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我輸了
劍試場上，塵土飛揚(yáng)，人聲鼎沸。
蘇扶緩緩向人群中走來，眾人看見來人是他，紛紛讓開了一條長道。幾秒，又被臺上的比試吸引了去。
地上的黃土有些干裂，每一步都會揚(yáng)起一些塵灰。在眾人之中，一高興就跳得老高的，不在少數(shù)。于是比試臺下，遍是塵土飛揚(yáng)，呼聲喝彩比前幾輪也要響亮地多。
蘇扶經(jīng)過長道，行至臺旁，眾人又紛紛合上了道口，圍地水泄不通。
方才師姐被流留刺傷，請來了大夫，說是無甚大礙。師姐便一個勁地催著自己和流留來參加第二輪的比試。
“不愧是師兄啊！”低回站在臺旁，揮著拳頭高興地大叫著。
蘇扶抬眉，黃沙輕過，迷了眼睛。他輕輕閉上雙眼，抬手緩緩揉了幾下。雙眼慢慢睜開，向臺中看去。
一藍(lán)色衣衫，一紅色衣衫在比試。
眼中黃沙覆蓋的模糊感還未消失，即使勉強(qiáng)睜開了雙眼，也看不清人的面孔。
他又緊閉雙眼，歇了幾秒，才緩緩睜開眼睛。視線開始清晰，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嘈雜，臺上藍(lán)衣從紅衣身上翻身而過，轉(zhuǎn)至右邊，劍至紅衣胸口。眾人歡呼著。
是葉凌修！
“果然不費(fèi)吹灰之力啊?！?p> “那可不是，這是我?guī)熜?。年年的劍試第一人，誰能打的過他呀?！钡突卦谝慌詻_著眾人道。
“沒什么看點(diǎn)了，葉凌修一出場，就肯定能贏，這都不用猜了。我還是等著明日看法試比賽吧?！?p> 一旁的幾人同他幾番言談著。淺唱也同他站在一旁，抬頭靜靜看著臺上的一切，嘴上還默念著什么。
低回卻眼睛突亮，忽地向蘇扶走來，露出一個少年專有的干凈笑容。
“蘇扶！你是來看師兄的嗎？”他道。
“我是來等待第二輪比試的。”蘇扶緩緩看去。
“我?guī)熜挚蓞柡α?，若是你打不過他，最好叫他讓著點(diǎn)你。不過，你第二輪能過嗎？”
低回頓了半晌，又道：“第二輪過不了也沒關(guān)系，我第一輪都沒過呢。這是師兄的第二輪比試了，過不了多久應(yīng)該就到你了?！?p> “嗯?！碧K扶轉(zhuǎn)眼看向臺上的藍(lán)衣少年，那人有些隨意之態(tài)，劍鋒架在女子身上，待判者判贏，才懶散著收了劍。
“無聊?！彼?。
他大步走了下來，卻迎來一道重抱。
低回抱著師兄重重地拍著，拍地那人直咳嗽。
“師兄，你太厲害了。你簡直就是我的標(biāo)榜?。 ?p> “咳咳，至于這么夸張嗎？方才無聊地很，我只用了三招?！?p> “凌修！”蘇扶道。
“我等著，和你的比試?？纯词悄愕妮p劍厲害，還是我的快劍更勝一籌?！?p> “好。”蘇扶緩笑。
……
“魔靈蘇扶對丁南葉凌修?！迸姓呗曇舾咂?。
已是最后一場！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人一個一個被淘汰。流留遲遲未來，而蘇扶過了多次比試，終于，來到了最后一場。同葉凌修的較量。
蘇扶持劍緩行，臺下卻一片寂靜，只見眾人屏住呼吸，一臉認(rèn)真地盯著臺上看來。對面藍(lán)衣那人幾步輕功飛上，劍出鞘。
蘇扶緩笑，微微頷首，拔劍而立。臺下眾人看得有些癡了，這人生地著實(shí)是太過仙氣了，有一股引人的氣質(zhì)。
“你可別讓著我，蘇扶。”他道。
“你這般能言善辯，我自是比不過?？扇羰莿πg(shù)，倒不一定。”
“哦，那在水臨城中之時，難道不是我贏了你？”
“別鬧了……我可還記得你那句妖孽的。”
……
葉凌修收了調(diào)侃的話語。莫名的那句妖孽從他口里說出，反倒讓記憶生活了起來。
蘇扶一劍劃過，葉凌修忽地反應(yīng)過來，擋了回去。
蘇扶緩緩一笑，左右?guī)撞捷p功，靈巧從葉凌修頭上幾番砍下來。葉凌修幾番抵抗，劍勢轉(zhuǎn)攻，一劃而上，劍立。
劍勢極快，蘇扶沒來的急下落，就見眼下長劍，天光忽閃。他只得一個側(cè)身翻過，直直滾下。轉(zhuǎn)身朝葉凌修刺去。
葉凌修覺得奇怪，從見他對抗異獸那日開始，就覺著他的劍法同以前有所不一。
當(dāng)時沒作太多思慮，想著異獸龐大，故這人才轉(zhuǎn)換了招數(shù)，可今天看來，確實(shí)是有所不同。
蘇扶看著那人眼角的疑意，知曉那人的想法，只嘴角淺笑，旋柄劃風(fēng)，收了刺去的劍。
“師父給我的劍譜，長生訣。我修煉了多日，只為今日一用。你覺著如何？”
“長生訣！長修門派的極致劍術(shù)？”葉凌修惶然。
