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遠(yuǎn)行
雖然鄉(xiāng)野山村禮節(jié)簡樸,主要的程序還是都有的。早飯之前,一對新人是要向父母敬茶的。
陳家二老眉眼含笑喝了陳君睿穆晚晚二人敬獻(xiàn)的清茶。陳老太又從箱柜里翻出一個層層包裹的布包來,不好意思笑笑:“晚晚,這是個銀鐲子,不值得什么錢的。但卻是陳家的祖?zhèn)髦?,牛郎的奶奶把它傳給了我,如今我傳于你……”
穆晚晚愣怔了一下,這家傳之物恐怕她是不能收的了,剛沉思著怎樣出言才不至于傷了陳老太的心。手腕卻已被陳君睿拉住,另一手拿著銀鐲子便往她的手上套了去。清冷的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揚(yáng)了嘴角對他母親笑道:“謝謝母親,晚晚很喜歡。”
穆晚晚看著晨光中他清冷的眉眼,那笑,是沒有達(dá)到眼底的。
看著眼前的二人,陳老太忍不住喜極而泣,轉(zhuǎn)過臉去擦下眼角滾下的淚。
在穆晚晚的手腕上套上了銀鐲,陳君睿又拉著她的手在陳家二老前跪下,凝目望了一眼陳老太,又望了一眼陳老漢,動情道:“父親母親,兒子此去又不知何時才得以回還,今攜新婦穆氏晚晚跪別爹娘。金豆兒和阿福阿貴會留在鎮(zhèn)上侍奉父親母親,若父親母親想念兒子了,只管讓金豆兒送了信來,兒子也會勤往家里寫信的……”
自敬茶開始,穆晚晚就覺得陳家二老有異,歡喜是有,但是神情之間總有些落寞與悲凄。如今陳君睿一番話,意思已然很明白,他要再次離開桃村,而且是帶著她一起離開。他不但私自做主,還沒提前告知于她,這不是耍弄于她嗎?
穆晚晚手一怔,從陳君睿的手中掙脫而去,冷笑道:“陳公子好氣魄,這么大的事兒就自個兒做主了,我這個當(dāng)事人卻一點不知!你倒也自信得很,如何確定我會跟你走。要走,你走便是,我——不會跟你走!”
陳老太也一時有些愣住了,兒子今兒一早才悄悄與他們說了要再次遠(yuǎn)行之事,她心頭既驚且悲。一顆正是喜得無不可的心,仿似被兜頭澆了一盆涼水。兒子又溫言勸慰一番,男兒當(dāng)志在四方,如此急行也是事出突然,有批貨出了點問題,非他回去不可。驚悲之下也只得慢慢接受,自我安慰,如今兒子出人頭地,想也不能時時在家中的,如今要遠(yuǎn)行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沒想到如此之快。
原以為遠(yuǎn)行之事,兒子一定跟媳婦溝通好了的,如今卻看自家媳婦滿臉怒色,一定是兒子沒有提前告知于她的。這事兒是兒子做的太唐突了。
趔著身一拳頭捶在陳君睿的右肩上:“孽障!原以為此事你早告知了媳婦的,卻不想竟沒提前說得半言!別說是晚晚生氣,我也是看不下去的。俗話說夫妻本一體,萬事要相商相量,如今這么大的事兒你竟然一點不曾與晚晚商量!真想捶死個你這個沒點子腦子的憨兒子!”
一拳捶在陳君睿身上,陳老太卻趔趄著退了兩步,只覺胸口一陣沉悶,跌坐在椅子上,陳老太又用拳頭揉捶著自己的胸口:“憨兒子!憨兒子!”
陳君睿見狀,立馬起身扶著陳老太的肩膀,輕拍著她的后背。穆晚晚看陳老太氣得如此,也不再多言,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陳老太。
陳老太滿懷感激握住她的手道:“晚晚啊,這小子做事太莽撞,是打是罵,隨你出氣。只是這氣出完了也便罷了,不要跟他一般見識,憨小子做事欠周全,他今是已經(jīng)知道錯的了,下次再不敢的了,你原諒他這一次,看在娘的面子上,嗯?”
心中縱有千言,看著陳老太煞白的臉,也是不好再說什么的了,勉強(qiáng)扯上一個笑臉:“母親,我想與牛郎外面說下話,母親且喝下茶壓壓火氣,別傷了身子……”
眼看兒媳自己氣的那般卻還在考慮她的身子,陳老太不覺眼中騰起一團(tuán)霧氣,連連點點:“唉,唉,娘知道了,娘知道了,真是娘的好晚晚……”
陳老漢也咳的長嘆一聲蹲到屋子角抽干煙去了。
穆晚晚清冷的目光在陳君睿臉上一滑,陳君睿會意,跟著她出了去。
卻在快到大門口的時候,快了幾步趕在穆晚晚前面。
棗紅馬在門口木樁上拴著,陳君睿解了韁繩自個兒跳上了馬,又向穆晚晚伸了手。
騎著馬到一處更僻靜的所在也無不可,穆晚晚便也大方遞上手上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