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沒幾步,白石婆婆拉住軒轅戈,“小子哎,你已經(jīng)排除嫌疑了,可以走了!”
“我沒地去,”軒轅戈搔搔頭,憨憨笑道,“不如讓我跟著你們!”
“沒地去?!”白石婆婆同情心起,“你沒有家嗎?也不對,你剛剛說你有妹妹的。”
“我,”軒轅戈眼睛轉(zhuǎn)了兩轉(zhuǎn),決定還是不能說實話,“我的妹妹跟我失散了,所以我出來尋她,不過天大地大,我也不知她在何處,只能四處流浪,碰運氣!”
“素丸就在無名丘,”辰光熙聽了他的話,信以為真,還有些感動,忙拉了他,指著一旁的岔路道,“這條路一直走,就能到無名丘,你去找她吧?!?p> 軒轅戈聽了,尷尬一笑,停了下來,極力裝成感激的樣子,拱手道,“多謝多謝?!?p> 辰光熙自認為做了一件好事,幫了素丸兄妹重逢,不由得笑出聲來,“我跟素丸是很要好的朋友,你若見了她,記得幫我問候她?!?p> 說罷,他跑著去追老樹精一伙。
只留下無奈的軒轅戈,愣在原地。
等辰光熙一伙兒的身影不見了,他扭頭向著與無名丘相反的方向走去。
被拒絕跟去妖族,絲毫沒有影響軒轅戈的心情,他蹦蹦跳跳,走走停停,全然似森林中的小獸一般,肆意縱情在這森林的懷里。
走不多久,就聽見前面有人說話,他快趕幾步,湊上前去,看見那一對兒鬼父子正仰躺在樹枝上,翹著二郎腿兒聊天呢。
“兒子哎,還記不記得我教你的生存法則第一條?”大鬼問。
“裝聾作啞,寡言少語,”小鬼兒流利應道,“可是爹爹,我能降服魔蟲,特別開心,很想很想說很多很多的話來表達我的開心。我今天真是開心到忘形?!?p> 大鬼仰面朝天,道,“那我就教你生存法則第二條:想說就說無用話。”
“什么是無用話?”小鬼兒好奇地支起身子,看向大鬼。
“就是不要含有任何暴露自己身份意圖的信息,”大鬼道,“你的開心可以用‘謝謝’來表達,可以多嚷嚷幾遍‘好開心呀’,把你抑制不住的情感喊出來就好了,至于為什么開心,不要讓人知道。”
小鬼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然用雙手捂了嘴,嚷道,“糟糕,爹爹,我今天的話給到別人很多信息!”
大鬼聽了,笑道,“說來聽聽?!?p> “別人能從我的話里聽出來,我進了白石怪的玲瓏心,還知道了我們是通靈鬼!”小鬼說話時,眼睛四下掃著,似乎在窺視有無隔墻之耳。
“秘密是保護自己的最好武器,”大鬼道,“切記,要用不動聲色的沉默和來守住秘密,保護自己?!?p> “我懂了,爹爹,”小鬼兒開心地爬進了大鬼的懷里,“可我那是人前的話,有意說給人聽的?!?p> “小孩子的話,大人們總是愿意聽信的,”大鬼哈哈大笑起來。
小鬼從大鬼懷里中掏出定魔針穿著的大魔蟲,笑道,“可是爹爹,您能不能告訴我,您要這魔蟲有什么用?”
“兒呀,秘密除了可以保護自己,還能保護最親愛的人,”大鬼道,“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我,等到你應該知道的時候,不待你問,我自然會告訴你?!?p> 小鬼兒想了想,歪著腦袋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問,不過,爹爹,你說,我這次算不算立有大功?”
“算!”大鬼將魔蟲塞進懷里,道。
“有功該不該賞?”小鬼兒笑道。
大鬼沉默半晌,方問,“你想要什么獎賞?”
“我不想回去,”小鬼道,“我想在外闖蕩?!?p> “你還是想上戰(zhàn)場!”大鬼坐了起來,臉色陰沉。
小鬼微微低了頭,囁嚅道,“這是我最大的心愿?!?p> “你的身份不允許!”大鬼道。
“那我就隱姓埋名!”小鬼仰起頭,“您不是給我起了一個新名字,石中嬰!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我叫石中嬰!”
大鬼徑自從樹枝上跳下來,背對著小鬼,向前行去。
“爹,”小鬼兒站在樹枝上,不知如何是好。
大鬼突然轉(zhuǎn)過身來,雙手一指,一道綠色的光閃到小鬼身上,他瞬間變成了一個玉山般的翩翩佳公子。
“保護好自己,”大鬼又扭過頭去,“早點回家!”
