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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偉鋒平常寡言少語,在蔡宇鵬決定離開蔡氏的時候也沒有多加干預(yù),今天自己過大壽兒子遲到更沒有評論什么,只是和善提醒旁邊的小女兒不要到處亂看,好好吃飯,之后舉起酒杯說了幾句祝酒詞。
等蔡偉鋒坐下來大家一個接一個地過來祝壽,伴隨著真誠的祝福也摻雜著各路親戚之間的阿諛奉承,蔡偉鋒一概都是面帶可親笑容,無論誰來敬酒都會一一耐心答謝。自從蔡宇鵬的母親去世以后蔡偉鋒過生日從來沒有請過這么多人,今年本來也只是在家里一家人簡簡單單吃個飯就過去的,可老太太不同意。
“既然步入耳順之年,該辦一次了??次揖痛蟠蠓椒降?,去年人家愿意給我慶祝我都不拒絕,統(tǒng)統(tǒng)辦,大家怎么開心怎么來。倒是你,每年過個生日都扭扭捏捏的,那誰啊,你明天開始操持操持……”
老太太指的“那誰”是巧慧的媽媽孫瑩,老太太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從來不會直接稱呼她的名字。孫瑩最近像是戴罪之人,言語行為沒有了底氣,蔡宇鵬坐上來之后沒過多久就去別的地方招呼去了。
其他酒桌上的人倒是和和融融,有些親戚之間平常忙于生活又遠(yuǎn)在國外,極少見面,今年蔡宇鵬罕見辦一次生日宴,大家給足面子,平常連自己父母過生日都不會年年參加的人都破天荒地過來了。其中包括蔡宇鵬的親表姐,齊安安,也就是蔡偉鋒前妻弟弟齊學(xué)耀的獨生女兒,她和她父親、楊麗華、閔秋在另一個桌子吃飯,她碰見多年未見的閨蜜閔秋開心得不得了,兩個人你儂我儂聊得甚歡。
整個宴廳也就蔡宇鵬那桌安安靜靜,直到蔡宇鵬起身給老爸敬酒說了幾句祝詞,氣氛才有所緩和。
接著其中哪個人叫喚了一聲:“大家來合照了”,場面更是暢叫揚疾,沸反盈天,大家在音樂演奏、歌唱、人與人之間的嘈雜聲中尋找著適合自己參與合照的隊伍,以蔡偉鋒和老太太為中心躥來躥去,蔡宇鵬和良善還有又狼不喜歡湊熱鬧,已經(jīng)出來了一會兒。
良善抽著煙和又狼談天,蔡宇鵬則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看手機(jī)忙了會兒工作。
“你這次回來不會是為了閔秋吧?”又狼傷心往事人盡皆知,不過現(xiàn)在的又狼似乎進(jìn)入三十歲的坎,變得成熟了,不像年輕的時候那樣為愛癡狂。
“別瞎說,在國外太無聊,這里有你們這幫豬朋狗友,所以回來了?!?p> “蔡宇鵬是豬,我不是啊?!?p> “那你就是狗了?!?p> “你說誰是狗?”良善向又狼了揍了一拳,結(jié)果被又狼身上的大塊胸肌彈了一下。
“喲,這幾年沒少練吧,讓我看看你的肌肉……臭小子,你躲什么呀,給老子看看……”又狼雖然比良善強(qiáng)壯,但從小到大都是被良善欺負(fù)慣了的,一時沒找到對付他的辦法,只好邊閃躲邊說著:“李大老板,我錯了還不行嗎?”
“不過你跑蔡宇鵬那里上班無不無聊,天天忙得跟屎一樣,和我一起合伙開酒吧,或者打理好你的羽毛球館不好嗎?”又狼嗆他:“這叫理想,你懂不懂,不懂一邊去。”良善鄙視一眼,手上的煙沒抽完就滅掉了,說道:“狗p理想,活那么累圖啥?吃飽喝足,娶個媳婦養(yǎng)老,遭那罪受?”又狼帶著瞧不起的眼神問道:“那你t么店也別開啊,你老爸給你的錢不是夠花嗎?”
