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南宅大門,南枝被南城押著進了院門。
復(fù)古式的府邸,四處用鳥語花香形容并不為過,圣峰建設(shè)在全國是位于前三的大企業(yè),建筑領(lǐng)域的龍頭,擁有這樣大的豪宅不足為奇。
南枝進了府中,坐在客廳沙發(fā)上,一個眼神都不給南城。
列成兩排的女仆們都暗自搖起了頭,南城與南枝關(guān)系不好大家都是知道的,但南城確實是個盡職盡責(zé)的好父親,不明白為何大小姐這幾年都對南城愛理不理的。
南城坐在南枝對面,撐著膝蓋,喘著粗氣看著南枝冷漠的臉龐。
每每看到這張跟妻子八分相似的臉,他都會回憶起那段不堪的往事,那時候他要是再快些,南枝他娘就不會死得那么早。
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活著的人還要面對未來,他現(xiàn)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將南枝培養(yǎng)成材,這樣死后才能給南枝他娘一個交代。
只是這丫頭跟他有仇,不管他多么關(guān)心她,都是熱臉貼冷屁股。
天下父母心,盡管南枝不屑于他的關(guān)心,他還是不厭其煩地區(qū)盡一個父親應(yīng)該盡的責(zé)任。
因為南枝這次掛了全科,他出差回來剛下飛機來不及回家就去跟她大學(xué)校長談了一個小時的話,好不容易才讓校長不開除南枝。
他不是不支持這孩子打電競,但最起碼要過得去功課,多學(xué)一些技能將來選擇的路才多一條,現(xiàn)在連功課都過不了,讓他如何安心讓她一個人出去廝混?
想了想,他還是強迫南枝回家教育一段時間,試試能不能讓這孩子收收心。
南城嘆口氣,“南枝,爸爸不是不允許你打電競,可你總得把功課顧上吧?”
南枝抱著雙臂,冷冷道,“不用你管。”
南城瞪了南枝許久,看到她冷漠的臉龐,心臟一揪一揪的疼,自從妻子死后,他就落下了心疼的毛病,只是這事兒他并未跟南枝說過。
他摁住心口,忍著抽痛,愣是不吭一聲。
南枝感受到他的不對勁,淡漠的神情有些動容,看南城的目光中摻了幾分擔(dān)憂,想到母親的死,南枝擰了眉頭移開視線看向別處,對此不聞不問。
一穿著女士西裝的美艷女人從玄關(guān)處走來,南枝看到那女人,當(dāng)即起身沖樓上走去。
南城抬手指著她,忍了忍心臟處傳來的疼,厲聲喝道,“話還沒說完,你給我坐好?!?p> 南枝冷嗤一聲,“有話還是跟你的小老婆說吧!我就不當(dāng)電燈泡了?!?p> 南枝甩下南城上了樓,進了自己房間用力甩上房門,外頭的呵斥聲越來越大,南枝靠在門邊,將南城的訓(xùn)斥一一聽了進去,慢慢地閉了眼,順著門板滑倒跌坐在地上。
從小到大,他跟她說的只有學(xué)習(xí)跟未來的打算,哪怕媽媽死了,他都是這樣,從來沒有關(guān)心過她。
甚至于,她過了二十個生日,她的爸爸都沒有給她慶祝過,成日里不是工作就是跟喬默那個小三在一起。
可恨母親心思單純,讓閨蜜喬默做了南城的私人醫(yī)師,到最后這個喬默居然趁著母親重病臥床勾引南城,還跟南城去國外瀟灑快活,絲毫不管母親死活。
這世上,南枝最恨的就是這兩個人,他們就是害死母親的罪魁禍?zhǔn)?,南枝一直是這么認(rèn)為的。
南城臥室,喬默將銀針放進木盒子里,看著穿衣的男人,喬默抿了抿唇,忍不住說,“南枝還是這么恨你?”
南城扣好袖子上的扣子,耷拉著眼皮,自嘲地哼了兩聲,這種苦楚他早就經(jīng)歷了兩年多了,早就習(xí)慣了這種疼痛。
喬默收好藥箱,見他沉默不語,無奈地?fù)u頭嘆氣,“你的身體很虛弱,莫要再動氣,你的心臟受不住?!?p> 南城淺淺地應(yīng)了一聲,然后擺手示意喬默退下。
喬默將藥箱帶子掛在肩上,沖南城弓腰罷才轉(zhuǎn)身退出去。
南枝坐在地上將頭埋在雙腿之間,腦子里不停地回憶著母親死亡的那段記憶,不常哭泣的她發(fā)出了晦澀的哽咽聲。
十八歲那年,母親得了胃癌,還是中晚期,醫(yī)生說存活的希望很渺茫。
本來最該陪伴在母親身邊的人卻跟喬默遠(yuǎn)渡重洋旅游去了,剩下她獨自一個人守著母親,等候在手術(shù)室外,然后一個人接受母親死亡的消息。
母親下土之前,南城都沒有回來,她一人孤零零地跪在靈堂接受四面八方的憐憫目光,她就像個沒有父親的可憐蟲受人指手畫腳。
每每想到這里,南枝對南城的恨意便會更上一層。
到了夜里,南枝從樓上下來,南城正坐在客廳里跟一位五十多歲的男人交談,臉上還掛著公式化的笑容。
“實在太感謝了?!蹦铣羌拥匚罩侨说氖?,禁不住又道謝,“謝謝你,顧院長?!?p> 南枝聽到最后三個字,腳步不禁停下來,轉(zhuǎn)頭看向與南城交談的男人,正好南城也轉(zhuǎn)頭看到了南枝。
來的客人轉(zhuǎn)過頭,正是她們計算機系的院長顧百墨。
看來她掛全科的事已經(jīng)驚動了院里領(lǐng)導(dǎo),尚德大學(xué)是全國排名第十位的名牌大學(xué),建校以來掛科的同學(xué)屈指可數(shù),掛全科的迄今為止只有她一個,顧百墨跟校長注意到她實屬正常。
能掛全科挑戰(zhàn)學(xué)校權(quán)威的,南枝當(dāng)屬第一人。
出于禮貌,南枝走過來向顧百墨問好,“顧院長好?!?p> 南城笑著起身,對南枝道,“坐下來,有話跟你說?!?p> “不必了,我晚上還要回學(xué)校宿舍,沒空?!?p> 南枝冷淡地瞥了南城一眼,轉(zhuǎn)身欲走,南城繞過沙發(fā)將她攔住,“長大了,我現(xiàn)在說不動你了是吧?”
