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走著,感覺心里還是有些慌,過了橋,看了眼身后,南巷的店長聯(lián)盟并沒有追過來,雖然都是柳城巷,但他們卻沒有絲毫要到北巷查探的意思。
略微松了口氣,蘇牧掏出手機(jī),打開微信,給錢坤發(fā)了條信息,問他們在哪里。
過了片刻,錢坤發(fā)來了一段語音,聲音有些嘈雜,似乎周圍有不少人。
“大佬,我們現(xiàn)在剛出鎮(zhèn)江百草堂,往白家藥鋪的方向走,那邊據(jù)說回收價會高一些,您直接到這里來吧!”
蘇牧感覺有些無奈,他頭一回來這里,哪知道白家藥鋪的位置。
“還是先四處轉(zhuǎn)轉(zhuǎn)再去找他們倆吧……”
蘇牧漫不經(jīng)心地在街道上行走著,有些心神不寧。
“希望銀月閣真能如我所料吧……這樣一來,連這個姓黃的也能一并解決掉!”
…………
相比北巷的喧鬧,這里倒是少了幾分市井氣,安靜了不少,一切也秩序井然。
看著周圍堂皇的鋪子里擺放的各色物品,蘇牧的眼睛有些發(fā)亮,這里無論是店鋪規(guī)模還是秩序,都高出南巷不少,街道整潔,鋪設(shè)著青磚,而在這邊行走的人大多都帶著面具,散發(fā)著不俗的修為,還有一些身著黑色衣服的人成隊列地在街上行走,像是在維持秩序。
蘇牧摘下了帽子,四處走著,眼前忽然出現(xiàn)了這么一間小閣樓,建筑樣式與周圍格格不入但卻絲毫沒有不合群的感覺。
那是一間靜默在路邊的木制閣樓,從復(fù)古的木質(zhì)窗欞中,可以隱約窺得里面的景象。
“云緣書苑?”
蘇牧默念著牌匾上筆觸淡雅脫俗的四個字,微微出神,不知不覺間便走了進(jìn)去。
小小房屋內(nèi)的裝潢以木質(zhì)為主,那格調(diào)與其說是古典,倒不如說是古舊,一切東西都像是從上世紀(jì)淘來的舊貨,但空氣卻彌漫著一種淡淡的檀香,沒有絲毫的朽木的味道,在外面潑墨般的雨中,故事屋透著點點昏黃的燈光,透著一種別致的韻味。
正對著大門的是一副字畫,具體畫的是什么蘇牧看不懂,乍一看像是胡亂地?fù)]毫潑墨,但仔細(xì)看去,卻有幾分神似起伏的山川,又像是連綿不絕的云海,神韻內(nèi)斂。
而字寫得則是草書的‘他山之石’
一名中年男人坐在角落里的木桌前,帶著平和的笑容看著這個走進(jìn)他店里的人,一雙眼睛映著蘇牧出神的表情。
蘇牧朝著那位一身白衣的老板微微頷首,舉步走了進(jìn)來。
古舊的書架錯落有致,卻沒有絲毫的朽木味道,色澤似乎也極為考究,深淺過渡渾然天成,沒有一絲匠氣。
蘇牧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看了起來。
他靜靜的看書,門口的老板在靜靜的看他。
蘇牧也不知道怎么就選了這么一本書,書頁有些泛黃,里邊還有一片干樹葉作為書簽,散發(fā)著淡淡的油墨味道,里邊的字像是手抄的,但卻十分整齊,隱隱之間似乎還有著某種韻味,讓人看著很舒服很安心。
這本《江左神隱錄》里邊記載了一位出世的劍仙隱世的故事,以史書的方式記載著,通篇文言文,有些晦澀,但蘇牧語文一向很好,并不影響閱讀。
看書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蘇牧不覺間看完了第一篇,半本書都看完了,一個名詞卻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太阿劍?”