這時安安和閔秋也出來了,和他們聚在一起,陽剛帥氣的幾位男子、兩位女生又婷婷玉立,幾個人站在那里倒像是擺拍花絮一樣。除了良善和蔡宇鵬,其他人好久沒有相聚,重新遇見又不知道聊什么。
倒是齊安安的性格比較開朗,她大大方方地走過去和良善聊了起來。閔秋走到旁邊秋千椅坐下看看天空發(fā)起了呆。三年前,閔秋的男朋友車禍去世,此后一直在云南生活,很久沒有回來,兩個月前安安回國,巧慧聯(lián)絡(luò)她們倆,讓她們參加蔡偉鋒的六十大壽。她想著趁母親生日回來陪陪她,順便見見幾個朋友,再參加蔡伯伯的壽宴就回來了。她見旁邊坐著又狼,問道:“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上周。你呢?”
“有兩三個月了吧?!遍h秋在秋千悠悠蕩蕩,男朋友去世好幾年了,她的生活就像這秋千一樣,緩緩搖來搖去,時而淡忘了愛人的面容,時而激起了曾經(jīng)的回憶躲在角落痛哭一番。又狼曾經(jīng)滿心祝福她,以為閔秋從此幸福,沒想到一切那么突然……
兩個人聊了幾句就都沒話,看良善和安安聊得挺嗨,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他們的方向去了。
“蔡總最近忙著籌錢,單身至少有7個月了,恭喜蔡總,您已破單身持續(xù)180天記錄,大家呱唧呱唧?!贝蠹覜_著蔡宇鵬呵呵一樂,安安問道:“我聽說鵬鵬最近身邊有個女生挺有魅力的,是姓沈的一位女士吧?”
“沈冰清?冰清是我朋友,不管他事兒,等會兒,蔡宇鵬,你不會背著我聯(lián)系冰清了吧?喂!”良善回頭沖著蔡宇鵬嚷嚷道,而蔡宇鵬現(xiàn)在無暇顧及別人,他得到消息,上次去他公司談合作的投資公司背后有他老爸蔡偉鋒參與。
蔡宇鵬關(guān)掉手機(jī),起身去找他父親,父親正被各路親戚搶著合照。蔡宇鵬走到跟前,大家見他不像是過來合照的,他們看看老爺子,又看看蔡宇鵬,互相使了個眼色就都散開了,有個人沒眼力見,嬉皮笑臉地想搭訕蔡宇鵬,卻被對方犀利的眼神嚇得連連后退。
“想給錢,就大大方方地給,您這是做什么?”蔡宇鵬帶著質(zhì)問,又極力克制想要爆發(fā)的怒氣向自己父親看去。蔡偉鋒抬頭看著一點沉不住氣的兒子,冷笑一聲:“在你看來給錢的人倒是錯了?大大方方地給?你以為我們是慈善家???怎么?又想要錢,還不想承擔(dān)風(fēng)險,你以為在外面就那么好混啊?”蔡偉鋒把臉瞥向一邊,找找老太太的方向,她正在看親戚帶過來的小嬰兒,一臉慈善的模樣?!拔覀児灸€看得上?真是抬舉!您不會是把那幾個主要投資機(jī)構(gòu)都干預(yù)了一遍吧?”
“哼!上了套的猴子由不得你,有本事你一分錢都別拿蔡氏的!不然還有你現(xiàn)在?混小子,做人是要講良心的!”蔡偉鋒回過頭繼續(xù)罵道:“怎么,跟你老爸慪氣?就這么恨你老爸?那你還真沒骨氣呦!換了我,可不會像你。要我,可勁兒花掉他們的錢,花掉破產(chǎn)為好……可惜啊,你沒那個野心!”“你說的那個ODM模式的電商平臺,我覺得有看頭,如果你不好好做,或者以后做不好,我打算買下來讓別人做,這樣本城的幾個制造廠就都有活路了,像你李叔叔潘叔叔他們那些大廠家正找不到好的模式轉(zhuǎn)型呢?!?p> 說完把兒子晾在一邊去找他母親了,蔡宇鵬一時啞口無言,愣愣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