紙,寫著我有罪,錦州因?yàn)樗乃蓝紒y了套。
因得是陛下最小的弟弟,而且年少時還救過陛下,陛下特別下令,著令大理寺,京衙門一定早將兇手捉拿歸案,給章親王鳴冤。
可百姓們皆都叫好,章親王作惡多端,于朝堂害五年前謝太傅滿門抄斬,于民折磨無辜少女,名副其實(shí)的大惡人,可因?yàn)槭腔视H,陛下不管他,害得百姓們敢怒不敢言。
難不成就是那思追姑娘殺了章親王府,傅明被自己的想法嚇一大跳,那思追就一個人,怎么能殺掉那五百人呢,看來肯定是他想多了
不過她既然能帶著妹妹和陸嫻半夜翻出城門,說明她武功十分高強(qiáng),這么一號武林高手,他以前竟從未聽聞,實(shí)在是稀奇。
但他前兩天解了她的衣服,還趁她昏迷打她,若她醒來知道,會不會追著他打,把他的眼睛扣出來,手砍掉,想到這里,傅明覺得此命危矣,他到時一定要和妹妹時時刻刻都在一起,沒準(zhǔn)她就沒有下手機(jī)會,奈何不了他。
傅家家大業(yè)大,車馬眾多有替換,不過五日,一行人回到蘇城
而這一路,陳清然的燒也沒有退去,反反復(fù)復(fù),惹的陸嫻和傅柔嘉都哭了好幾次。
這一中午,傅家的眾人得到信,傅明帶著丟失多日的傅柔嘉回家,還帶回救命恩人,傅明特別提及,讓府里的郎中都準(zhǔn)備好,等一到家,就立馬問診。
傅家當(dāng)家看見浩浩蕩蕩的隊(duì)伍,內(nèi)心的激動無語言表,他的阿芙終于找回了。
看見妻子落淚,傅雷安慰道:“夫人,別哭了,這是高興的事,明哥兒帶阿芙回家了”
徐露抹掉眼淚,哽咽道:“我這不是高興嗎,我怕阿芙受欺負(fù),鬼知道那些天她經(jīng)歷了什么”
傅雷惡狠狠道:“夫人,別怕,等阿芙到家說清楚,管他是皇親還是國戚,就算散盡家財(cái),我也要讓他死”
在旁邊的三兒子傅夏也氣狠狠的附和,“爹爹說的對,阿芙是我們傅家的掌上明珠,我和兩個哥哥的心肝,怎么能被歹人欺負(fù)去,傅家一定讓他生不如死”
最沉穩(wěn)的傅恒也開口說話,這二十多天來,傅家上下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生怕聽到壞消息,但壞消息也是消息,實(shí)在是讓人抓心的緊。
“爹娘別急,還有三弟,等阿芙回來,一切便可得知,一會兒阿芙到了,都先別問她話,她愿意開口自會和我們說”
聽到長子的話,傅雷點(diǎn)頭,“放心,爹知道的,定不會讓阿芙為難”
…………
馬車緩緩行駛,傅柔嘉知道這是進(jìn)了蘇城,突然一頓,家,被丫鬟扶著下馬車,看著熟悉的大門,恍如隔世,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活著。
若是那日沒有思追,恐怕就像以前那些慘死的女子一樣,被那畜生折磨,深埋在地下,成為孤魂野鬼,而自己的父母卻不知自己生死。
傅雷夫婦看見女兒下馬車后,就站在哪兒不動,臉上滿是悲戚,就忍不住心痛,失聲道:“阿芙,快過來,這是你的家”
傅夏看見妹妹,立馬跑過去,一把抱住傅柔嘉,哽咽道:“傻妹妹,我是三哥,你終于回家了,可讓我們擔(dān)心死了”
傅柔嘉感受這用力的擁抱,聽到三哥的話,多日的委屈一下子爆發(fā),“三哥,你……你不知道,阿芙……阿芙差點(diǎn)……就死了”
傅夏放緩語氣,柔聲安慰,“沒事,從今日起,哥哥們一定會保護(hù)好你,斷不會讓你再被人綁了去”
傅明這時下馬,看著抱著的龍鳳胎弟妹,心里升起感動,“好啦,你兩個也不看看地方,大街上哭好意思嗎,三弟你也不是小孩子,丟臉別帶上阿芙”
傅夏把妹妹從懷里拉出來,哼道:“二哥就知道兇我,哪丟臉了,我和阿芙這是兄妹情深,旁人羨慕都來不及!”
