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洛基的誓言

　　“你怎么來了？”

　　張明嘆了口氣，悍馬的車窗搖下來，伸出一只纖細的胳膊，指甲上還涂著紫色的指甲油。一個小腦袋瓜探出來，沖著張明笑嘻嘻的揮手。

　　坐在車?yán)锏娜?，是剛被張明放走不到四個小時，自稱為“黑影”的黑客女孩——奧莉薇婭·科洛瑪爾。

　　奧莉薇婭打開車門，靈巧的蹦出來，趴在張明的車窗邊。

　　“我來找你呀?！彼f。

　　張明和她對視，然后……

　　緩緩?fù)粕狭塑嚧啊?p>　　“哎！等一下！”奧莉薇婭抓住車門，一張臉貼在玻璃上，“我找你真的有事?！?p>　　車窗再次被搖下來，張明問：“到底什么事？”

　　“我來跟你混了?！?p>　　滋——

　　眼瞅著張明又要關(guān)車窗，奧莉薇婭趕緊將腦袋伸進來，解釋說：“我把和你拍的照片，給老大看了，然后，他就真的把我從骷髏幫里踢出去了。我一個未成年的女孩，父母早就不在，我左思右想，就來投靠你?！?p>　　“嗯?！?p>　　奧莉薇婭眼睛一亮，“你答應(yīng)了……哎呀！”

　　張明按著按鈕，控制著車窗玻璃，不停地上上下下。

　　車窗像是個大夾子，瘋狂夾著奧莉薇婭的腦門。

　　“嘭——嘭——嘭！”

　　“啊——你干——啊——什么！”

　　奧莉薇婭氣得露出兩顆小虎牙，扒住車窗就往里鉆，張明把車窗固定死，只留下巴掌寬的縫隙。

　　這個可憐的女孩就被夾在窗戶上，上半身在車?yán)?，下半身在車外，進退不得。

　　“你到底要干嘛！”奧莉薇婭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瞪著大眼睛，揮舞著拳頭。

　　張明躲過她的拳頭，單手按住她的腦袋。

　　“給我說實話?！?p>　　別人說走投無路，沒準(zhǔn)張明還會相信，奧莉薇婭這個葬愛家族的非主流不良少女，就沖她上午開槍的架勢，明顯就不是什么善茬，張明可不相信她的話。

　　奧莉薇婭舉起雙手?！拔艺f實話，你先把我放下來。”

　　重新恢復(fù)自由，奧莉薇婭揉了揉肚子說：“我的確是被老大踢出組織了，不過把我開除前，他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過來找你搞好關(guān)系?！?p>　　“這就想收買我？”

　　張明揮揮手，“我不混幫派，也沒有收小弟的習(xí)慣，你可以憑借黑客技術(shù)，找一個正經(jīng)工作，比如……程序媛?！?p>　　“我可不想還沒成年就禿頂。拜托了。”

　　奧莉薇婭雙手合十，第一次露出真誠的表情。

　　“我現(xiàn)在是真沒地方去了。老大給了我一筆錢，讓我來投奔你，目的也很單純，就是想和你搞好關(guān)系。

　　畢竟你是一個超級英雄，你的朋友不是富豪，就是政府官員、傳奇英雄，真到了難處，有了我這一層關(guān)系，沒準(zhǔn)就能救他的命。

　　但我給骷髏幫干活，得罪過不少人，如果讓他們知道，我沒有組織庇護，肯定會來找我麻煩……這也是老大放心放我出來，不怕我跑的原因，我只能來找你?！?p>　　張明想了想，明白了奧莉薇婭的處境。

　　一個混了多年的黑社會干部，現(xiàn)在想金盆洗手，上岸做點干凈買賣。

　　但在那個圈子混過的，總歸多少有些仇家，就像今天上午遇到的死局幫。他們可不管你是退休了，還是在打別的鬼主意，過去在老東家庇護下，他們不好報仇，現(xiàn)在孤家寡人一個，不弄你弄誰。

　　對于這些人，把張明的合照給他們看？說有一個超級英雄在罩著她？

　　呵呵，對于一群朝不保夕的家伙，這種程度的威脅可不夠。

　　“我沒想到老大會這么快趕我走。拜托你了，就給我一點‘安全時間’，只要準(zhǔn)備一些東西，我就不用擔(dān)心被找上門?！?p>　　張明點了點頭，然后一攤手說：“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也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我為什么要幫你呢？”

