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面色稍稍一沉,但也沒有露出太多的情緒,掩飾一般地?fù)u了搖頭。
“我與此人不熟,只是當(dāng)時看她可憐,在囚車上又有恩于我,這才將她帶上了山……”蘇牧接著說道:“大哥為何突然問起了她?”
成野坤聞言,冷笑了一聲,也沒有點破蘇牧的那絲慌亂,冷聲說道:“此人昨夜?jié)撊肷秸牟貙氈帲瑐宋覀兊娜诉€放了一把大火,十來名山寨的兄弟都折在了她的手里!”
蘇牧搖搖頭:“此人也真是太過財迷心竅了……”
“財迷心竅?”成野坤挑了挑眉頭,看向蘇牧的目光有些發(fā)冷,他說:“我看不見得吧!”
“洞中的財寶無一損失,事后清點了一番,發(fā)現(xiàn)被動的只有你勞心搶來的那批貨物,里邊金銀細(xì)軟什么的都還在,也不見少了什么東西?!?p> 蘇牧脖子后邊冒出了一絲冷汗,這是面對陳新州時都不曾有過的感覺。
陳新州心中有所期,有求于自己,對待他自然生不出一絲的懼意,可面對這位稱王天行山多年的賊頭,性子還變得喜怒無常,蘇牧心里十分的沒底兒。
成野坤湊近了些,盯著蘇牧的眼睛,笑著說道:“有趣的事情就在這里,你可知段道人來我這小山寨為的是了什么事情?”
蘇牧無痕跡地擦了擦脖子后的冷汗,心中悄悄松了口氣,看來這人并沒有跟自己撕破臉皮的打算。
他說:“在下養(yǎng)傷多日,不曾聽聞外界的信息?!?p> 成野坤報以冷笑,耐著性子慢慢說道:“段道士是為了找一個人!”
蘇牧驚訝道:“難不成找的就是那個女賊?”
成野坤點點頭,心中卻有些不屑,這話說得倒是真好,又把關(guān)系給推開了。
“好巧不巧,正是此人,昨夜我將畫像與這賊人比對,發(fā)現(xiàn)竟一般無二?!?p> 蘇牧一拍大腿,激動道:“這樣一來,我們就能引蛇出洞了!大哥,到時候我們再來個甕中捉鱉!妙極呀!”
他一把拉過了愣在原地的陳新州,拍著他的胸脯說道:“我這傻侄子天生神力,又被那個無良道士追殺了這么久,實力還是說得過去的,到時候,就讓我這侄子出些力氣,也算報了他自己的仇!”
蘇牧忽然作出一副沉思的樣子,目光在陳新州的身上閃動,開口說道:“大哥,不如就讓我這傻侄子來個引蛇出洞?道士沒氣量,與我這侄子為難了許久,讓他去引來那道士,同時傳播出去那個女賊的消息,這樣一來不怕那道士不來!”
成野坤嘴巴張了張,說不出來話,感覺有些憋悶的感覺。
這個不要臉的混蛋早就知道自己作何打算,干脆直接把他侄子賣了出來,封了自己的口好不再出言發(fā)難。
話說出來了,成野坤臉皮抽了抽,直勾勾盯著蘇牧看了許久,死活想不出該說些什么話來,只好一甩袖子,收斂了神情。
“莫先生有此心思,那再好不過,我們勠力同心,定能斬殺此禍害!”
成野坤望了望窗外的天色,笑道:“天色也不早了,此事還需莫先生多多操勞,我這就先走了,不打擾莫先生靜養(yǎng)了?!?p> 蘇牧微微頷首,目送著成野坤走出了門口。
他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在成野坤未走遠(yuǎn)之前,突然開口道。
“前線戰(zhàn)事吃緊,大哥你也要保重身體呀!”
“……”
成野坤身形頓了頓,朝身后揮了揮手,沒有回頭。
…………
幾人相繼走遠(yuǎn),坐在房間里的蘇牧長長地出了口氣。
還好事情混過去了。
可接下來的事情又該如何是好呢?
沒來得及像,蘇牧突然想起來屋里邊還有個人,連忙站起身,把還在地上的陳新州攙扶起來,陪笑道:“叔啊,逢場作戲,都是逢場作戲,我對江湖前輩敬仰如滔滔江水,否則漁夫閣……”
“閉嘴!”
蘇牧立馬禁聲。
陳新州嫌惡地拍了拍身上沾的灰塵,怎么看蘇牧怎么不順眼,殺機隱隱之間浮現(xiàn)。
蘇牧苦著臉說道:“叔!說好的不急眼的,這都是權(quán)宜之計?!?p> 陳新州冷哼一聲道:“那是你的權(quán)宜之計,勞資七重樓的實力,又有秘術(shù)在身,放眼這個秘境世界都不需要顧忌誰?”
蘇牧眨了眨眼,他問:“那……段道士算不算一個?”
“……”
陳新州袖子一甩,打算離去。
蘇牧大翻白眼,白小純綜合征嗎?一言不和就甩袖子翻臉。
還沒等陳新州走出門,他便坐到了桌子旁的椅子上,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碗茶,自顧自地喝著。
他說:“你跟那個賊頭云遮霧繞的聊了半天,圖啥?”
蘇牧正了正神色,開口道:“這正是我想拜托陳叔的事情!”
“你想讓我?guī)湍憔饶莻€小姑娘?”陳新州挑了挑眉頭。
蘇牧一副靦腆的樣子點了點頭。
“哼!”陳新州端著碗,一邊看著碗底的篆刻,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你不該說那最后一句話的?!?p> 蘇牧微微一愕,神色稍正,皺眉問道:“這話怎么說?”
陳新州慢悠悠地說著:“你不該敲打他那一下,我這些天記憶不全,但隱約記得這個地方正在被官兵圍剿,而這個賊頭身體也不太好?”
蘇牧遲疑地點了點頭。
陳新州給自己又倒上了一碗茶,端著走了出去。
“你看著吧,這事完了之后,這個賊頭必除你而后快!”
“……”
蘇牧神情凝重,旋即嘆口氣,展顏道:“這件事完了之后,我也不在山寨待了,他又能怎樣我?”
這話也不知道是說給陳新州還是他自己。
蘇牧起身,將那扇破破爛爛的木門關(guān)上,這些人一點素質(zhì)都沒有,推門而進奪門而出,一點兒都不講禮貌。
看了看房屋內(nèi),一桌子,幾把椅子,一扇窗戶,空曠而孤寂。
人來人又去,心境全然不同。
蘇牧躺在了床上,生冷直硬。
他閉上眼睛,感受著身體內(nèi)的情況。
這股詭譎的游蛇氣機氣勢稍弱,但卻依舊蟄伏在他的氣竅之中。
“陳新州……不能盡信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