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慢慢黯淡下來,夜空點起一盞盞小燈似的星星,我與離鳶坐在門前閑聊著。
我抬頭看著天,忽地,一顆閃亮的流星劃過。
我急忙將雙手合上,閉上眼,靜靜地許愿。
“陌兒這是干什么呀?”離鳶笑著。
我慢慢睜開眼,道:“書文里的凡人都說當看見流星劃過夜空的那一刻,虔誠許愿的話,心里的愿望就可以實現(xiàn)。”
“哦?那陌兒是有什么心愿嗎?”
我看著離鳶笑道:“當然有啦,有好多呢。”
“那陌兒可以告訴我嗎?”
“這可不行,愿望是要在心里許的,說出來就不靈了?!?p> 離鳶笑而不語,不一會兒,一場前所未有的流星雨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xiàn)在我眼前。離鳶也學著我剛才的樣子,雙手合十,默默道:“我希望,陌兒能永遠陪在我身旁,就這樣,一輩子?!?p> 我被離鳶突然說出口的愿望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急忙站起身來,道:“那個……離鳶,我有些困了,我先睡了,明日見?!蔽遗苓M房里,關(guān)上門,躺在床上,靜靜地看著頭頂閃閃發(fā)光的綠寶石。
這離鳶,干嘛每次都讓我這么尷尬,不過想著剛才離鳶喝得微醉后被我問出的話,我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動。好笑的是他一個堂堂天帝居然下凡去學做鹽酥雞,最好笑的是這一學便是一百年,從教他的師父開始一直學到了他師父的孫子去世才學會。
不過,五百年了,我也不明白那句明明很輕松的“我答應”為什么就是說不出來,我到底愛不愛他呢?
唉,算了,我也不打算想了,就這樣吧,我和他這樣挺好。
夜深了,困意襲來,我終于敗給了疲倦,進入了夢鄉(xiāng)。
很久以前,在仙靈族的靈島上,有一株很美很美的花,名為盤古花,沉睡多年經(jīng)久不開,然而,就在某一日,盤古花突然蘇醒過來,花朵一瓣一瓣地打開,瞬間,整個仙靈族綻放出一道紫光,西方原本藍色的天空全都呈現(xiàn)了紫色,彼和岸站在靈島上看著周圍突發(fā)的一切,手臂上的血不停地從彼手臂上流淌下來,岸看著正綻放著紫光的盤古花,一切發(fā)生得那么快。
幾天前,彼和岸聽說靈島有遠古圣物盤古花,只因他們年齡還未滿五百歲,所以并未親眼見過盤古花的模樣,于是兩人今天便悄悄地來靈島看看盤古花到底是何方圣物,而在他們接近靈島頂端的時候,一個兇惡的怪物出現(xiàn)了,彼岸與它不停周旋對抗,正在岸快要將怪物的頭砍下的時候,怪物突然怒吼一聲直奔彼而去,彼被怪物推向空中,在岸砍向怪物的同時彼也被怪物抓傷了手臂,鮮紅的血滴落到盤古花上,那是一朵散發(fā)著金色光芒的白花,緊接著,靈島上天空的顏色就發(fā)生了變化?;叵雱偛潘l(fā)生的一切,瞬間,岸似乎明白了什么,彼還未來得及多想,岸的雙手早已不由自主環(huán)住彼,輕輕地伏在彼的耳邊:“彼,你聽我說,從現(xiàn)在開始,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沒看見,你沒來過靈島,你只是在圣靈島下的樹林里睡著了。”
彼被岸迷暈了過去,岸用靈力將彼安然地送下了山,突然,岸提起劍,在自己手臂上狠狠地劃了一刀,沒過多久,天神族和仙靈族的長老們趕來了靈島,其中也有岸的爺爺——仙靈族族長。
“怎么回事?為何盤古花今日會顯現(xiàn)出如此景象,還有這守護盤古花的神獸是怎么回事?”
天神族長老看著岸,岸急忙跪下,“各位長老,對不起,因岸聽說靈島上有上古時代留下的圣物,想著好奇,便來靈島探險,誰知不小心驚怒了神獸,我以為是已成精的妖孽,便一劍將他它刺死,而我自己也被它抓傷,血就不小心滴到了這朵花上,然后天上就出現(xiàn)了特別好看的顏色,接著各位長老就來了?!?p> “放肆!你這毛頭小兒!你可知你闖了什么禍?盤古花乃我天族圣物豈能容你褻瀆!跟我一道回天宮,聽候天帝處置!”
