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看著豪氣沖天的梨子,感覺有些無語,拿過那副簡陋的地圖仔細觀摩起來。
梨子拍著胸脯說道:“你放心,這里邊的地方,標注出來的賊寇巡防時間,都是我一步一步丈量,花了大把時間觀察來的,靠譜!”
“你這巡防部署還真是一覽無余……”蘇牧勉強辨認著那些特殊標記的地點和他不太熟悉的時間符號,將這些東西全數(shù)記下,跟自己記憶中比對下來,只有細枝末節(jié)的地方有些出入。
越看蘇牧越覺得心驚不已,這些詳細的信息已經(jīng)遠超他所了解的了,“這娘們天蝎座的吧?!?p> 想到方才踏平賊窩的豪言壯語,蘇牧著實的為天行山的賊寇們捏了把冷汗。
“總比沒有好吧,雖然沒什么有用的信息,不過也讓我對這邊的巡防不至于兩眼一抹黑,湊活著用吧?!?p> 梨子哼了一聲,一把將案板抽了出來,扔回了那個角落里,手里不知什么時候拎著一把菜刀。
“額,其實我就是嘴硬,你這東西浸透著心血和努力,對布防的了解透徹,地圖畫的也生動形象。”
蘇牧笑著擦了把額頭的冷汗,“找路的活兒交給我就行了,你這兩天就在灶房里老實呆著就好,不要亂跑了?!?p> 梨子狐疑地上下打量著蘇牧,懷疑兩字幾乎寫在了臉上。
蘇牧有些尷尬,輕咳一聲說道:“你要相信我,畢竟我也是從道德宗偷了東西全身而退的人,這點本事還是有的?!?p> “出去調(diào)查了三天,知道的消息還沒我多!”梨子雙手環(huán)在胸前,滿是鄙夷的神色。
“好了好了,我拿我侄子的人頭作保,下次一定有重量級的消息!”蘇牧覺得自己不能再跟這待著了,拍了拍大腿站起身。
走到門口的時候,蘇牧轉身回頭說道:“這次魚湯做得不錯,就是太淡了,下回多放鹽……”
梨子臉上漸漸露出了笑容。
“不然魚腥味蓋不??!”
撂下這句話,蘇牧飛一樣的閃了出去,一點話頭都不給她留!
“……”
…………
數(shù)日后。
天行山最具氣象的地方,還屬大離峰。
險象環(huán)生,高卓入云的巨石如回身猛虎,怒目而視,另有一只則是匍匐在地,齜牙怒目,好一副雙虎斗的絕妙景象。
依次下看,則是蜿蜒在山腰的白色霧氣,如平分天地的無邊海水,將天上與人間分隔,永不相見。
一位身著道袍的男人緩步在山腰上走著,腳下的路幾乎垂直于地面,可這道人卻如扎了根的松樹,穩(wěn)穩(wěn)的立在那里,風吹不倒。
“是個好地方,可惜卻成了賊窩,不過……這處化外之地也時日不長了?!倍蔚廊穗p手攏在袖子里,一副高深莫測的山上人姿態(tài)。
腳下的一個山寨,冒著滾滾黑煙,將這處本是人間仙境的地方玷污,一股混著血腥味和焦糊味道的風吹動著霧氣,讓人脊背生寒。
段道人冷眼看著這處山峰下的一切,眼中帶著病態(tài)的血紅:“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在他身后不遠處,一個有些大的腦袋從草叢里深處來,偏頭看著他,嘴角帶著口水。
…………
殊不知落了個燈下黑的蘇牧,正在不咸不淡的給手下人訓話,這幾日手下這群憨批可是把他氣得夠嗆,先是主動啟釁吳桐手下的親信,又是私自侵吞劫掠來的物資,真他娘的是活膩歪了,老子還沒把手伸到這上邊呢。
“如果這種屁事再傳到我耳朵里,我會采取最冷酷的處理辦法——先割了你的**,然后再把你跟二三十個漂亮姑娘塞到一個屋子里!”
