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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花之花間晚照

034 變故

三生花之花間晚照 椰子海藍 3103 2019-09-20 13:16:36

  陳君睿一驚,手下一松,失了重心的穆晚晚跌落在地。

  一個面若桃花卻滿臉淚痕的女子推門而入,她正是在桃花樹下哭訴的女子青玉。

  青玉剛至陳家院門口,便看到陳君睿俯身攬著穆晚晚的腰,兩人在結滿累累杏果的樹下對視。

  看得二人如此這般,青玉驚叫出聲。又滿是委屈,剛剛斷了的眼淚又順著白嫩的臉頰,似小溪一般緩緩淌了出來。

  緊奔兩步,上前抱住了陳君睿的胳膊搖著:“牛郎哥哥,我是玉玉啊,來找你了。你怎的抱著別的女子?是不要玉玉了嗎?嗚嗚嗚……嗚嗚嗚……”一張揚起的梨花墜雨般的臉,任誰看了不我見猶憐。

  陳君睿的眉心跳了幾跳。

  因為這人一出現(xiàn),陳君睿便知道‘她’是誰了?!闶撬惥5谋淼堋R煜。

  齊煜兒時便喜歡這樣男扮女裝的惡作劇,不知誆騙了多少人。甚至有一次,大約十三歲的時候齊煜去了江南游玩。又扮做了女子的樣子,誆騙了一風雅玉立的世家公子,那公子更是立下誓言,非‘她’不娶。

  齊煜本是一時玩笑,不想卻被這公子的深情嚇倒,最后不得不亮出了真實男兒身明白告訴那公子。卻不想那公子一番捶地痛哭過后,竟仍然當場決定非他不白首。嚇得齊煜光著上身就跑了。

  從那以后,齊煜便很少扮做女子捉弄人了,沒想到此次卻又扮到了他眼前來。

  陳君睿一手攥住齊煜的手腕,悄聲道:“信不信我把你衣服扒了?”

  齊煜卻邪肆一笑:“信不信我告訴你娘子,你便是韓國新貴陳大將軍?!?p>  陳君睿幾乎要捏碎齊煜的手腕,齊煜雖有些吃痛,面上卻不動聲色。順勢栽倒在了陳君睿懷里,另一只沒被捏的手還順帶捶了捶陳君睿的胸口:“死樣兒……人家知道你想奴家想的很,但也不用抓這么緊的,你抓痛奴家了啦。”

  陳家的籬笆門外遠遠站著一圈探頭探腦的人,看此情景也明白了個大概,原來這真是陳牛兒的相好啊,嘖嘖嘖,這可是難掰纏了……

  龔老太趕著眾人:“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自己也搖著頭嘆著氣走開了。

  看眾人已散盡,齊煜瞬時離了陳君睿懷里。循著院子左瞧瞧右看看,終于在菜地的一個角落里,爬滿豆角秧子的架子后,找到了正在澆水的穆晚晚。

  齊煜眼中一亮,故意扭著身子,邁了蓮步走了過去,對著穆晚晚福了一禮,笑道:“姑娘好,你是牛郎的妹妹么?我是牛郎的……嘻嘻嘻……心上人哦……”

  穆晚晚第一眼也便認出了齊煜,她不想與這個深知自己底細的人打照面,是以早早躲在了這里。

  冷眼瞧去,看齊煜與陳君睿的形勢,兩人又像是相識。不知這齊煜有沒有把自己當初后山做局的一番行為和會武功的事情告訴陳君睿。如若說了,陳君睿豈不是會疑心自己非同尋常的身份?

  她雖不甚想和陳君睿成親,卻也不想就此在陳家暴露自己的身份。

  自己身份復雜,不想暴露于人前。這陳君睿的身份豈不也是讓人浮想聯(lián)翩。試想堂堂一個皇子,怎會與一個山野之人相交。心中對陳君睿的身份,不覺多存了一份疑。

  兩人之間,原本是山野之子與撿來的童養(yǎng)媳的簡單關系,沒想到一經相遇,兩相復雜,竟似那亂麻纏在了一起,越想理清卻越難理。

  穆晚晚不由輕嘆一口氣,事已至此,也只得脫鞋下水,不管深淺,先渡了眼前這河再說。

  如今且只當齊煜還沒告訴陳君睿關于她的事情吧。

  心思已定,穆晚晚并不揭穿齊煜,而是笑道:“原來是妹妹來了。快屋里坐吧?!?p>  齊煜笑回道:“你是牛郎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該我叫你妹妹才是?!?p>  齊煜說著便來拉她的手,穆晚晚臉上空笑,強忍著沒有避開,任齊煜挽著她的手出了園子。

  陳君睿盯著齊煜和穆晚晚挽在一起的手,只覺刺眼無比。想也未想便脫口冷聲道:“他是男子。男女授受不親?!?p>  看來戲不必再演了,穆晚晚抽出齊煜挽著的手。

  齊煜正得意洋洋看著穆晚晚上當呢,好戲正開鑼卻忽然被陳君睿揭了,不由得怒意難平。

  冷笑道:“表哥,我不過是逗下表嫂玩兒,這么快揭穿我,真是沒什么意思!”

  陳君睿:你!