“謝謝爹!”小鬼兒喜出望外,歡呼著從樹上跳下來。
“他是一個人,我也是一個人,我們兩個結伴而行,倒是個好主意!”躲在一旁的軒轅戈自認為想了個好主意,就待要向石中嬰行去。
剛直起腰來,腳還未向前邁,突然聽到馬蹄聲,就見兩個人疾馳而來,馬聲嘶鳴,停在了石中嬰面前。
“這位小哥好,請問,可曾見過這個人?!”一個紫衣少年從馬上跳下來,拿了一幅圖問石中嬰。
紫衣少年身后,是一個灰色長衫的白髯老兒。
見到他們,軒轅戈忙退幾步,順手扯了些青白草枯藤蔓,遮蓋著自己的腦袋,慢慢蹲了下去。
原來,來人正是白巳和他的貼身侍從白昊。
石中嬰突然支支吾吾,用手指指自己的口和耳朵,擺了擺手。
白昊見問了個聾啞人,忙手腳并用地比劃著。
石中嬰恍然大悟一般,用手指著右側(cè)小路,并示意白巳和白昊跟他走。
白昊喜出望外,道,“侯爺,這位小兄弟能幫我們!”
白巳也自高興,以為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是沒有辜負所托。于是牽著馬,跟在身后。
走了不多久,三人停了下來。
軒轅戈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只看見石中嬰伸手一指前方,白昊和白巳牽馬向那而行,沒幾步,一聲長嘯“啊”,白昊和馬墜落不見了。
白巳不愧是久經(jīng)沙場的老將,看見前面是深坑,立馬收了腳,緊緊扯住馬韁,后退幾步,遠離了深坑。
石中嬰已經(jīng)被白昊逗得哈哈大笑,一見白巳沒有上當,并且在怒視自己,便對他做了鬼臉,飛身起來,想把白巳踢下坑去。
白巳究竟有些功夫,躲開了石中嬰的攻擊,跟他交戰(zhàn)了幾個回合。
石中嬰不想浪費時間,奸詐一笑,從地上撿起三四塊兒石頭,擲向馬體,那馬受驚狂奔,墜落坑陷,手握馬韁的白巳避之不及,跌落坑中。
石中嬰拍著手掌,繞圈兒大笑,笑罷,自行離了。
軒轅戈本待要走,走了幾步,又回轉(zhuǎn)了頭:他雖不喜白巳,要他見死不救,他也終不能忍心。
他扯了更多的藤蔓,編成長長的繩子,將藤蔓的一端綁在深坑不遠的一顆樹上,扯著另一段,用力甩下深坑。
然后,自己趕快竄回到原先的藏身之處,躲了起來。
不一會兒功夫,就見白昊先上來了,環(huán)顧四周不見人,他趴在深坑旁,把白巳也拉上來。
兩人合力,將馬匹也拯救了出來。
“多謝好心人相助!”白巳二人遍尋救助者,尋而不獲,只得向著四面八方拱手道謝。
軒轅戈躲手捂著嘴覺得好笑。
道謝后,白巳二人騎馬而去。
軒轅戈等了一會兒,確信他們行遠了,方才跳起身來,剛要走,忽然,覺得身后有異,回頭一看,大吃一驚:兩個銀白色衣服的蒙面人正盯著他。
“你們是什么人?!”軒轅戈一邊后退,一邊壯膽問道。
“你們主子要的東西,”其中一個人把肩上扛的白袋子扔到軒轅戈身邊,伸手道,“我們主子要的東西!”
“你們主子要東西?!”軒轅戈下意識在身上搜來找去,找不到半點兒東西,忽然看見自己的袖子不知道何時被刮破了,垂著一縷兒布條,很是難看。
他扯著布條兒一撕,撕了下來。
還未想怎么應付前面的兩個人,那兩人卻上前一步,奪了他手中的布條,大大咧咧道,“能不能速度快點兒,慢吞吞,急死個蝸牛!”
說罷,拿著布條,頭也不回地走了。
軒轅戈如釋重負,蹲下身來,打開細長的白袋子一看:竟然是個女子!看樣子不過十五六歲,雙目緊閉。
他緊張地伸了手指去探鼻息,好在還有。
“喂,”他用手去拍她的臉頰,輕輕喚著。
她一動不動。
他喚累了,站起身來,想道,“我跟你非親非故,又叫了你半天,是你自己不醒的,跟我無關!”
想到這里,他拔腿就走。
越走越覺得心里不安,“萬一有豺狼虎豹出來,一口吞了她呢?萬一有只猛獸沒看到,一腳踩扁她呢?萬一……”
他越想越不安,越想腳步越慢,最后,干脆停了下來,回身跑去一看,那姑娘仍好好躺在地上。
“算了,算了,”軒轅戈俯身抱起她,“還是把你安頓好再說吧!”
他思來想去,最好是把她送到無名丘,由素丸和爹爹照顧,至于自己呢,送她到門口就悄悄離去,繼續(xù)他的江湖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