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之間,蘇牧感覺到從肩膀處貫穿傷里似乎有著某種東西在瘋狂擴散,席卷在他的身體里,全身的力氣一下子被卸掉了,雙腿麻痹,直接摔了出去。
緊跟而來的銀月閣眾人將蘇牧團團圍住。
“這都是你自找的?!弊T琰撿起蘇牧身邊的那口小劍,用手帕擦拭著上邊的血跡。
蘇牧右手緊壓在肩膀處,卻止不住不斷往外溢出的鮮血:“譚琰,你真敢殺我?”
譚琰長劍斜指蘇牧,嘴角帶著譏諷:“你還當自己是個什么人物了?一個小小的臨時工,我殺不了你?”
蘇牧哼了一聲,目光直勾勾的盯著他的眼睛,嘴角掀起了一個弧度,冷笑道:“你以為我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
“哦?”
譚琰聽此話語,眼神微微凝滯。
蘇牧自顧自地將上衣扯了一條布,將傷口亂糟糟的包扎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只問你一個問題,我是什么身份?!”
譚琰額頭劃過一絲黑線,這個方才還被自己追殺的如喪家之犬一樣的人,此時面對自己竟然這般狂妄。
但這小子一副穩(wěn)如老狗的模樣,著實讓人心生疑慮。
“你不過一個臨時工而已……”
還不等譚琰將此話說完,便被蘇牧突然開口打斷。
“是漁夫閣的臨時工!”
譚琰劍鞘陡然轉(zhuǎn)了一個弧度,點在了蘇牧肩膀的傷口上,他一腳將蘇牧踹在地上,手中漸漸用力,目光陰毒:“你最好先擺清楚自己的位置,你現(xiàn)在只不過是我的俎上肉,我要弄死你也就一下的事……”
“你放肆!”蘇牧大聲喊道,聲音讓周圍林子里的鳥都紛紛驚掠而起。
譚琰也被他這一舉動弄的愣了一下,還不等他反應(yīng)過來,蘇牧便將劍鞘推開,指著他的鼻子說道:“我告訴你,就算是臨時工,那也是漁夫閣的臨時工!”
“談老閣主英明一世,怎么就讓你這么個狗屁不通的玩意當了少閣主?”
譚琰眼中兇光大盛,厲聲喝道:“你說什么?”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個處境如此的臨時工敢這么對自己說話。
蘇牧看向他的目光都變得有些嘲諷,冷哼道:“你覺得就憑我一個手無寸鐵實力全無的臨時工能進的來這個秘境?”
他頓了頓,挑起眉頭,語氣蠱惑地接著說道:“如果背后沒有助力,你覺得我能進來這個秘境?”
“你是跟李慶年一起進來的,你就是他的策應(yīng)……”譚琰想要辯解,卻被蘇牧諷刺地打斷。
“你覺得一個半只腳踏進養(yǎng)意境界的高手需要我一個什么實力都沒有的人來策應(yīng)他?”
“你覺得一個負債累累朝不保夕的李家家主潛入這個秘境為了什么,觀光嗎?”
“你覺得你們銀月閣上上下下,就是鐵板一塊嗎?”
蘇牧說完這一連串的‘你覺得’之后,掙扎著站起身來,目光極具暗示意味地掃視著周圍的一群漢子。
眾人臉色極其難看,沒有一個人敢正視蘇牧的目光,看著身邊人也隱隱有些不自在。
周圍安靜無比,落針可聞,這番誅心的話一出,沒有一個人敢第一個出聲。
譚琰低著頭,臉色陰沉,但片刻之后,卻笑出了聲:“呵呵哈哈哈……張口就來,真有意思,你這人可是太有意思了!”
他目光熾烈,殺意極重,長劍拖在地上,一步步走向蘇牧:“不管你說什么做什么,我都不敢留你了,你太厲害了,幾句話就能攪得我們兄弟相疑?!?p> “不管你身后究竟是不是那一個龐大的組織,但有一點我很清楚……”
譚琰豁然出劍,“放過你,情勢不會更好,殺了你,情勢也絕不會變得更壞!”
“死吧,你也不用擔心,黃泉路上并不孤單,李慶年很快就會去找你的?!?p> “……”
臥槽,忽悠不住了,這貨怎么突然機靈了!
尼瑪讓我跟李慶年黃泉做伴,豈不是死了還要遭蹂躪……
“叮!檢測到玩家實力不足以應(yīng)付當前的危險,系統(tǒng)將為您自動支配太阿劍意玉佩!”
“由于玩家實力過低,系統(tǒng)將為您控制劍意玉佩的威力,請在解決困境之后及時關(guān)停,以免失控?!?p> 蘇牧感覺耳邊回蕩著這樣的聲音。
隨后,一股難以言說的感覺從心頭涌起。
一種渺遠而真切的劍鳴從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里傳來,回蕩,隨后充斥到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在周身形成了一陣狂風。
蘇牧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吐而出,體內(nèi)似乎有這什么東西在蠢蠢欲動。
緊接著,他就感覺自己的意識漸漸模糊了起來,行動似乎在被劍意玉佩支配著。
“怎么回事?”
