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這么殘忍?”素丸不忍心問那慟哭的老人,轉(zhuǎn)而問周圍的觀者。
觀者見了素丸,不約而同地向后一退,臉上現(xiàn)出愕然的神色,齊齊擺手道,“我們沒看見,什么都不知道!“
牛奶奶聽了素丸的聲音,猛地抬起頭,從地上跳了起來,撕扯著素丸的前襟道,“還我兒孫的命來!還我兒孫的命來!”
素丸不明所以,驚問道,“他們的死跟我有關(guān)?!”
“殺人兇手!”牛奶奶拳打素丸,狠狠咒罵道,“你為什么要殺死我一家人,只剩我這個沒用的老婆子?你干脆把我也殺了!”
“素丸沒有殺人!”辰光熙上前,想把素丸從牛奶奶手中拽出來,沒能成功。
周圍的人紛紛拉開辰光熙,勸道,“她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我們親眼看到是她殺了這一家人,你可不要被她蒙蔽了!”
“蛇蝎女人!我今天跟你拼了!”牛奶奶邊吼,邊開始撕咬踢打素丸,素丸尚在迷惑之中,不知閃躲。
辰光熙被眾人們緊緊扯住,近前不得,喊道,“素丸,你倒是躲呀!”
大鬼王已經(jīng)趁亂檢查了地上的尸身,發(fā)現(xiàn)他們身亡的時間不超過一個時辰,而素丸跟他從鬼族趕過來,至少三個時辰,也就是說,素丸根本沒可能分身前來殺人。
他確信這一家人的死跟鬼迦和他的戀世鬼有關(guān),只是不明白,他們用了什么伎倆,將這嫁禍給素丸的。難道有易形鬼參與其中?原來鬼族中,唯有易形鬼能夠變化相貌,只是,易形鬼一旦易形,法力盡失,弱不禁風,而且在易形后的十二個時辰內(nèi)必死無疑!故,易形鬼往往會隱藏身份,唯恐被人發(fā)現(xiàn),受人利用,給自己帶來禍譴。
在眾人亂作一團時,大鬼王只按兵不動,察言觀色,想從中看出端倪。
突然,人群后傳來一個男子粗聲粗氣的哭聲,“牛奶奶,我來晚了!我對不住牛大哥,牛大嫂和牛娃子!”
眾人忙讓出一條路來,讓那男子通過。
辰光熙認得,這個五短身材的壯漢叫段來,在無名丘中頗有些聲望,軒轅宗及在日,也敬他三分。
“段爺,就是這個女魔頭害了牛大哥一家,”眾人指著素丸道,“你可要為他們作主伸冤呀!”
段來走到素丸面前,拉開了干嚎無淚的牛奶奶,道,“牛奶奶您節(jié)哀,我一定為你主持公道!”
說罷,他示意兩個婦女上前來攙扶了奄奄的牛奶奶,然后,自己跳上一旁的一個泥臺,居高臨下,俯視素丸道,“你勾結(jié)鬼族,壞我無名丘的風水,你怎么對得起死去的吉姑姑,怎么對得起死去的軒轅大伯!”
“我爹爹死了?!”素丸猛然被驚醒,盯著段來,“他怎么死的?!”
“你不必明知故問,在這里跟我們演戲,”段來冷笑道,“你為了獲得無名丘的統(tǒng)治權(quán),暗暗害了軒轅大伯,你當我們不知么?人在做,天在看,你連親生父親都能痛下殺手,你還算是人嗎?!”
“我沒有!”素丸盯著段來,“你在血口噴人!”
“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段來咬牙切齒道,“你為什么非逼著牛娃兒帶你去亂葬崗,還不是想尋軒轅大伯的尸身,毀尸滅跡!”
素丸被這無中生有的指摘弄懵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是這樣的,”辰光熙見素丸不解釋,急地跳著腳喊道,“素丸很孝順的,她這次就是擔心軒轅伯伯,才急急忙忙趕回來的!”
“你別被她的美貌迷糊涂了,”段來望向辰光熙,一揮手,一個年輕后生奪下辰光熙背上的包袱,舉給段來。
段來打開包袱,一條斷臂出現(xiàn)在大家眼前,他撕下斷臂上的袖子,高高舉起,“這就是證據(jù)!”
眾人紛紛嚷道,“是軒轅大伯的衣袖!”
“不錯,”段來將赤裸著的手臂也高高舉起來,指著一處圓月般的紫紅色疤痕道,“大家看清楚這手臂上的疤痕!這疤痕就是她殺人的明證!”
底下人群騷動,如同煮沸的水一般。
“一個普普通通的疤痕,怎么能證明素丸是兇手?!”辰光熙反問道。
“你敢不敢把隨身帶的刀拿出來?”段來挑釁地望向素丸。
素丸沒動,攙扶著牛奶奶的其中一個婦人突然上前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素懷腰間奪下了仙骨刀,將它拋給段來。
段來一手接了刀,舉到疤痕處對照,正正吻合。
“你還有什么解釋?!”段來再看向素丸時,幾乎是帶著獰笑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素丸雖然明白她掉進了陷阱,但是因為沉浸在喪父的哀痛中,她懶得解釋,也無心辯解。
“殺人償命!處死她!處死她!”群情激憤,猶如龍卷風。
“你們冷靜,先弄清楚再說!”辰光熙大聲疾呼,可惜,他的聲音被淹沒了。
“要殺我嗎?”素丸突然冷冷一笑,目光掃向段來,“你們有那本事么?!”
段來聽了這話,一怔,瞬間反應道,“勇士們,我們一起將這個殺人兇手處死!為死者報仇,還無名丘一份公道!”
他的話一出口,眾人反倒安靜了下來,他們面面相覷,沒有誰敢上前一步。
素丸仰頭看了段來,“你不是自詡正義者么?你來抓我!”
段來眼神開始閃躲,咽了口唾沫道,“看在吉姑姑和軒轅大伯的面子上,我們饒你一命,你若知恥,就自己離了這無名丘,不要再踏進來半步!”
素丸突然縱身一躍,跳到段來身旁,段來嚇了一跳,往后退了幾步。
素丸奪過他手中的仙骨刀和斷臂,一字一句道,“查明真相,嚴懲兇手,這才是為死者報仇,這才是真正的公道!”
“你想干什么?”段來被她凌厲的眼神盯得心里發(fā)毛。
“無名丘是我的家,我不會離開!你們?nèi)粲斜臼麓虻泌A我,就只管來找我!”素丸轉(zhuǎn)身對群人喊道。
眾人情不自禁退了退,小聲地罵著,卻也無可奈何。
素丸跳到群人面前,他們受驚收聲,靜寂一片。
“我們走!”素丸對辰光熙道。
拉拽著辰光熙的人驀地松開了。
辰光熙忙跟在素丸身后,隨她而行。
大鬼王旁觀此情,不由得觸景自憐,回想起當日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厄運,他幾次三番想要出手相助,沒想到看似柔弱的素丸竟然能以武力睥睨眾生,從而轉(zhuǎn)敗為勝,他不由得暗暗佩服這個外柔內(nèi)剛的女子。
見她旁若無人的離去,便微笑著跟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