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風(fēng)雪中行車
一場大雪又一次覆蓋了新州,黑水平原上,又一次披上了銀裝素裹。
敕勒鎮(zhèn)多戈壁沙地,下的雪易融化,沒多久便都消失不見了。
自從車師王子一行人被虞府扣留之后,虞府便已經(jīng)下令,對進出敕勒鎮(zhèn)做了管制,城墻上的防守,也增派了兵力。
作為敕勒鎮(zhèn)的實際控制者,虞府擁有府兵一千五百多人,雖然裝備簡陋,也缺乏訓(xùn)練,但一個小小的敕勒鎮(zhèn)就擁有這樣一支府兵,也是不簡單,這也是虞府得以控制敕勒鎮(zhèn)的原因。
這兩天,虞老爺心里也開始擔(dān)憂起來,這種擔(dān)憂來自車師王子的有恃無恐。
自那晚錦云和蒙塵商談后,錦云也將心里的疑慮和虞老爺說過,這也不得不讓他對整件事情產(chǎn)生懷疑。
不過一切都已經(jīng)在發(fā)生中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敕勒鎮(zhèn)上的居民,生活依舊,除了城墻上的士兵多了一些,城門進出嚴了一些,但這些對敕勒鎮(zhèn)的居民影響不大。
敕勒鎮(zhèn)的情況,歷來就魚龍混雜,鎮(zhèn)上戒嚴是常有的事。
處在漩渦的中心蒙塵,倒像是什么事兒都沒有,每天依舊在敕勒鎮(zhèn)閑逛,青鸞跟著他寸步不離的。
他有幾次去看被虞府關(guān)押的車師王子一行人,他們的表現(xiàn)也讓他感到疑惑。
那根本不想是被人拘禁了,反倒像是來做客的一般,最重要的是,蒙塵從車師王子的神情中,感覺出了一種信息。
車師王子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坐以待斃不是蒙塵的行事風(fēng)格,他覺得自己不能就這么干等事情的來臨。
吃過早飯,他把錦云拉到一旁,說自己想去西邊看看。
錦云看蒙塵的神情,便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說讓他等等,然后轉(zhuǎn)身回他們住的院子了。
蒙塵也把想法告訴了虞老爺,虞老爺本不同意他去冒險,畢竟待在敕勒鎮(zhèn),還是安全一些。
但蒙塵說有青鸞跟隨著,不會有事,青鸞的是什么樣的人,虞老爺那天是見識過的,于是便同意了。
蒙塵要虞老爺時刻關(guān)注敕勒鎮(zhèn)的情況,加強敕勒鎮(zhèn)各處要道的防衛(wèi)。
正當蒙塵和青鸞走到虞府大門口時,身穿一身暗紫色衣服的錦云急忙跑了出來。
“不是讓你等我嗎?”
錦云朝蒙塵白了一眼。
“云兒,你這是?”
虞老爺見錦云的裝扮和臉上的神色,已經(jīng)知道錦云要做什么了。
“爹,我和蒙塵一起去,我熟悉那里?!?p> 蒙塵偷偷看了青鸞一眼,見她也在看自己,忙把頭轉(zhuǎn)過去。
“錦云,你還是別去吧,可能會有危險的,有青鸞跟著,我不會有事的?!?p> 錦云看了一眼青鸞,然后微笑地看著蒙塵。
蒙塵那還不知道錦云的意思,有青鸞跟著,她更要去了。
虞老爺看著三人的背影,他本想派府中的護衛(wèi)跟著保護,可一想到青鸞的身手,就是府中所有護衛(wèi)加起來,也抵不上人家一個人。
三人三馬出了敕勒鎮(zhèn),朝西邊而去。
從黑水城通往敕勒鎮(zhèn)的官道上,路上的行人很少,厚厚的雪覆蓋著路面。
雪已經(jīng)不下了,這樣的寒冬臘月,就連重利輕家的商人,也很少會行走在外。
此時,路上卻有一輛普通的馬車,轱轆轱轆地行走在路上,馬車后面的路面上,留下了長長的車轍印,前路則是白茫茫一片,仿佛從來就沒有人踏足過。
趕馬車的車夫帶著一頂厚棉帽子,遮住了臉和脖子,只留了兩只眼睛在外面看路。
馬車里的兩人,一老一少,兩人都把手籠在袖子里,靠著車壁。
年輕人臉上帶有一點焦急色,年級大一些的則在閉目養(yǎng)神。
年輕人不是撩起簾子看看外面,幾次三番之后,終于嘆了一口,閉上眼睛靠著車壁,也學(xué)著那位年長者閉目養(yǎng)神起來。
這時,年長者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然后伸了一個懶腰,睜開眼來。
年輕人聽見動靜,刷的一下睜開眼來。
“先生,您醒了!”
年輕人看著年長者,眼睛里充滿期盼。
年長者打了一個哈欠,問道:“到哪兒了?”
“先生,咱們剛剛過了上廟?!蹦贻p人恭敬地回答。
年長者精神一振,說道:“你這小子,剛才也不叫叫我,上廟可是有名的地方,我們應(yīng)該去拜謁一下的?!?p> 年輕人白了白眼,剛才自己都叫了好幾聲,他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算了吧,等咱們回來的時候再去拜謁,到時一定記得提醒我?!蹦觊L者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是,先生,學(xué)生記住了。”
馬車里的這一老一少,一位是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讀書人”嵇道元,一位是年輕有為的獨孤文成。
“先生,咱們這樣是不是太慢了點,少主他一個在敕勒鎮(zhèn)會不會有危險?”
獨孤文成當日和虞府的虞老爺談妥后,便立即啟程趕往黑水城,一是想說服李芝川與蕭府聯(lián)手;二是要李芝川出兵救敕勒鎮(zhèn)。
從離開敕勒鎮(zhèn)到現(xiàn)在,二十幾天過去了,不知道蒙塵在敕勒鎮(zhèn)怎么樣了,他倒真是有些擔(dān)心,畢竟當時虞老爺說的的事情,確是很棘手。
“文成,不用擔(dān)心,沒有消息傳來,證明敕勒鎮(zhèn)目前為止還處于正常?!?p> 嵇道元笑了笑,又繼續(xù)說道:“還有,你也不要為少主擔(dān)心,咱們這位少主,不管到哪兒,都是不會吃虧的?!?p> 獨孤文成想起在子午山中遇到蒙塵的情景,臉上不禁露出笑容來,這位少主還真不是會吃虧的主,自己還不是被他連蒙帶拽的,拉進了蕭府。
“先生,您對敕勒鎮(zhèn)虞府的事怎么看?”
嵇道元沒有回答獨孤文成的問題,而是伸手撩起馬車窗戶上的簾布,伸頭朝外瞧了瞧,見外面漫山遍野的雪白,天已經(jīng)不下雪了。
“文成,咱們下車去走走吧,這么好的雪景不下去欣賞一下,真是可惜了。”
獨孤文成愣了愣,面帶難色地說道:“先生,外面很冷的?!?p> 嵇道元看了一眼獨孤文成,說道:“怎么?這么點冷也怕?”
說完他伸手掀起車簾子,對車夫說道:“老歐,停一下。”
被叫做老歐的車夫,也不問,只是輕輕拉了一下韁繩,讓馬車慢慢停了下來。
嵇道元下來了馬車,朝前面的雪地走起,邊走邊搓了搓手。
獨孤文成見嵇道元都下去了,也不好再待在馬車上,只好跟著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