  驚異于齊煜竟然如此這般說,陳君睿面色一變。

  一陣沉默后,像是在解釋給穆晚晚聽,陳君睿道:“這位是齊……兄。歸家路上得遇齊兄,幫了我不少。說我的樣貌很像他一個表兄,于是便結為了兄弟。齊兄很愛開玩笑,你莫放在心上?!?p>  齊煜雖然有些輕狂,卻也知道事情輕重,斷然不會在外人面前,這般輕易泄了陳君睿的底。他剛才的一番話只是反擊陳君睿的揭穿,敲山震虎,來個下馬威的意思,少不得等眾人震驚過后自己再三言兩語圓回來。

  如今看陳君睿自己圓了,仿似比剛剛自己想好的說辭還要好些。也便順著道:“我齊小皇子跟兄弟你開玩笑,是看得起你,這般不知情趣……”

  陳君睿又抬眼看了一下齊煜,他竟然在穆晚晚的面前亮明自己齊國皇子的身份。

  齊煜看出陳君睿的疑詢,笑道:“我和你家娘子早就相識了。陳兄忘了?那日在客棧我說有朋友要介紹給你認識,便是這位晚晚姑娘了,卻沒想到是陳兄的娘子。昨兒個得知陳兄有了婚期,便想著跟陳兄開個玩笑,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愛耍弄人慣了,嘿嘿嘿,兩位不要見怪啊?!?p>  兩頭都瞞,這樣耍人才有趣,就讓他們兩人互相猜疑吧。齊煜言畢,不覺輕笑出聲。

  這話兒聽在陳君睿穆晚晚的耳中,都知了齊煜是幫著自己在對方面前撒謊。

  然都于自己有益,也并不揭穿。任他胡侃了去。

  只是穆晚晚心中卻又有了另一番打算,這齊煜看來并沒有把自己做局和會武功之事告訴陳君睿的意思,雖不知他意為如何,卻深知齊煜并不是什么老實人,不定肚子里還憋著什么壞水。與其被他耍弄掣肘,不如自己說出去,在成親之前找個機會告知陳君睿。

  可是說了就完結了嗎?絕對不是。陳君?;蛟S會揭過不提,也或許會深究,甚至究出她這身子便是失國女王秦月。那么她這一生便不會得到安寧。

  那便什么也不說,直接跟陳君睿退親,自己再離了這桃村,另尋他處避世?只是這樣的話,又該如何向陳家父母說出口?陳家父母為了即將到來的婚期,整日歡喜忙碌,陡然當頭澆他們一盆涼水,過于殘忍。自己也過意不去,畢竟他們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那就再退一步講,可是假若告訴了陳君睿實情,他也接受了自己異于常人的身份。只是自己對陳君睿又何嘗沒有懷疑,如此人物,現(xiàn)今又和齊小皇子相識,她總是隱隱覺得,他的身份并不簡單。

  這樣的兩個都有諸多隱瞞的人,在一起又豈能簡單長久。也跟她所思的生活相背了千里萬里。

  來回思量,越是往細了想去,穆晚晚心中越是側重于先什么也不說,退了這親事。

  思到此,穆晚晚也不管齊煜在不在場,走到陳君睿身旁,抬眼望著他,認真道:“牛郎,那日,我所說的你另選良配的事,是出于真心的。我失了記憶,自己都不知自己是個什么來歷,來日許會給牛郎帶來麻煩。

  現(xiàn)時還未成親,不若咱們好聚好散,退了這親事吧。若牛郎同意,我便去對陳家父母說,我忽然得了記憶,家中原是定過親的,不能嫁給你。如何?”

  陳君睿面色一冷,道:“娘子,你我既已定了親,便是永世的夫妻。又何出此言,沒的讓父母擔心。”

  對于穆晚晚的身份,他不是沒有懷疑。只是不知為何,此刻她又說出此言,自己只覺心中一陣鈍痛。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了考慮之中,什么家國大業(yè),什么血海深仇,全都從他的心里清了出去。心底里只有一個聲音默默告訴他,此刻,絕不要放手。

  如若放了手,他有一種預感,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尋得著她。

  他要成親,他要用那三尺紅紗絆住她,把她絆在自己的身邊。

  穆晚晚看他又如此言語,也便不再說了,苦笑了一下,拿起筐子摘蘑菇去了。

  本來以為還有好戲看的齊小皇子,早已在椅子上鋪了一個錦帕坐了下來,啃起甜瓜,準備看戲。

  卻忽然又戲散了,又各歸各位。不覺興致缺缺,最近的生活真是有些黯淡啊。

  本已準備拿腳離開,眼睛一轉,這樣輕易走了豈不吃虧,于是便沖著陳君睿道:“陳兄,忘了跟你說,你回來的前晚,我來過你家了哦,本要拐了晚晚去私奔,奈何忘了帶銀兩……不然,現(xiàn)在就沒你什么事兒啦……哈哈哈……”

  陳君睿一股無名之火正無法發(fā)泄,冷笑一聲,身形一動,人已到了齊煜面前,拎起衣領,一腳踹在屁股上,齊煜跌跌撞撞被踹出幾步遠,幾乎臉朝地跌進土里。

  自己沒戲弄成,反被陳君睿打了,齊煜氣得撩起裙子大罵:“你竟然打我!姓陳的!你厲害你了不起啊。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氵@個大豬頭!黑了心的大豬頭!”

  陳老太歸得家來,腳不點地便顫著嗓子喚牛郎晚晚。原來她在回家的路上得遇龔老太,龔老太如此這般說了今日白天發(fā)生的事兒。

  慌的陳老太一路小跑著到了家中。若牛郎和晚晚的婚事生了變故,這可如何是好。

  待到了家中喚出二人,看二人并無異色,家中也并無多余的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又問明白今日青玉之事情。

  陳君睿看了一眼穆晚晚,笑著回他母親道:“原是路上救濟的一個女子,腦袋有些問題的。不想對兒子暗生情愫,尋到了這里來。兒子已經把他打發(fā)走了?!?p>  陳老太懸著的一顆心,這才落地。松了一口氣說道:“晚晚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子,你若負了她,我可是不依的!”

  陳君睿笑道:“兒子豈敢。兒子一向知道母親疼媳婦多些的,怎敢辜負晚晚半分?!?p>  這話也惹笑了陳老太:“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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