傅明不理睬他,來到父母面前,行了一禮,道:“爹,娘,大哥,我把阿芙帶回來了”
隨后回到馬車,從車上抱出陳清然,著著急急的進(jìn)府,他心里很自責(zé),光顧著親情,倒把阿芙的救命恩人忘了,這下怕更挨得打了。
傅雷夫婦看見二子抱著的姑娘,難不成這就是女兒的救命恩人,不敢相信的問道:“明哥兒,這是阿芙的恩人?”
傅雷重重的點(diǎn)頭,“回母親,是的,母親先不要問問題,快差人請府醫(yī),這姑娘燒了七八天,一直未醒,實(shí)在讓人擔(dān)憂的很”
一聽到是救命恩人,而且還燒了七八天,徐露的心一下就緊了,忙道:“王嬤嬤,快去請府醫(yī),越快越好”
王嬤嬤得令,“夫人,奴婢這就去”
而在府外,傅夏牽著傅柔嘉的手進(jìn)了府,陸嫻跟在兩人后面,傅柔嘉從自己三哥手里掙脫出來,回過頭拉過陸嫻。
“阿嫻,對不起,剛才太激動,倒把你忘了”
而陸嫻一心擔(dān)憂陳清然的病,“無妨,你二哥把思追抱進(jìn)去了,你說思追會好起來嗎?”
傅柔嘉回了她一個堅(jiān)定的眼神,肯定道:“會,思追一定會好的,我們傅家好藥不少,一定會治好她”
可陸嫻的心還是放心不下,只道了句:“但愿吧”
傅夏見妹妹主動拉人手,覺得奇怪,他妹妹一向都是高冷范兒,怎么還現(xiàn)在友善了不少,她們口中的思追又是誰,難道是剛才二哥抱著的姑娘?
可一個姑娘家叫思追好像不是太好,他也是讀書人,自然知道思追取自思君不可追,怎么的也得叫個柔兒,姝兒這樣溫柔的名字。
傅夏想到這兒,覺得自己的想法不錯,看見妹妹遠(yuǎn)了,急道:“阿芙,你倒是等等我?。 ?p> 傅柔嘉頭也不回道:“三哥,你腿長,自己走快點(diǎn),思追病著呢,我得快點(diǎn)聽府醫(yī)說病情才放心得下”
穿過曲曲繞繞的回廊,傅明把陳清然抱到客房,府醫(yī)很快被帶來,先是對著屋里的人一一行禮,傅雷立馬擺手:“老王,不要搞這些虛的,快給那孩子看病”
在傅雷看來,那可是女兒的救命恩人,而且還是個女孩,心里就升起一股對晚輩的憐惜。
王石得令,來到床邊就開始診脈,一摸就感覺不對,這姑娘明明沒病啊,又把手放在她額頭,挺燙,抬頭看了看眾人臉上的著急,王石道:“這姑娘脈象挺平穩(wěn),看不出有什么病”
傅夏不信,怎么可能一個人無緣無故發(fā)燒好幾天,再燒下去,人怕是會燒傻,著急道:“王叔,你再仔細(xì)瞧瞧,這姑娘已經(jīng)燒了七天”
王石一驚,竟然都沒有燒傻,問道:“那她中途有醒嗎?”
傅夏搖頭,“沒有,這幾天都是阿芙給她換的衣服,藥都是灌下去的,可就是不見好”
“這就奇了怪了,這姑娘明明沒病,怎么一直燒著呢”,王石摸著胡子道
陸嫻和傅柔嘉剛進(jìn)房間,就聽見王石的話,陸嫻的心一下跌入谷底,但很快定下神,道:“醫(yī)師,你說會不會是因?yàn)橹卸???p> 聽到陸嫻的話,王石感覺自己白學(xué)醫(yī)那么多年,無緣無故查不出的病可不就是中毒嗎?
“姑娘說的有理,倒是我癡傻了”,說完重新把脈,一把不要緊,“她中了五花毒,還有八天……”
王石說的這句話,猶如巨石,重重的打在房間每一個人的胸口,他們自然知道八天是什么意思,這姑娘快死了。
傅柔嘉聽到,眼淚止不住,一把撲在床面前,哭道:“思追,你看看我,我還沒有買糖給你吃,你還沒有告訴我真正的名字,你快醒來好不好”
傅夏看著妹妹悲痛的樣子,難不成他的猜測是對的,他立馬轉(zhuǎn)頭把傅恒拉出房門,低聲道:“大哥,這是阿芙的救命恩人,也是殺了章親王的人,我們該救她”
傅恒明顯震驚,“什么,章親王慘案就是她做的”
仿佛不相信一樣,還回頭看了看床上躺著的女子,容貌艷麗,就算生著病也難掩她的風(fēng)姿,這樣的女子被章親王看上也在情理之中。
傅明看自己的大哥與自己明顯不在一個頻道,但從小一直長大,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好氣道:“她女扮男裝,救下了阿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