眼看著岸即將被天神族長老帶走,岸的爺爺走近盤古花一看,竟發(fā)現(xiàn)花瓣上的血不見了。
“慢著!各位長老請走近一些,你們看,盤古花上的血沒有了,難道是因為盤古花受到岸的血的滋養(yǎng)所以才顯現(xiàn)出這等景象?!?p> 天族長老們紛紛走近一看,紛紛議論道:“難道是沉睡多年的盤古花蘇醒了?原來是盤古花蘇醒了!對!這是萬物復蘇的景象??!”
由于盤古花的蘇醒,天神族的長老沒再追究岸的責任,仙靈一族也繼續(xù)守護著圣物盤古花,只是,沒有人知道,從盤古花蘇醒的那一刻,彼岸的命運也將改變。
回到仙靈族后,爺爺從門外急匆匆地走進來,岸低下頭,爺爺氣急敗壞對著岸大吼:“跪下!岸!你說實話,你真的是一個人去了靈島嗎?”
岸沉默了一會兒,又輕輕地抬頭用眼睛悄悄瞟了瞟爺爺然后又低下頭,小聲地說:“嗯,是……是孫兒一個人去的靈島。”
爺爺慢慢地走到岸跟前,摸了摸岸的頭,長嘆了一口氣,然后又轉(zhuǎn)身坐下,緩了一會兒,“唉,是福還是禍,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shù),起來吧,岸,其實,爺爺早就知道盤古花上的血不是你的,是彼的,對嗎?”
岸驚訝地看著爺爺,“爺爺,您是怎么……”
爺爺打斷岸的話,“想問爺爺是怎么知道的是嗎?整個仙靈族能讓盤古花蘇醒的恐怕只有她一人了,在幾百千年前,我還是個小毛孩兒的時候,有一對夫婦是我們仙靈族守護盤古花的常駐仙使,因為守護的時間長,所以,那對夫婦身上便有了和盤古花相同的氣息,久而久之,那氣息與他們的血液融為一體,有一日,我恰好在靈島后山上玩,突然聽到一聲嬰兒的啼哭,然后我便尋著聲音來到盤古花前,就在那一刻,盤古花蘇醒過來,整個靈島綻放出紫色的光,或許因為那是盤古花第一次蘇醒,所以它需要足夠的血液去維持它的生命,突然之間,盤古花就像一個巨大的漩渦,將那對夫婦和嬰兒一步一步地吸進去的時候,我跑了出來,卻不知如何是好,那對夫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拼盡全力將他們的孩子拋給我,那種渴望的眼神,我這一輩子也不會忘,就在他們耗盡心血歸靈前,囑咐我日后要告誡仙靈族一定不能再長久守護盤古花,否則盤古花的氣息就會依托在守護它的仙靈身上生長從而歸靈盤古花,后來,我抱著那個嬰兒跑了出來交給了那對夫婦的親人,可是,由于這個嬰兒那時已經(jīng)被盤古花吸去一半的仙靈,所以,直到你出生時,這個嬰兒的仙靈才長全得以慢慢長大,而這個嬰兒就是彼,那對夫婦就是彼的父親母親,所以,當我今日看到盤古花蘇醒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是彼的血使沉睡多年的盤古花蘇醒了?!?p> 爺爺站了起來,將岸扶起,又搖了搖頭,說:“岸啊,如今盤古花已然蘇醒,待到盤古花將仙靈耗盡之時,彼可能避免不了重蹈覆轍她父母的路,歸靈于盤古花啊?!?p> 岸聽了爺爺?shù)脑捄笥至⒓垂蛳拢瑧┣械目粗鵂敔?,說:“爺爺,我該怎樣救彼,求求您,告訴我辦法好不好,您一定知道怎么救彼對不對,不然您不會在我快被幾位天族長老帶走的時候轉(zhuǎn)移他們的注意力救下我,也不會現(xiàn)在告訴我盤古花和仙靈族的秘密,求求您了?!?p> 爺爺拍了拍岸的肩膀,“唉……你這傻孩子!如果你要救彼,就必須以血換血,以命換命啊!你可要想清楚?!?p> 岸肯定地點點頭,“爺爺,您就告訴我吧,用我的命換彼的命,我愿意!”