譚琰忽然感覺蘇牧有些不對勁,而且手中的長劍穩(wěn)穩(wěn)停在離他身體三寸外的地方,無論怎么用力都砸不下去,而且隱隱約約間還有種金鐵轟鳴的聲音。
噌——
眾位銀月閣弟子腰間長劍顫動,猛然齊齊出鞘三寸。
眼前的這個被他們追殺的如喪家之犬的年輕人,此時竟然給他們一種難以言說的危險。
蘇牧的氣海沸騰了,氣血玉佩懸于其中,源源不斷的輸送精純的氣血之力,而傳來絲絲清涼的天靈此時竟如同火爐。
他一雙眼睛緩緩張開,竟有種將這片森林照亮的意味,那是閃爍著劍意的寒光。
“劍來!”
一名弟子腰間的佩劍脫鞘而出,飛入蘇牧的手中。
蘇牧手掐劍訣,左手手指在劍身上一抹,這口劍就像在表露出歡喜的神情一般,渾身雀躍,微微發(fā)紅。
一雙微微發(fā)紅的眼睛掃視著四周,眾人皆是有些心悸,不敢輕易上前。
“都被嚇傻了嗎?一個一重樓的小子都能把你們唬成這樣!我看這次長生秘境探索的收益你們也不配留下那一成了!”譚琰開口喝道。
蘇牧聞聲忽然動了,一劍遞出,直奔譚琰胸口。
譚琰大驚,隨后大怒,這么低微的實力還敢來挑戰(zhàn)自己,提劍上撩,防住了這一招。
蘇牧緩緩收劍,目光有些發(fā)直,整個人看上去傻愣愣的。
“這人怕是被靈脈影響到,傻掉了!”
譚琰提劍前沖,氣血翻涌,劍招狠辣,直奔蘇牧咽喉刺去。
蘇牧眼眸中變得一片血紅,一股浩然的劍意席卷而出,氣血爆發(fā),竟是比三重樓實力的譚琰還要濃郁幾分,整個人高高的躍起,在地上留下兩個大坑,長劍上翻騰著氣血與劍意,朝著譚琰的項上人頭劈砍而去。
譚琰頓時冷汗直冒,那是劍意,絕對沒錯的!是連他父親譚龍興都沒能接觸到的境界。
養(yǎng)意境界!
他急忙后撤步,也顧不上招式不招式的。
轟!
磅礴的劍氣直接將地面劈出一道深達半米的痕跡。
周圍人皆是倒吸了口冷氣。
“都給我上!別愣著了,這小子著了魔,不殺了他,我們都要死在他手上?!弊T琰大聲喊道。
銀月閣眾人如夢方醒,連忙拔劍,朝著蘇牧身上招呼而去。
蘇牧一側(cè)身閃過朝著三處要害奔襲而來的劍,緊接著氣血沸騰,整個人像是炮彈一樣沖了出去,右肩直接將一人撞飛了出去。
感受到骨骼并未淬煉,似乎有些錯位,蘇牧活動了活動肩膀,將那錯位的骨骼正位,伴隨著咔咔的響聲。
接著將長劍舉過頭頂,氣海中氣血玉佩瘋狂輸出,肉眼可見的氣血之力攀附其上,然后整個人的氣勢一邊,多出了一種癲狂的味道,一劈,二劈,再劈,似乎有著千萬道劍光席卷而出。
煙塵四起,眾人漸漸的開始招架不住,三重樓以下的武者,氣血再強也終究有個限度,氣息再深也會有個換氣的時候,可眼前的這人氣血就像不要錢一樣瘋狂輸出,氣也不需要換,車輪戰(zhàn)也不適用,每一劍的力量都足以重傷三重樓的高手,雖然看起來毫無招法,只是無意義的劈砍,可那種威力足以讓人退避。
這種打法雖然殺傷力巨大,但留出的破綻也是極多,在抓準了一個空檔之后,譚琰欺身而進,腳踩混元樁的步法,閃避掉多道劍氣,近了蘇牧的身,一拳砸在了蘇牧的胸口上。
因為氣血和劍意的瘋狂輸出,用來保護身體的罡氣也就變得極其薄弱,這一拳硬生生的將蘇牧的招式打斷,一口鮮血噴出。
蘇牧卻一點頹靡的神色都沒有,一雙血紅色的眼睛中癲狂的意味反而更加濃重,像是收到了挑釁一般,劍意玉佩在天靈之中愈發(fā)的瘋狂了起來,狠命的榨取氣血玉佩中的能量,浩大而無序的氣機破體而出,直沖霄漢。
“這是什么情況?!”譚琰等人大驚失色,一臉呆滯的看著臉色愈發(fā)蒼白,但氣息卻瘋狂攀升的蘇牧,被震驚的久久說不出話來。
遠處,正在追殺和被追殺的一干人忽然停了下來,目光齊齊看向樹林的這邊。
“那是什么氣息?怎么如此強大……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