南枝心里怒氣上涌,顧及到顧百墨在場,她不敢造次,深吸一口氣便坐到單人沙發(fā)上。
南城坐下來,轉(zhuǎn)身對搖頭嘆息的顧百墨道,“往后希望院長能多多照顧一下南枝?!?p> 顧百墨頷首,“我兒子明天就來學(xué)校任課,南總?cè)羰欠诺瞄_,就把南枝全權(quán)交給連曉管理。”
南城笑呵呵地說,“連曉那孩子年少有為,把女兒交給他管理我很放心。”
看你長得像個包子,你兒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到時候整蠱他一番,讓他不敢管姑奶奶閑事。
南枝在心里吐槽一番,翻了個白眼兒,對兩人的談話內(nèi)容并不感興趣,起身去了餐廳,南城抽空給女仆們使了使眼色,隨即有四個女仆跟過去伺候。
顧百墨在南宅吃過晚飯才從南宅出來,路上接到顧連曉的電話。
“爸,什么時候回來?”
顧百墨溫和地回答,“在路上了,估計四十多分鐘吧?!?p> 隔了幾個呼吸的功夫,顧百墨想到南枝對南城的態(tài)度,不禁吐槽,“南總家的千金就是被南總慣壞了。今晚她回家了,當(dāng)著我的面都給南總甩臉子,兒子,看來你的任務(wù)特別重?!?p> 顧連曉那邊似驚訝地“哦”了一聲,然后道,“放心交給我?!?p> 顧百墨應(yīng)了聲,便掛了電話。
翌日清晨,南枝為了躲開南城。故意五點多起來溜出南宅。
天還蒙蒙亮,她獨自走在街邊行人道,昨晚心情不好沒吃多少東西,現(xiàn)下感覺有些餓了,暫時找個街邊小吃攤買點東西吃吧…
由于太早了,路邊早餐攤位大多數(shù)還沒有擺上,走了許久南枝才看到一家餛飩攤子跟一個賣包子的店鋪開了。
正猶豫著要吃啥,賣包子的鋪子開啟了喇叭。
“窩窩頭一塊錢四個!嘿嘿!”
好便宜哦…
南枝揉了揉肚子,忍不住廉價的誘惑走了過去。
在她身后一個黑影躲到樹背后,賊兮兮地觀察著南枝的動作。
賣窩窩頭的是個年輕的小伙子,大抵是替父母暫時經(jīng)營鋪子的。
樹后的男人看到那個小伙子給南枝遞窩窩頭時緊緊抓著南枝的手不放,那目光簡直就是色狼才有的猥瑣,他低咒一聲,使勁錘了下樹干。
不遠(yuǎn)處賣餛飩的老媽子瞅了眼賊眉鼠眼偷窺的男子,那男子感受到有人看他,下意識看過去,正好跟老媽子對上了眼。
那老媽子狠狠一愣,隨后放下漏勺,紅了臉頰,似害羞地低下頭包餛飩。
樹后的男人搓了搓雞皮疙瘩,然后繼續(xù)觀察南枝的動作。
看到她朝著餛飩攤子走來,男子趕忙閃進老媽子煮餛飩的地方,老媽子嚇了一跳,“帥哥,你干嘛?”
男人奪過她手上的漏勺,另一只手強行剝下老媽子的圍腰,脫了價格不菲的黑色西裝外套,將圍腰穿在自己身上,并將老媽子摁到一個桌子上坐下。
老媽子正要出聲詢問,男人將食指放在薄唇前對她祈求性地比了個安靜的手勢,老媽子訥訥點頭,然后安靜地坐著。
男人清了清嗓子,不過一分鐘的功夫就成了餛飩攤的老板。
南枝走到攤位前,將三張桌子掃了一遍,目光從神態(tài)不正常的老媽子身上移到餛飩攤后面的掌勺人。
這一看,南枝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男人握著漏勺在熱水里過濾著煮熟的餛飩,舉手投足間都是與餛飩攤不匹配的尊貴優(yōu)雅,完全不像是干這一行的。
男人一抬頭,南枝深深吸了口涼氣,這男人的五官給人的第一個印象就是狐貍精變成的。
不只是好看二字能形容,他的每一分表情每一個目光都能牽動人心,尤其是那雙桃花眸,跟嗨神一般擁有極致的魅惑感,活脫脫就是狐貍精變成的!
太他娘的誘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