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再次離開學校去往信號塔跟基地聯(lián)系,但他這一去就消失了三天。
第三天一大早,醫(yī)務室里傳出唐歆不敢置信的聲音,“怎么可能?你這傷口好的也太快了吧?!?p> 林先小臂上原本猙獰的傷口此時已經愈合,淺粉色的新生組織形成一片并不好看的痕跡,縫合線已經嵌入了肉里,完完全全在唐醫(yī)生的意料之外。
手臂上的傷口原本應該是十二天左右拆線,所以唐歆今天也只是例行檢查,這一檢查就發(fā)現(xiàn)了大問題——現(xiàn)在這個愈合狀況再來拆線很可能又對傷口產生二次傷害。
拿起拆線剪刀和鑷子的時候,唐歆明顯有些不淡定,有一種從醫(yī)多年學到的東西已經被完全顛覆的感覺。
他取下林先傷口上的敷料,用酒精從切口向周圍的皮膚消毒一邊,繼而用鑷子將線頭提起,將埋在體內的線段拉出,問道:“疼不疼?”
林先齜牙咧嘴地說:“你說呢?”
終于把線一點一點拆完,林先已經疼得翻白眼,唐歆最后又用酒精消毒一遍,這才蓋上紗布用膠布固定起來。
等疼勁兒過去,林先道:“江越是不是去太久了,這都三天了。”
何玉:“誰知道呀,可能已經把你忘了,那不剛好?!?p> “但愿吧。”林先笑了笑,晃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伸了個懶腰,“要是不用我去當試驗品那就太好了?!?p> 天際閃過一道閃電,繼而就是沉悶的雷聲,烏云很快也蓋了過來。
林先現(xiàn)在對雷雨天有一種莫名的抗拒感,聽到雷聲把眼神朝窗外看去,女人們已經在廣場中收著晾曬的衣服,玩耍的孩子們也都被溫嵐叫回了室內,童林招呼著幾個人把一個簡陋的遮雨棚架在學校門后,算是給值班的人一個避雨的地方。
她隱隱有些不安。
一架飛機在雷聲中劃過天空,消失在遠處。
這場雨很快就下了下來,天邊已經是黑沉一片,整個世界籠罩在一片陰影里,只有雨聲轟隆。
在周圍巡邏的人陸續(xù)回到了學校。童妍渾身濕透,帶著同樣冷得發(fā)抖的林華跑進了教學樓,剩下幾人紛紛議論起了這場來勢洶洶的大雨。
好在這場雨只下了一會兒,不過半小時,烏云散開,太陽終于得以露面,遠處還架起了一道彩虹,雨后的空氣十分清新,孩子們脫掉鞋子在坭坑里玩鬧了一陣,又被溫嵐趕回樓里。
不知道為什么落單的譚知白此時才濕漉漉地從外面回來,手里還拿著一捧帶著雨珠的不知名藍色小花,路過林先的時候遞到了她手里,卻什么都沒說,徑直走了。
林先咧嘴笑了笑,剛才的壞心情一掃而空。
傍晚到夜間又零零碎碎下了幾場小雨,都很快停了,氣溫卻降了不少,夏天的感覺再次離眾人遠去。
待到眾人都入睡的時候,江越還是沒有回來,林先披著件外套跟譚知白和劉宇在墻頭值班,腳邊放著一個炭爐,爐子上放著烤架,上面是烤得香脆的饅頭片。
劉宇一向愛搗鼓這些吃的,還從林媽那里順來一瓶老干媽,跟林先兩個人嘀嘀咕咕地烤了一晚上。
譚知白看了半宿沒吃一口,提醒道:“少吃點,大晚上的,積食。”
“嘿嘿,我還年輕呢譚哥,不怕積食。”劉宇說著又拿起一片饅頭,不忘推銷,“你也吃一片啊,很香的?!?p> 林先也拿起一片塞到了譚知白嘴邊,他沉吟了一下,張嘴咬了一口,評價道:“還行吧,就吃這么一口?!?p> 林先點點頭收回了手,自然而然地把剩下的饅頭片放進了嘴里,又轉頭跟劉宇說話,兩個人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笑得前俯后仰。
刻意壓低的笑聲在這種寂靜的夜里還是傳出了很遠,譚知白正準備說點什么,就聽到遠處傳來車子穿行過街道的聲音,一束車燈出現(xiàn)在他眼前,能看到那輛車正在向學??拷?。
林先和劉宇也聽到了,忙起身看了過去。
那輛車不知是敵是友,譚知白只能先拿起槍帶著兩人退到了一邊,往梯子下走了幾步,隱藏了起來。
三人都只露出半個腦袋在外面,那輛車很快開到了學校門前,里面有個高個子鬼鬼祟祟地下了車,在四周看了幾眼,壓低聲音小心翼翼道:“有人在嗎?”
林先認出他是商場那邊的人,一時摸不清他的意思,小聲對譚知白道:“他是上次綁架溫嵐的?!?p> 譚知白點了點頭,舉著槍爬回墻頭,居高臨下對那人道:“有事嗎?”
看到有人來了,那人幾乎要喜極而泣,忙道:“有喪尸,有喪尸從那邊來了,我們的人都死了,能不能請你讓我進去避一避——”
劉宇抓住了重點,“你說你的人都死了,意思是喪尸很多嗎?”
“對對對,求你了,車里還有我的妹妹,我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它們就快過來了,讓我們進去吧?!备邆€子哀求著。
林先還想說點什么,有幾只喪尸已經出現(xiàn)在街口,那個高個子也看到了,霎時哭喊著幾乎要跪倒在地。
劉宇得到譚知白的授意,已經跳下墻頭去打開大門放二人進門,林先也回到教學樓搖鈴叫醒了眾人。
眾人被鈴聲從睡夢中驚醒,皆是一臉懼色,這個鈴設置以來一直沒用過,現(xiàn)在有人將它拉響,說明了事情的嚴重性。
童妍睜開眼睛穿上衣服就沖下了樓,問道:“怎么回事?”
聽林先講完事情來龍去脈,童妍皺起了眉頭,其他人陸續(xù)也下樓,她才道:“去把武器準備好,讓戰(zhàn)斗力都下樓備戰(zhàn),女人和孩子們都到頂樓去,把樓道門鎖緊,千萬不要下來?!?p> 李琦收到消息,又風一樣爬回了樓上安排。
依舊站在墻頭的譚知白看了一會兒,那幾只喪尸帶來了不少只喪尸,此時在月光下已經黑壓壓地挪了過來。
學校里的人雖是害怕,但還算鎮(zhèn)靜,盡量小聲地轉移上了頂樓。
童妍問譚知白:“有多少?”
“目測上千吧,一眼看不到頭,但我看它們應該只是路過,可以先躲一段時間看看?!弊T知白回到地面,看向大門,“先把大門加固一下?!?p> 童林帶著幾個人把早就準備好的鐵制封門條架到大門上,對童妍道:“只能這樣,你們也退到教學樓里吧?!?p> 幾人都點頭,一齊回到了教學樓里。
三十余名戰(zhàn)斗人員留在了一樓,盯著大門,為了不讓喪尸發(fā)現(xiàn),望風的人轉到了頂樓。
“它們好像真的只是路過。”望風的人傳來消息。
童妍稍稍松了口氣,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大門已經被撞得“砰砰”響,沉重的鐵門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一只快尸已經悄然爬上了不算高的圍墻,伏在墻頭看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