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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國無風(fēng)寂靜入秋

二百一十一章

南國無風(fēng)寂靜入秋 豌豆小爺 3020 2024-05-03 21:47:42

  無暇與阿泱逞口舌之快,徐幽恨只嫌他太吵,扯下房中帷帳,幾下撕扯就將阿泱捆成了粽子。

  堵住了阿泱的嘴后,徐幽恨又重新守在采芽兒身邊。

  那滿眼的情深,阿泱幾乎都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可下一刻,徐幽恨竟像個孩子般抽泣起來。

  “……丑丫頭,你不許食言!不要像阿爹一樣,甩下幽恨就不管了?!笔臍q的少年眼眶紅潤,從懷里掏出一個被錦帕包裹的半截發(fā)霉燒餅。

  “阿爹走前,還說會再帶我去吃那家燒餅,可這樣的承諾……他就是個不要臉的壞人,總是食言!”

  徐幽恨自顧的說著,反倒是一旁清醒的阿泱有些無語了。

  世人皆知丞相身居高位,國事公務(wù)就夠繁忙了,這半大的兒子,就不能懂點(diǎn)事嗎?

  阿泱想到此,不免又覺得丞相徐知誥有些可惜了。如此完美的國之棟梁,竟生了個這樣的傻兒子。

  看得出徐幽恨眼里是真實的痛苦,阿泱原本還不能平息怒氣,不知不覺竟有些動搖了。

  只是不再那般恨眼前這個少年,但采芽兒此刻還昏迷不醒,他的擔(dān)心又反復(fù)刺激著他的情緒。因為他的無知,采芽兒從昨日起,就被他帶到前院去等了一夜,一直也沒有去找大夫救治。所以,當(dāng)今日上午被徐幽恨領(lǐng)人抓來其院里,他才想起,采芽兒的傷勢似乎更重了。

  可眼下,他自己也被堵住了口,更是連話都說不了。

  原就沒有好全的身體,也因為昨夜的更深露重,似乎越發(fā)沉重了。

  好在,他萬念俱焚的時刻,那個他很少見的后院宋夫人來了。

  宋夫人一點(diǎn)不像外面那些身有孕事的婦人,反而是看著像是微微發(fā)福的雍容貴婦,是阿泱所見女子中,認(rèn)為最華美的那種。

  宋夫人由侍女?dāng)v扶著,剛一踏入徐幽恨的房間門口,就被眼前的景象驚的忙用拿手絹的手指掩嘴。

  一副柔弱不能自持的嬌憨模樣,的確像極了阿泱想象中的出塵不染女子。

  “恨兒,你這是在做什么?”轉(zhuǎn)而看向阿泱,宋氏又說,“快,快快給阿泱公子松綁。小心些不要傷到!”

  被那些家丁七手八腳扶起的阿泱,有些感激的望向宋氏,隨即開口,“大夫人,還請為阿泱和妹妹做主??!”

  “阿泱公子和采芽兒姑娘,是丞相的貴客,有什么話,可直說?!?p>  “他!”阿泱指著滿臉無可厚非的徐幽恨,幾乎咬牙切齒到,“阿泱不知得罪了貴府公子何事,幾次欲要小人的命。而今竟于小人在貴府養(yǎng)傷之際,坑害我妹子清白,好端端一個丫頭,竟被折磨至此。”

  “你胡說什么?我又幾時害了丑丫頭?”徐幽恨驀的騰起,怒目圓瞠。

  “昨日后院有位管事嬤嬤,壓著采芽兒來,親口告訴我,是因為阿泱不小心得罪了幽恨公子,所以小妹才招此磨難?!?p>  “你放屁!”徐幽恨氣的口出污言,幾步跳到阿泱面前,一把揪住其衣領(lǐng),“什么后院嬤嬤,本少爺院里根本就沒有嬤嬤!你要栽贓,至少也要編個像樣點(diǎn)的借口!”

  “好了,別爭了?!彼问下曇舨淮?,但卻能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見。

  宋氏不是愚鈍之人,當(dāng)然沒有越權(quán)欲將這件事掩蓋的做派。

  吩咐了身邊的侍女,差其去找丞相,并懇請丞相火速回府。畢竟事關(guān)大公子的聲名,事態(tài)已是刻不容緩。

  就在所有人都靜待著丞相從朝中抽身回府,徐幽恨不經(jīng)意回頭,竟聽到了暈厥的采芽兒微弱的呻吟聲。

  阿泱與徐幽恨都當(dāng)即圍到床邊,只見采芽兒緊閉了一天的眼睛,終于睜開了。

  布滿了血絲的眼白,看著滄桑了不少。

  “嘶嘶,我嘶嘶要嘶,好,好嘶痛……”

  “別說話了,大哥不會讓你白白受這么冤的罰,昨夜未等到丞相大人主持公道,今日還有大夫人在呢!”阿泱說著,眼睛還是會不太友好的看向徐幽恨。

  徐幽恨想再跟阿泱說點(diǎn)什么,可視線離不開剛醒的采芽兒,一把握住采芽兒的手,語氣里藏不住的柔軟,“昨日你還好好的,怎的轉(zhuǎn)天就變成了這般?”