說道這里,蘇牧感覺有些無力,這個賊窩別說好看的姑娘的了,就說那零零星星的幾個,樣貌看得過去的都成了壓寨夫人,實在看不下去的,都當做和親的對象送給別的山寨的老大了。
蘇牧心里悵然,拖著腦袋趴在桌子上,這幾日成野坤越來越不正常了,或者說是越來越正常了。
原本因為常年積累的傷勢漸漸好了起來,氣血和氣色愈發(fā)充足,現(xiàn)在竟然開始婉言拒絕自己給他再治療了,這讓蘇牧感覺手足無措。
“都他娘的是因為那個道士!”
雖然我治不了那個傷勢,但至少可以減緩傷痛,結果這個混蛋玩意干脆治好了成野坤的傷,這讓他越來越?jīng)]得混了。
思索萬千,最終打消了再給成野坤制造些傷勢的念頭,畢竟成野坤待自己不薄,自己也沒特地學過這東西。
“一晃就是這么多天,真有點想老魏,也不知道臨唐嶺那攤子破事處理的怎么樣了?!?p> 有魏子舟和一眾氣府境界高手在,那些世家大族頂尖力量被任難渡殺得片甲不留,想反抗都難,嵐組織收錄天下武學的進度應該能在這里推進。
“就是不知道江北那些大勢力聽到這個風勢會作何反應了?!碧K牧覺得自己有點杞人憂天了,明明自己身陷囫圇,還閑得蛋疼去想秘境外的事情。
身體恢復情況不容樂觀,這幾天雖然跟梨子立下了軍令狀,但怎么也不能真把陳新州的腦袋給砍下來,所以他干脆就不往梨子身邊去湊,也省的那個本就麻煩不斷的女人再去惹麻煩。
蘇牧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長嘆口氣。
“不知道陳新州能不能搞定那個道士,最好能拼個兩敗俱傷……”
對于陳新州,蘇牧對這個傻子真算得上是又愛又恨,不止一次的對他動過殺心,但遲遲下不去手。
一方面還需要依靠他七重樓實力這個底牌,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惻隱之心,對一個什么都不懂,每天朝自己憨憨笑著的傻子,他實在下不去手。
但是這段時間來,陳新州的舉止行為越來越像個正常人了,飯會自己吃了,衣服會自己脫了,甚至還能說上一兩句連貫的話了。
可蘇牧這個名義上的小叔可談不上一丁點的欣慰。
“難搞啊……”
蘇牧成天提心吊膽的提防著他,還得處處關注那個搶了自己飯碗的道士,每天還被那個女人催著找下山的路,他感覺自己已經(jīng)身心俱疲,馬上就要被掏空了。
下邊人看著一會兒咧嘴笑,一會兒皺眉沉思,表情變換不定的蘇牧,都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知道這位大哥犯了什么病。
明明昨天剛干了一大票生意,黑山王大人厚賞之余還給了他山寨麾下的一處小勢力供他打理,名利雙收的好事情,怎么現(xiàn)在搞得卻跟祖墳被掘了一個樣子。
蘇牧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身子,揮手示意下邊人先退下。
在空蕩蕩的房間中,蘇牧長吸口氣,盤腿坐下,感受胸口神藏的位置。
“現(xiàn)在能依靠的只有神藏里的靈力,但問題是氣竅被阻,這東西除了經(jīng)絡之外,或許可以試試在體外運行一下。”
意念引導下,呼吸漸漸悠長,已經(jīng)沉寂的神藏漸漸彌散出光亮來,隱隱之中,一彎泉水緩緩流淌。
“之前對付陳新州,神藏受損嚴重,氣血玉佩幫我修復了七成的外傷,可內(nèi)在的傷勢卻無能為力,他娘的,成為武者以來,就沒過過幾天好日子!”
回憶總想哭,蘇牧腦海中回顧著被劍意玉佩榨干靈元的那些日子,臉皮微微抽搐,那種感覺這輩子都不想再體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