　　第一次出手相助，那是張明恰好碰到，對方又是未成年，他出于人道主義，幫了一把。

　　但張明不是沒有底線的圣母，平白無故的被人家利用，當(dāng)做擋箭牌。

　　如果換做前凸后翹的小姐姐，沒準(zhǔn)他還會猶豫一下，對于熊孩子+搓衣板+非主流，他實在是生不起什么歪念頭。

　　奧莉薇婭拍著胸脯，發(fā)出結(jié)實有力的啪啪聲響，“我能幫你抓罪犯??！我能黑進大部分的組織、機構(gòu)。只要是連接網(wǎng)絡(luò)的電腦，我都能把里面的信息挖出來?！?p>　　“抱歉，我不需要——”

　　張明剛要拒絕，奧莉薇婭突然拿出一個錄音筆，點開了播放，里面?zhèn)鞒隹茽柹望u蛋局長的熟悉嗓音。

　　科爾森：“……局長！張明突然離開隕石坑，往小鎮(zhèn)方向去了?！?p>　　鹵蛋局長不耐煩的問：“他又要干什么？”

　　又？張明腦袋上出現(xiàn)了三根黑線。

　　科爾森：“監(jiān)控人員匯報說，他正在免費買酒給小鎮(zhèn)上的人喝。”

　　短暫的沉默后。

　　鹵蛋局長：“他應(yīng)該是在搞什么事情?！?p>　　科爾森：“我也覺得，他肯定是在搞什么事情?！?p>　　鹵蛋局長：“密切觀察，必要時，提前疏散群眾?！?p>　　奧莉薇婭“啪嗒”按下暫停鍵，“這是我剛黑進通話系統(tǒng)，竊取到的對話，如果你需要的話，這類情報我能幫你……”

　　“行了，別說了，你被錄用了?！?p>　　張明打開車門，示意她上車。

　　她副駕駛上還有一個人，不用擔(dān)心沒人開回去。

　　奧莉薇婭指了指，后面那輛悍馬，“別開你這破車了，開我的?！彼姓惺?，副駕駛上的那個人走下來，一身西裝，正是上午剛見過的租車業(yè)務(wù)員。

　　“我剛才幫你辦了還車業(yè)務(wù)，車都破成這樣，再開下去有損你超級英雄的人設(shè)。”

　　張明頭一回知道，自己這種小民還有人設(shè)。

　　換了一輛車，張明坐在駕駛座上，重新發(fā)動了汽車。

　　身邊的奧莉薇婭一臉的興奮，她活了這么多年，壞事沒少干，還是第一次要去干好事，有點激動，更多的還是陌生。

　　“我們要去哪？”

　　“去找一個微禿的中年老男人，問問他，我怎么就是惹事精了。”張明轉(zhuǎn)動方向盤，車頭調(diào)轉(zhuǎn)，掀起漫天黃沙，駛向隕石坑的方向。

　　就在張明憋了一肚子火，打算去找科爾森好好掰扯掰扯。

　　就在同時，阿斯加德仙宮，正在進行一場對話。

　　不怎么愉快的對話。

　　“是你在告密？”

　　仙宮三勇士：范達爾、霍根、沃斯塔格以及女戰(zhàn)士希芙，同時對洛基發(fā)出質(zhì)問。

　　他們四人和洛基、索爾，都是一起長大的朋友。

　　原本奧丁已經(jīng)決定將王位傳給索爾，對此感到不滿的洛基，在索爾的登記大典上，靠著魔法，偷偷放了幾個冰霜巨人進來。

　　洛基在當(dāng)時沒有太多想法，只是想惡心惡心哥哥，沒想到直接就耽擱了登基大典的舉行。

　　對此感到憤怒的索爾，違背了父親不得輕舉妄動的命令，帶著四個伙伴一起，偷偷前往冰霜巨人的老巢——約頓海姆。

　　不放心的洛基也跟了過去。

　　然后，就是混亂、戰(zhàn)斗和……失敗！

　　這是很自然的結(jié)果。

　　靠五個人，挑戰(zhàn)一個種族，尤其是當(dāng)年和阿斯加德幾乎平分秋色的冰霜巨人族，這是一種愚蠢到極點的行徑。

　　洛基表情嚴(yán)肅，“如果我沒告密，父親不來，我們所有人都會死在約頓海姆。并且因為索爾的魯莽，我們和冰霜巨人的停戰(zhàn)協(xié)議撕毀了，接下來就是戰(zhàn)爭，無休止的戰(zhàn)爭！”

　　“那就和他們打！怕什么？我們是阿斯加德的戰(zhàn)士！”

　　洛基搖搖頭，冷著臉離開了休息廳。

　　“他嘴上說是為了阿斯加德，實際上他一直在嫉妒索爾！”