  采芽兒虛弱的恍若轉(zhuǎn)瞬即逝,還是宋氏細(xì)心些,當(dāng)即喚人去找大夫。

  這才在兩個劍拔弩張的男人間,給了采芽兒一絲喘息的機(jī)會。

  果然還是宋夫人傳話起作用,比起昨晚阿泱帶著采芽兒在丞相回府的回廊里苦等,不肖兩個時辰,徐知誥就從朝里匆忙歸來。

  相較于在他面前目中無人的徐幽恨,竟在徐知誥面前沉默了不少。

  回想起之前徐幽恨在采芽兒床榻前的自言自語,阿泱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可又說不好是哪里不對勁,看向徐知誥風(fēng)塵仆仆趕回的樣子,阿泱怎么也想象不出這對父子之間,竟還有一個燒餅的遺憾。

  作為一家之主,的確辦事風(fēng)行雷厲。相較于宋夫人那般的婦道人家,徐知誥在聽了他們各自的說辭后,不肖一炷香的功夫,就揪出了后院里的那位女管家。

  一頓長板子伺候,女管家終于說出了實情。

  原來是這位女管家想將自己女兒送進(jìn)后院,妄想有朝一日攀上徐幽恨這樣的貴胄公子??梢恢辈坏闷溟T道,就在此時,竟見到采芽兒這樣身份的野丫頭,居然輕而易舉就與徐幽恨玩到了一起,一時為自己女兒感到不忿,才動了要?dú)У舨裳績旱哪铑^。

  徐知誥得知真相,少有的不耐煩情愫,讓阿泱都看的走了神。

  當(dāng)日就叫府上撕毀了那女管家與其女兒的良民集冊,廢黜為奴籍,發(fā)賣去漁家館子為娼。

  而徐幽恨似乎對徐知誥這樣的處置不甚滿意,竟突然跪在宋夫人腳邊,無比虔誠的哀求,說他想要大夫人幫他求情,給采芽兒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留下來。

  宋夫人面露難色,目光不時偷瞄向徐知誥。

  阿泱不明所以,也是被徐幽恨這一做法弄的暈頭轉(zhuǎn)向。

  “那嬤嬤這般小看我們,我阿泱兄妹雖出生貧苦,卻也不是什么想要攀龍附鳳之人。為了這無端猜忌,就敲碎我小妹嘴里的牙,真是惡心至極。試問你徐大公子,小妹受難全因你而起,而你卻毫不知情,就算我們兄妹迫于你丞相府威逼,不敢反駁你,那就您這般的招蜂引蝶,我小妹怕是根本無法平安度日。何來的留下來?我阿泱便第一個不允!”

  還未等到徐幽恨回答,徐知誥便大發(fā)雷霆。

  “此等丑聞,你還嫌鬧得不夠大?”徐知誥怒指徐幽恨,罵道,“今日府里來人到宮里去請,滿朝的官員都在看本相的笑話。那嬤嬤母女居心不良,是該被黜,可你這混賬東西,居然還想要留人家清白姑娘在府里?你不要臉,我徐知誥在金陵還是要臉的!”

  聽完徐知誥這番話,阿泱竟有被一語驚醒的覺悟。

  趕忙起身作揖到,“阿泱謝相爺明辨是非,這便帶著小妹連夜離開。發(fā)誓這輩子,都不會再讓小妹與相府有任何聯(lián)系?!?p>  “不!”徐幽恨急于起身,卻被徐知誥身邊的侍衛(wèi)一把擒住。

  “混賬東西,你還要臉嗎?”徐知誥反手狠狠一耳光,頓時清脆的一記聲響,使整個堂內(nèi)的人都怔在原地。

  阿泱看著如此的徐幽恨,又不知不覺恨不起來了。

  與其說他滿身都是那些貴胄富家公子的壞脾氣,不如說,他就是一個得不到父親理解和疼愛的大孩子。

  采芽兒或許只是他少年時,不能輕易得到的‘玩意兒’,待一時新鮮勁去了,便也不會再如此珍視江湖上卑微如草的‘玩意兒’。她和他不同,每天睡醒不會有吃的在等她,也不會有順滑如絲的衣裳等著她穿。她時時刻刻都生活在底層的煉獄,只要停止奔跑,就會被無情的生存碾壓。

  阿泱不覺得自己是在自以為是的幫采芽兒做出決定,因為在他看來,采芽兒天真活潑,完全就不屬于丞相府這么森嚴(yán)的地方。

  入夜,宋夫人替他們安排的馬車在大門前等著。

  紅姐接到阿泱捎來的口信,第一時間就帶著大夫趕來丞相府。

  當(dāng)接到神志不清的采芽兒時,向來優(yōu)雅的紅姐,都忍不住嘬了身后的丞相府一口唾沫。

  頂著腰上還不能強(qiáng)扯的傷,阿泱費(fèi)了好大勁才將采芽兒安放到馬車?yán)锩妗?p>  隨著紅姐說‘走吧!’,他才掀開轎簾,情緒復(fù)雜的看了一眼掛著‘丞相府’三個大字的偌大紅漆門。

  以前從未知曉,原來這般華麗的大宅里,上到家主正妻,下到雜役奴婢,多則上千,少則幾十。竟也從不如花街茶樓里說書中那般和諧,不如世間天高海闊那般逍遙。

  宋夫人在這次的事件中,看似毫無關(guān)系,可阿泱還是多少瞧出了端倪。

  或許對他們而言,這樣的地方,是真的不適合長留吧!

  轎簾落下的那一刻,阿泱可能這輩子都想不到,自走出丞相府的那刻起,他的人生就已經(jīng)沒有回頭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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