長生訣是長修山中，流合掌門的獨(dú)創(chuàng)劍訣。從未傳人過。難不成，流合掌門同蘇古無寂，關(guān)系？匪淺……
容不得多想，少年便持劍刺去，卻被蘇扶躲過。他又一劍劃過，蘇扶用劍擋住，兩劍側(cè)劃，長發(fā)輕緩，葉凌修的臉，近至眼前，慢慢而過。
“此劍術(shù)極重，不適合你?！彼?。
兩劍分開，蘇扶幾下作勢砍去。都被葉凌修快劍接下，輾轉(zhuǎn)回環(huán)，用著自己的招數(shù)，來制自己的長生訣。
劍柄于蘇扶手中，有些控制不住了力道。他也輾轉(zhuǎn)回?fù)?，旋起長劍，輕巧劃開那人的劍鋒。
論流轉(zhuǎn)回環(huán)的劍術(shù)，他從小跟隨赤尤習(xí)之多年，劍靈深入骨髓，用之得心應(yīng)手。葉凌修此招，不過是東施效顰罷了。
忽地，葉凌修加快了腳步，轉(zhuǎn)身側(cè)擊，左右而來，速度極快。蘇扶左抵右擋，回環(huán)手柄，轉(zhuǎn)了葉凌修劍鋒的方向。
好險！
兩人多次交手，未能分清上下。眾人皆感驚呼，怕打擾了這精彩的表演。
臺下淺唱手中拿著本子，用炭筆在手中記錄著招數(shù)。精彩之處，他嘴角便忍不住上揚(yáng)了幾分，看得呆傻。
蘇扶劍柄劃過清風(fēng)，沉土飛揚(yáng)，婉轉(zhuǎn)之道，收攻之勢，讓人摸不清套路。還會改變對手的劍鋒。
葉凌修頓色，出劍！
劍法快而直，直往蘇扶的心口而去。蘇扶迎劍而上，流轉(zhuǎn)而迎，嘴角淺笑。
這招太過明目張膽，葉凌修急了。
誰知，那人卻側(cè)身轉(zhuǎn)了劍鋒，左攻右擊。太快了！他抵擋著，直退了好幾步。直覺手臂上有一絲疼痛，不作多想，繼續(xù)抵擋著。
葉凌修得此一舉，眼中一笑，快劍轉(zhuǎn)往少年心口而去。
蘇扶劍勢未收，未來得及抵擋。上當(dāng)了！他輕輕放下長劍，看著來人的眼眸，無奈笑了笑，一聲緩道：“我輸了……”
那人劍鋒至前，停住了。一聲劍氣回過的聲音嘹亮，隨風(fēng)響起。他收了劍……
“丁南弟子葉凌修勝！”
……
臺下方才還若無人一般，無一絲一毫聲響。如今卻是萬人涌動……
“又勝了，還是他?！?p> “蘇扶可真厲害！”
“精彩，從沒看過這么精彩的比試。”
……
低回在一旁大驚失色，這小子原來這么厲害！
萬人聲音嘈雜，震喝一方。塵土微揚(yáng)，秋風(fēng)颯爽，來人幾步快至，公子翩翩。
“你的傷口……裂開了！”葉凌修道。
那人輕輕抬手，不同平常隨意，認(rèn)真向自己的手臂看來。
原來是被異獸所傷的傷口，裂開了。蘇扶一笑，靈眸緩至。
“無事！”他道。
“恭喜你，贏了?！彼值馈?p> ……
這話從蘇扶嘴里說出，被眾人的叫聲淹沒，卻還能聽的這么清晰，讓葉凌修格外高興起來。
有些被人夸后的手足無措感，低頭一頓，腳下隨意踢了兩下，又抬起頭來，露出一個開朗的笑，殊不知，這個笑明晃了整個秋意。
眾人歡呼的聲音太過嘈雜，第一次贏的時候，他有過這種興奮不已的感覺。后來勝的多了，這樣的興奮也漸漸消失了。
今日一比，讓他覺神清氣爽，通體舒暢了不少。仿佛重拾了往日遺失已久的快感。
可這感覺卻又有些奇怪，帶著一股暖流，和想靠近的趨勢，從對面蘇扶的臉上，愈發(fā)引入強(qiáng)烈。
心臟開始不住地跳動，蘇扶笑如清風(fēng)，卻是極淺的。太好看了！他內(nèi)心的暖流隨著這笑意，也控制不住地展現(xiàn)在臉上，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
任它肆意流出，不再遮掩……
“師兄，師兄，你又勝了。蘇扶你們打的太精彩了?！?p> 低回抓住了葉凌修的手臂，發(fā)力搖晃起來。葉凌修向他看去，被打斷的心情，直讓他覺得莫名地不快。
低回這小子，什么時候走上來了！
淺唱緩行至后，溫暖笑著迎來。
“是啊，這是我看過的最精彩的比試了?！?p> “你們見過幾次比試啊，就在這兒吹牛。”葉凌修道。
他用手敲了敲兩人的腦袋，繼續(xù)說道起來。
“就是因?yàn)闆]見過，所以才知道精彩。”低回道。
……
紫衣隨黃塵而起，劍身回環(huán)流轉(zhuǎn)，入柄。離去……
眾人皆讓開道路，嘖嘖稱贊。他卻仿若聽不到一般，沒作理會，越行越遠(yuǎn)。
后人傳來一聲呼喚，是葉凌修的聲音：“蘇扶，明日法試，再比過?！?p> 蘇扶停下，聽罷又緩緩行去……
秋風(fēng)瑟瑟，涼意滿滿，該回去叫赤尤給自己做件衣裳了……
求著她多說幾句，定能得一件好看的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