　　作為法師的優(yōu)秀感知，讓洛基能清晰的聽到背后的議論。

　　他不明白，為什么大家都是一起長大的伙伴，他們對于索爾，那個魯莽、易怒的哥哥，就是無休止的信任，而對于他，他們就充滿了猜忌、嘲諷。

　　洛基就像是一個常年遭受校園暴力的學(xué)生，更可怕的是，以阿斯加德人的壽命，這是一場長達數(shù)千年的霸凌。

　　他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用力的抿著雙唇，試圖用這種方式讓自己冷靜下來。

　　阿斯加德藏寶室的門口，兩名高大威武的戰(zhàn)士，守護著里面的寶物。就在不久前，有三名冰霜巨人偷偷溜進去，這讓他們感到十分的自責(zé)。

　　“我進去看看。”

　　對于王室成員，兩名守衛(wèi)點頭放行，過了會兒，神王奧丁也走了進去。

　　藏寶室傳出劇烈的爭吵聲，兩名守衛(wèi)尷尬的對視了一眼，考慮要不要走遠點，畢竟是神王的家事。

　　然而，藏寶室忽然出現(xiàn)了洛基的求救聲，當(dāng)他們跑進去時，就看到奧丁正倒在階梯上，雙眼緊閉，呼吸微弱。

　　他們扶起神王，呼叫仙宮最出色的醫(yī)生，洛基則像是失了魂一樣，坐在臺階上。

　　就在幾秒鐘前，奧丁親口承認(rèn)，洛基不是他的孩子，他身上有死對頭，冰霜巨人的血脈，奧丁之所以會領(lǐng)養(yǎng)他，不過是為了日后有機會，實現(xiàn)阿斯加德和冰霜巨人的和解。

　　得知這個消息的洛基，幾乎感到崩潰。

　　朋友，將他當(dāng)做冷暴力、用來嘲諷，討開心的對象。

　　父親，將他當(dāng)做一個政治工具培養(yǎng)。

　　索爾知道嗎？

　　應(yīng)該……早就知道了吧。

　　所有人都把他蒙在鼓里，看著他上躥下跳，把他當(dāng)成小丑……

　　洛基閉上眼，過了很久，他緩緩站起來。

　　當(dāng)他再次睜開眼時，他想明白了很多事，也終于明白。

　　什么是他究竟應(yīng)該做的事。

　　半個小時后，仙宮三勇士和希芙，覺得洛基沒有勸說神王的意思，鼓起勇氣，找奧丁進諫，希望他收回命令，將索爾召回。

　　但他們抵達王座前時，坐在頂端，握著那把象征著無敵與勝利的岡格尼爾長槍的，竟然是洛基！

　　“洛基！你為什么坐在那！”

　　“父親昏迷，母親忙于照顧父親，在他蘇醒前，我就是阿斯加德的王，作為曾經(jīng)的朋友，我可以原諒你們的無理?！甭寤陨隙?，俯視著昔日的“朋友”。

　　“但這是最后一次?！?p>　　洛基的聲音，在巨大的宮殿中回蕩，或許是因為他坐在那個位置上，仿佛真的帶有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

　　四人從站立，不自覺的變成單膝跪地。

　　希芙懇求說：“請你收回奧丁神王的命令，將索爾召回阿斯加德。”

　　“我會將他召回?！?p>　　希芙幾人臉上剛露出微笑，洛基就繼續(xù)說：“但不是現(xiàn)在?！?p>　　“那是什么時候！”希芙站起來大喊，身邊的同伴不論怎么拉扯，她都不肯重新跪下。

　　洛基沒有惱怒，或許在今天前的他，有了現(xiàn)在的權(quán)力后，他會命令衛(wèi)兵，將這個不尊重王權(quán)的女人拉下去。

　　但今天的種種沖擊，已經(jīng)將洛基的神經(jīng)拉向了另一個極端。

　　他慢慢走下臺階，走到希芙面前，平靜地說：

　　“當(dāng)父親可以放心的卸下盔甲，和母親享受老人的平靜生活?！?p>　　“當(dāng)類似冰霜巨人、火焰巨人的種族，一提到阿斯加德就感到畏懼?！?p>　　“當(dāng)九大神國，說起阿斯加德，提的就是我，洛基·奧丁森的名諱。”

　　洛基舉起岡格尼爾長槍，又重重落下，“當(dāng)這一切實現(xiàn)時，我向偉大的岡格尼爾起誓，我將帶回索爾，并重新授予他神力?！?p>　　他凝視著希芙的眼睛。

　　“你愿意相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