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同一差點迎頭栽倒,心想您老這跳躍思維,剛還回憶著陳年往事呢,突然就轉(zhuǎn)到保險上了。
這是村里人的生活品質(zhì)顯著改善的直接體現(xiàn)哪!都開始關(guān)心起為未來投資了?又或是,難道她察覺到什么。
“?。克I了…都買了?!彼纸辜钡刈穯柕?,“那三川和他們平時來往多嗎?”
林阿婆抿起嘴,嘴巴周圍擠出很深的皺紋,又過了一會才說道:“這我不知道。老咯,腿腳不好,整天坐在屋里,都不知道咯?!?p> 到這兒鐘同一的屁股就已經(jīng)坐不住了,從林阿婆的敘述中得知鐘樹、松子、貓胡還存在這么一層關(guān)系,如果真是三川有計劃的連環(huán)報復(fù)行為,那么接下來貓胡極有可能隨時會出“意外”。
二十多年前也是“意外”嗎?好奇的念頭總是一發(fā)不可收拾,直覺告訴自己查清楚當(dāng)年的內(nèi)情會對當(dāng)前的局面很有幫助。要不等會故技重施,我去找貓胡,朱芃去后山?說干就干!
后山還是挺大的,最好先搞清具體位置,否則既要調(diào)時間又要找位置,怕是要找到猴年馬月。
“那阿婆你知道,三川他爸是在哪兒墜崖的嗎?”鐘同一站起身,想回去叫上朱芃,暗中觀察貓胡和三川,只要三川有所動作露出馬腳,一定能逮他個現(xiàn)行。
“三川是個好孩子,又能干又孝順,懂事得早,現(xiàn)在苦日子終于熬過去了。”林阿婆沒有回答,反而說起三川的好來。
這像是自言自語的一段話,讓鐘同一摸不著頭腦,嗯…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三川這家伙藏的真深,人前人后兩副面孔呢。
“哦,阿婆,我…先回去了?!辩娡恍乃技鞭D(zhuǎn),發(fā)生墜崖的位置除了當(dāng)年在場的幾位恐怕沒有其他人清楚,再者自己如此直白地連續(xù)打聽三川的事,是個人都會覺得奇怪的吧?多有叨擾,告辭~
“那顆歪脖子樹。”
就這一句話成功停住了鐘同一抬起的腳,“???”后山的歪脖子樹?印象中確實有一棵,突兀地長在被稱作百步峻的峭壁外,整體成Z形。
“他們?nèi)齻€通常都避著三川的,因為…”
因為什么?您倒是往下說呀。
林阿婆看著他那張失去表情管理的臉,覺得這孩子實在是不算機(jī)靈,就不彎彎繞繞地逗他了,直接說道:“同一啊,你有事藏著沒告訴我,那件事你呀摻合不了?!?p> 都說人老成精,嗯…應(yīng)該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林阿婆如今耄耋之年,歷經(jīng)風(fēng)雨、久經(jīng)世故。鐘同一大清早突兀地來訪本就不尋常,當(dāng)他打聽鐘樹與鐘季松的家事時,心里所想在她看來已是再明顯不過。
“嘿嘿,我哪會摻合什么事兒,就是好奇,打聽打聽?!辩娡怀泽@不小,眼中滿頭白發(fā)的林阿婆沒有了那副老態(tài)龍鐘,變得看不透起來。
不過沒時間磨蹭了,正義需要我,鐘同一轉(zhuǎn)身走出門,“阿婆,我回去了?!?p> “哎!都是孤兒寡母了,因果報應(yīng)??!”
離開時身后傳來林阿婆的嘆息。
鐘同一大步流星地上樓拽起朱芃,“八戒,十萬火急!”
“嘛呢嘛呢!”
“貓胡可能會死,咱們?nèi)ゾ热?。”鐘同一說著就開始脫衣服,換上泳褲。
“哦?有新進(jìn)展?”朱芃揉著眼,打著哈欠,“我不想游泳,要不你自己去吧,我好像感冒了?!?p> “不去?可以,中午自己做飯。”
…
二人又到樓下,水面似乎變低了些,又似乎沒有。
“咿~那么多鼻涕蟲!”朱芃瞥了眼墻上爬著的蛞蝓以及一道道亮晶晶的爬行軌跡,滿臉黑線。
“切,少見多怪,雨后三友知道嗎?等會游著游著竄出條蛇來,中午加餐。”鐘同一笑嘻嘻地沖著朱芃眨了一眼。
“同一、芃芃,你們要去東邊?”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林阿婆再次登場。
“對的?!?p> “過來過來,我后屋有木盆,你們坐著劃過去。”
來到后屋,只見此盆底板一米二的直徑,高五十公分,一根高二十公分的木條橫貫其間,是早些年采蓮、撒漁網(wǎng)用的,居然還有這玩意兒。
鐘同一和朱芃相顧無言,內(nèi)心咆哮著,早知道還游個p泳啊,早點連線林阿婆拿到任務(wù)道具啊喂!
又上樓換好衣服,二人扶著木盆一點點滾到水邊,小心放平,再推到差不多水深的位置,一人坐一邊。
經(jīng)過一輪瘋狂劃水,二人不到二分鐘便順利上岸。
“你說三川他老爹有可能是被這仨害死的?”朱芃和鐘同一合力把木盆拉上岸。
“沒錯,所以趕緊找到貓胡。”
“那你快帶路啊,還愣著干嘛?”朱芃往后擼了下頭發(fā),催促道。
“額…我不知道他住哪兒?!?p> 大寫加粗的尷尬…
“嘿,有人有人,走,去問問?!辩娡恢钢戏讲贿h(yuǎn)處的兩個人,飛奔過去。
“胖大嫂,我問一下貓胡的家在哪兒???我找他有事?!辩娡灰荒樅┖竦貑?。
胖大嫂是村里頭為數(shù)不多的他認(rèn)識的人了,這兩人其中之一正是她。
她是一副熱心腸,是村委會的婦女主任,大大小小的事都能見到她的身影,比如發(fā)放衛(wèi)生用品、村辦奶牛廠分紅、逢年過節(jié)慰問老人之類的。人其實不胖,也不知道這外號是怎么來的。
“他家在老四家下頭?!闭驹谂执笊┡赃叺哪腥苏f道。
“老四家?”鐘同一同樣不知道。
“老四家在三川家下頭?!蹦悄腥苏J(rèn)真地再次解說。
“胖大嫂你帶我過去吧,我有急事,真的急?!辩娡槐淮驍×?,他能感覺出這男人是認(rèn)真地在搞笑。
“我們正準(zhǔn)備挨家了解受災(zāi)情況,剛從樹頭家出來,聽說貓胡昨晚守了一夜,現(xiàn)在應(yīng)該睡了吧,什么事等休息好再說嘛。”那個男人長著不太標(biāo)準(zhǔn)的國字臉,劍眉下垂眼,鐵青的絡(luò)腮胡渣,挺像大叔裝扮的流氓兔。
“村長,我就先帶同一去吧,等會我和你匯合。”胖大嫂見鐘同一確有急事的樣子,給二人帶路,直奔著貓胡家去。
“一道去嘛!”村長屁顛屁顛地跟上。
期間朱芃又被介紹成表弟,朱芃本人已經(jīng)欣然接受了。
村長也是族長,鐘同一是知道的,只是從來沒見過他,今天算是見識了,很不靠譜的樣子。
很快,一行人到了貓胡家,是一間二層老式的砌石房。
胖大嫂喊了幾聲,沒人應(yīng)。
鐘同一推門進(jìn)去,門沒鎖。
一樓沒人,二樓也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