看到故事中的太阿劍的時候,蘇牧心頭稍稍一動。
在《江左神隱錄》中,描述的主角家傳著把十大名劍之一的太阿劍,卻遭到江湖中人的覬覦,將他的家人盡數(shù)屠戮,只有他上山采藥才躲過了一條命,之后便奇遇連連,學(xué)成之后誅殺仇讎。
跟許多老套的小說情節(jié)一樣,沒什么值得品味,但故事中對太阿劍的描述卻像極了蘇牧所感受到的那樣。
凌厲,霸道,睥睨眾生,孤高。
蘇牧搖了搖頭,也懶得去琢磨書中的太阿是否是自己天靈處的太阿,直接將這本書放回了書架。
不知不覺間,那位一身白衣的店老板面含笑意的走了過來。
“這本《江左神隱錄》的故事無甚可說,皆是江湖中流傳已久的話本套路,但這里邊卻記錄了不少那位俠士的新的體悟,看久了,對自身武道也有所裨益?!?p> 蘇牧愣了愣,沒想到這位和善的店老板會忽然跟自己搭話,于是也平和的回應(yīng)道:“這本書行文晦澀,看了著實有些難懂,不知有沒有一些好理解一些的書?!?p> 白衣中年人笑著,伸出手臂說道:“請隨我來。”
他帶著蘇牧,上了樓。
二樓與大廳內(nèi)為了氛圍和美觀排列的格局完全不同,與一樓那種刻意營造出半遮面的深邃感不同,這里儼然是一處氣勢浩大的圖書館的模樣。
一排排淺色書柜整齊地排列著,像是位列的士兵。
白衣店主一邊走一邊介紹道:“書苑里一層的都是些江湖軼事,二樓則是涵蓋武者江湖的方方面面,當(dāng)然……如果需要一些情報之類的,書苑也會有償提供?!?p> “至于你方才看的那本書,成書年頭久了,自然會有晦澀不少,我們這里還有許多年頭比它還長的書需要重新編修,如果發(fā)現(xiàn)了這樣的,你可以告訴我?!?p> 蘇牧問道:“這里平日里也能過來嗎?”
店長笑道:“自然可以?!?p> 蘇牧似乎有些明白了,北巷這里與南巷不同的地方可能就在于這里,南巷是純粹供武者私下交易的地方,而北巷則是秩序井然的明白產(chǎn)業(yè),只是在開市的這兩天出售的東西有所不同。
他朝店長微微頷首,便獨自走進(jìn)了書架之中。
自從接觸到這個武者的江湖之后,他便一直苦于無法真正觸及武者的境界而苦惱,只有漁夫閣那里敷衍一般的教給臨時工一些常識。
蘇牧憑借自己的努力,辦任務(wù)的同時厚著臉皮請教各路江湖人士,這才對武者的修煉體系稍微有些了解,感受到氣機(jī)的流轉(zhuǎn),勉強算進(jìn)了一重樓的境界。
他對于武者知識的渴求不是一點半點,簡直是如同滔滔江河,他恨不能將二樓的書庫盡數(shù)搬回家,不過既然平日里能來這里,看那位老板也沒有絲毫要收錢的意思,自己以后可以時常到這里看一看。
這一會兒是看不來什么東西的,蘇牧只能大概摸清這里邊存放的都是些什么書,方便以后的翻看。
……
一樓,白衣中年人回到臺前,坐下,拿起之前用的毛筆,卻發(fā)現(xiàn)墨水已經(jīng)干涸,他看了看桌上寫了一半的一本書,笑著搖搖頭。
“來者是客,又何必畏首畏尾的?”他平和的說道。
門口,三名穿著不同的人員,戴著面具,走了進(jìn)來。
“無意叨擾,我們只是奉命追查剛才那人?!睘槭椎囊幻行尚〉呐诱f道。
白衣中年人笑笑,淡然說道:“書苑合規(guī),無須再查?!?p> 女子猶豫片刻,對這位無絲毫氣機(jī)波動的店主一抱拳,說道:“告辭!”
隨后,三人利索地出了店。
……
“這云緣書苑的水還真是深呢!”
為首的那名戴著面具的女子喃喃自語道。
“夏專員,那我們還要不要……”一旁的人湊了上來問道。
那女子皺了皺眉頭,猶豫片刻,說道:“江專員讓我跟著他,那便跟著就是了,咱們在這里等著他就好,也不必讓他知道?!?p>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