后來,爺爺告訴岸,如果要救彼,就必須用仙靈族秘術(shù)將自己的仙靈和盤古花的仙靈強行連接起來,將盤古花上彼的一半仙靈維護起來,這樣彼就不會歸靈于盤古花。但是,這樣做也會有兩個難以承受的后果,第一個后果是每年你生辰之時就必須承受一次心絞之痛,這是用了仙靈族秘術(shù)之后反噬的結(jié)果,第二個后果就是必須要有強大的意念保證自己的仙靈永久不滅,否則自己和彼都將歸靈于盤古花。反噬之痛猶如心絞,若想不受這心絞之苦痛,唯有立足于凡界。
從那以后,岸每天勤學靈法,為的就是不再讓彼受到一丁點兒傷害。
又過了幾百年,一日,岸和彼帶來到了凡間的一處竹林,竹林深處,有一間正冒著炊煙的小木屋,小屋門前有一池含苞待放的荷花,這里一切顯得是那樣安靜和諧。
彼迫不及待向小木屋跑過去,興奮得像只小鳥嘰嘰喳喳。
“天哪!岸,這是哪里?這……簡直太漂亮啦!有屋、有山、有水、有竹、有樹、還有花草,岸,這里叫什么名字?”
岸微笑著看著彼,搖搖頭,彼看著眼前的屋子想了一會兒,高興地轉(zhuǎn)過頭來,道:“那就叫彼岸閣怎么樣?彼岸閣,用我們的名字來命的名?!?p> 岸點點頭笑著朝彼走來,這時,岸的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束花,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眼前的彼,將花送給彼,說道:“生辰快樂!”
彼驚奇地看著岸,想了一會兒,笑道:“對啊,今天是我們兩個的生辰,岸,謝謝你,生辰快樂!”
岸笑著摸了摸彼的頭,“彼,我還有件事想對你說,這么多年來,其實……”
“先別說!”彼打斷了岸的話,轉(zhuǎn)過身,臉紅了大半兒,彼深呼吸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岸,我愛你!”
岸愣住了,然后捧腹大笑,說:“彼,我是想說你……哈哈……臉上有臟東西?!?p> 瞬間,彼也愣住了,看了一眼岸,尷尬摸了摸自己通紅的臉。岸見彼上當了,伸出手朝彼的臉摸去,彼生氣地用力推開岸,就在這時,他的心突然狠狠地疼了一下,岸緊緊地捂住胸口,有些站不穩(wěn),向后退了幾步。
彼以為岸又玩起了平日里糊弄自己的把戲,笑了笑,“哼,又想騙我,我可不上當了。”
岸慢慢坐到地上,捂住胸口搖搖頭,說:“彼,我沒騙你,真的好疼?!?p> 彼見岸的樣子好像不是裝的,急忙上前蹲下抱住岸,著急道:“岸,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我不過是輕輕推了你一下,怎么會傷到你呢?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事到如今,只有一個辦法了,那就是……”岸一把將彼抱住,“那就是抱抱我?!?p> 彼知道自己又被岸騙了,生氣地在岸里懷里掙扎著要站起來,岸緊緊地抱住彼,兩人凝視著,
岸像小孩兒似的嘟囔著嘴,說:“明明是我的話,你還搶先一步,你把我想說的都說了,你讓我說什么呀?還有,你竟然偷偷喜歡了我這么多年,還不告訴我,真該罰?!?p> 彼被岸逗笑了,道:“我以為你知道的?!?p> “我不知道,一點兒都不知道,反正,我就要罰你?!?p> 說罷,深情的吻落向彼的嘴唇,像是觸電一般,新芽般的愛情就此在兩人的心里萌發(fā)了。在初吻的蜜意里,彼充滿了驚奇,看著岸的眼睛,她又想起了那場畫面,在每年最特殊的那一天里,他常常面色灰白,因心絞之痛而無力站起,直到某一年,他告訴了自己的身世,原來這一切,他都是為了自己,想到這里,彼又將岸抱緊了一些。
然而,在相互依偎的兩顆心里,一顆卻不知另一顆的疼痛,岸強忍著心絞之痛,緊緊將彼抱住,雖然,他曾對彼說出了真相,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他騙了她,他騙她說自己從爺爺那里習得大部分靈法,再也不會受這心絞之痛,其實,只有他自己明白,世間哪有如此好的事,他只不過不想再讓她擔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