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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在一個夜晚,鈕祜祿美月再忍不住相思云子逸之苦,辭別了公婆,說回娘家住幾天,帶著丫頭鈴鐺,黎明前就乘著轎子回了天津衛(wèi)。
時隔一個月,美月的心已經(jīng)長滿了荒草,回到府中已經(jīng)是掌燈時分。
她仔細的洗漱打扮一番,便帶著鈴鐺,兩人急急地出門了。
北岳看著瘦了許多的寶貝女兒,有心想問她兩句,還是沒開口。
女兒已經(jīng)出嫁,是云家的媳婦,為父的不比娘親,說多了反而不好。
醉梨園的戲臺上,一出大戲正在上演,循著聲音望去,一位扮相兒絕佳的青衣,正唱的入戲。
換上一身雪白衣裙,他化身白娘子,扮相絕美,唱腔悠然!
熱情的姑娘們,不斷的尖叫聲和喊好聲,差點兒把戲園子給翻過來。
戲園二樓包廂中,一位身著翠綠華服的女子,安然獨坐著,一雙水眸望著臺上的“素貞”,嘴角滿是苦澀。
她看著他被戲迷們,捧成了天下無雙的角兒,再看戲臺上的他,唱的入戲三分,猶如白娘子穿越千年而來!
“原來,他生生世世都是這么美的……”????
??她低低一語,眼神留連在他身上再也不動了。
“小姐咱們回去吧,老爺該擔心您的身子了!”身旁的鈴鐺,小聲在她耳邊提醒道。
“不!我要好好看看他再走!”
鈕祜祿美月嘴上硬氣著,仍是收回了看他的目光,濃密的睫毛低垂了下來。
她還是沒有勇氣見他!
即便她傾盡了全力去愛,卻不想讓他感覺到自己用愛在牽絆他。
愛到極致里,便只是那一個人,自然的會為他考慮周全。
離座前,她又瞄了一眼舞臺上的他。
臺上的角兒仰頭轉(zhuǎn)身間,正和她的眼神兒對上了,電光火石間,云子逸看到一束光,從她身前閃過。
看她嬌弱的背影同時,云子逸嘴角微微抿著,長袖舞動著,瞬息間騰然飛起!
臺下緊接著又是一陣瘋狂的叫喊之聲響起。
卻見一道璀璨華光從人群中沖向了舞臺,下一秒,就見正在徐徐落下的幕布被點燃了!
“呀!有人在戲園子里放煙花?”
“著火啦!著火啦……”
“快逃?。 ?p> 剛剛還歡騰一片的戲園子,眨眼間被濃重的煙霧罩住,臺下的女子們,亂做一團,驚慌的朝著戲園門口蜂擁而去。
美月剛下到一樓,便聞到了幕布燒著了的焦灼味道,她回頭間,眼看著云子逸瘦高身影消失在舞臺上,才放下了懸著的心。
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鈴鐺姑娘死死的擋在主子前面,想仗著一身力氣護住美月。
可黑壓壓的人群都奔向出口,主仆兩人,瞬息間,便給擠散了。
美月性子一向沉穩(wěn),不慌不忙的,隨著人流走著,慢慢的靠近了正門。
不想這時候,從園子外又沖進來一幫子救火的壯漢,他們手里拿著水盆,和臨時找到物件兒,從正門涌了進來。
“啊……”
美月瞬間被擁著又回到了戲園里,這時她才真的感到害怕,尖叫了一聲。
園子里已經(jīng)空了大半,幕布著的很快,煙霧更深了。
美月被夾帶在混亂中,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眼淚稀里嘩啦就落了下來。
卻在此時,一只大手,拽住了她的衣袖,單手攔住她的腰身,朝著一根柱子后躲了過去。
她能感覺到那是只男人有力的大手,美月本能的掙扎了一下。
想從他臂彎里掙脫出來。
這時從她身后又沖進來兩個男子,把她撞的身子歪斜,一頭栽倒在了男人的懷里。
瞬間的暈厥過后,美月陡然間覺得呼吸困難……
環(huán)住她腰身的大手,更加用力的攬著了她。
美月掙扎著晃了晃頭,勉強睜開了眼睛,眼前被無邊的黑暗和煙霧,遮擋住了視線。
她的身子被抵在一根柱子上,整個人都被男子牢牢的控住了,一點兒都動彈不得。
她的每一分掙扎都顯得那樣的無力……
時間仿似停止了,美月第一次感受到了無助,像個弱小的孩子,明眸中的淚,奔涌而出。
男人的臉,感受到了她流出的溫熱淚水,卻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只是輕輕地用額頭抵住了她的額頭,手勢悄然放松了些,讓她能安心一些。
“云老板呢?云老板!”
此時一陣陣驚恐的喊叫聲在偌大的戲園子里響起,幾十號人同時在呼喚云子逸。
美月哭的梨花帶雨,滿腹的委屈都化成淚水,恣意的流了出來……
“沒事了!”
男子的聲音聽著是那樣的熟悉!
對方?jīng)]有任何動作,便徹底松開了她。
頭靠在紅漆的柱子上,淚眼婆娑的美月,模糊中只看到一道雪白的身影,離著她漸行漸遠。
“小姐!小姐!”
小鈴鐺帶著哭腔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美月的身子,無力的抵在柱子上,慢慢地滑了下來,蹲在地上,捧著臉無聲地哭了起來。
云子逸側(cè)目回頭,眼見著她哭的傷心,眼中閃過一抹愛憐。
想了想,他還是快步進了后臺。
火勢并沒有蔓延,只是煙霧重,熏倒了幾位身子弱的小姐,焦老板一一安排妥當后,才滿頭大汗地回到醉梨園后院兒。
此時端坐在鏡子前,卸了戲妝的云子逸,正有一位大師傅,給他仔細的梳理著辮子。
他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仿似一場未燃起的大火,倒是把他給“燒”精神了!
此刻雙目炯炯的他,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笑意。
焦老板本來擔心著幕布著火,再傷了這位角兒。
等看到云子逸正對著鏡子,一臉的“壞笑”,就知道他不光是沒事兒,還撞上了什么美事兒,正那兒偷著樂呢!
美月鬢發(fā)散亂,哭花了精致妝容,任由鈴鐺扶著,回了家。
她沒急著洗臉,呆呆地坐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臉,怎么看怎么覺得怪。
“油彩?”
從臉上摸下一點那奇怪的東西,送到面前,她聞出了油彩的味道,美月徹底傻了。
“難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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