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素丸恢復(fù)了些氣力,她坐了起來,對禹兮道,“我現(xiàn)在就帶你走!”
禹兮沒有回應(yīng),一任素丸怎么呼喚,體內(nèi),沒有任何聲音響起。
素丸剛下了床,走了兩步,門突然被推開了,寧艾走了進(jìn)來,“你要去哪里?”
素丸見她面目猙獰,不由得往后一退,問道,“你想干嘛?”
“時辰到了,”寧艾一邊說著,一邊甩手,一根暗紅色的繩索出現(xiàn)在她手里。
素丸認(rèn)得,正是困仙索,她還未來得及掙扎,困仙索已經(jīng)來到了眼前。
“你放了魔尊吧,”素丸被寧艾提在手里,還不忘求情,“他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
“你知道的太多了,”寧艾冷冷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塊兒絹帛,塞進(jìn)了她的口中,這下,她只能支支吾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走了沒多久,進(jìn)了一個山洞,只見洞壁四周掛滿了蠟燭,山洞正中,一個蓮花狀的烈焰寶座,上面端坐一人,卻是丙火。
素丸想叫丙火,可她只能嗯嗯嚶嚶,支支吾吾。
寧艾提著她坐上了烈焰寶座,正對丙火,丙火雙目緊閉,根本不理睬她。
忽然,有一個人飛了上來,坐在她一旁,她一看,卻是海神。
“開始吧,”寧艾對海神說完,他們兩個同時閉了眼,開始發(fā)功。
一炷香的功夫,兩人手掌上各出了一朵蓮花烈焰,一紫一赭,他們將火焰拋在一處,兩團(tuán)火焰彼此交合,糾纏。
突然,素丸覺得體內(nèi)焦躁不安,她忙默默地念叨,“不要怕,不要怕,告訴我有什么法子可以救你!”
禹兮仍是悄無聲息。
原來,靈魄寄居在別人的肉體中,本就是不能交流的,故此,素丸和禹兮往往交互出現(xiàn),只是上次素丸中了毒,靈魄能量微弱,故禹兮才趁機(jī)減弱自己靈魄的能量,使兩者靈魄的能量處于同一共振水平,這才有了兩者的交流,但是這樣一種平衡是可遇不可求的機(jī)巧,常態(tài)下,兩者處于隔離狀態(tài),交流根本不可能實現(xiàn)。
素丸渾身滾燙,難以呼吸,她漸漸失去了意識,眉心處的紅點兒又亮了起來。
“咦,你不是為了惠然,這倒讓我吃驚呀!”禹兮出現(xiàn)了,他看到對面坐著的不是惠然,而是丙火,心里一驚,他嘴里雖塞了絹帛,他說話聲音卻分外清楚,原來,他使用了腹語。
寧艾和海神專心運功,根本不理睬他。
那一紫一赭的烈焰漸漸成了蓮花狀,一旦成形,意味著魔尊火成,將會吸走禹兮元靈。
“喂,我的元靈你可以拿走,你答應(yīng)我,放過素丸!”禹兮大聲嚷道。
他話一出口,海神和丙火同時睜開了眼睛,望向?qū)幇?p> “你只說取魔尊元靈,沒說取素丸性命!”海神道。
“魔尊火威力無邊,吸我元靈的同時,勢必會吸了素丸元靈,”禹兮見了海神和丙火的反應(yīng),心內(nèi)一喜,忙大聲說道。
“大行不顧細(xì)謹(jǐn),”寧艾盯了海神,冷冷道,“大仇未報,大敵當(dāng)前,區(qū)區(qū)一條賤命,算得了什么?”
海神猶疑了片刻,突然坐正,開始專心發(fā)功,他認(rèn)同寧艾的觀點,“只要大仇能報,一條命算得了什么?!”
丙火雖然一直避免看素丸,但在他正對面的素丸總不免進(jìn)了他的余光,他根本躲無可躲,她那赤紅色的臉和蔫然不振的神色附在他的心上,揪擰著針扎著他最最柔軟的部分,他恨自己,他逼自己回憶她拿刀刺向自己的場景,他強迫自己恨她恨她恨她!
可是,心中的痛剝蝕了他全部的偽裝,他的視線被牽引到她的臉上,魔尊火成,飄到了她的頭上,魔尊的靈魄已經(jīng)開始被攝。
“她會死,她會死,這個世界不再有她,只剩我孤身一人……”悲哀的念頭在他腦海中閃現(xiàn),他的心痛到不能呼吸!
“不!”他終于忍無可忍,一下子揮開魔尊火。
“你想做什么?!”寧艾和海神震怒地呵斥他。
“我不會讓她這么輕易死!”丙火咬牙切齒道,“我要讓她飽受摧殘折磨,慢慢死去!”
寧艾和海神交換了眼神,半信半疑的眼神。
突然,一個黑影兒一閃,魔尊火被他攔在懷中,寧艾和海神同時起身去追。
另一個黑影兒一閃,閃到素丸身邊,將她抱起。
丙火下意識跳了起來,想要攔阻,突然轉(zhuǎn)念一想,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黑影兒原本擺出了作戰(zhàn)之姿,見丙火居然不動,愣了片刻,匆匆逃走了!
黑影兒抱著素丸跑了很遠(yuǎn)一段路,素丸都沒有出聲,啊,不,還是說禹兮合適些,因為現(xiàn)在醒著的是禹兮。
一直等到黑影兒開始喘著粗氣了,禹兮才一個魚打挺兒,從他懷里坐了起來,張嘴扯掉了黑衣人的面罩,居然是鬼迦!
“哎呦嗨,”禹兮從他懷里跳了下來,“鬼族什么時候這么好管閑事了?怎么了,難不成你喜歡我,不忍心我死,所以冒險來救我呀?”
“魔尊你不必裝,我知道是你,”鬼迦冷笑道,“我們不喜歡多管閑事,所以這次救你,自然是要你答謝的?!?p> “我要是不呢?”禹兮挑著眉毛,回道。
“只怕由不得你!”鬼迦說著,上前抓了困仙索,這下禹兮可就囂張不了了。
“可惡!”禹兮越是掙扎,困仙索越緊,“這可惡的肉體,還真是個障礙哎!有本事你解開我,我們兩個單挑!”
鬼迦陰陽怪氣道,“我們有好差事給你,一會兒你聽了,說不定趕你走你都不走了呢!”
“好差事?!”禹兮大笑,“你們未免狂妄了些,連我都敢差遣?!”
“此一時彼一時,”鬼迦冷笑道,“你要認(rèn)清現(xiàn)實才好!”
雖然唇槍舌戰(zhàn),你來我往,禹兮不忘留心四周,他們闖過一濃密叢林,繞了一座連綿的山,轉(zhuǎn)到一個山谷中。
在山谷里走了不多久,就到了一個村落,村落入口,有四個士兵,見了鬼迦,都迎上前來問好。
鬼迦一點頭,昂首闊步,進(jìn)了村子。許是夜半時分的緣故,村子里家家閉戶,安靜異常。
鬼迦沿著主路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向左一拐,推開路旁一戶人家的門,院內(nèi)空闊,僅有一棵老槐樹,正中堂屋亮著燭光,有兩人童仆模樣的人迎了出來。
“將她帶去客房,好生照看!”鬼迦將禹兮塞給來人。
兩人答應(yīng)一聲,抬起禹兮就走。
“喂!敢不敢解開我先!”禹兮又開始叫嚷,不過,無人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