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武俠

者們

無坎不起丘,無逆不成風(fēng)

者們 求為是非 3219 2020-01-28 00:52:37

  剛剛一支商隊過了清姑關(guān),幾個人到一家鄰近的驛站歇馬,他們滿面風(fēng)塵,想來所運(yùn)送的東西十分要緊。

  幾人接過端來的茶水不管是否燙嘴飲下就走,他們剛吃幾口草料的馬不情愿地被拖出驛站,馱著貨朝清姑關(guān)內(nèi)更為繁華所在奔去。

  馬背上的人戴著個斗笠,簡易的馬車上馱著大捆的草料。

  馬車為趕行程尋了處小徑往清姑關(guān)內(nèi)城走,周圍的雜草漸漸朝天攏起來。

  馬上坐著的幾個人興致開始高起來,他們的腦袋微微晃動,肩膀也跟著一起浮動。太陽很烈,他們的呼吸卻仍十分和緩。

  此時一匹馬停了下來,上面那人抬起斗笠,警惕地看著前面有個面朝著過來的人,一邊向身后的弟兄示意放慢腳步。

  那人也接著慢下步子,稍微打量了他們一眼,接著這批商隊同那衣服上布滿灰塵的人錯了過去。

  忽而隊伍末尾的一匹馬突然受驚,蹄子向下跪倒,馬上的人反應(yīng)迅速,已經(jīng)飛身下馬,前面的人接著停步。

  “怎么回事?”

  “這馬不知怎的就向前一摔起不來了。”那人懊惱地盯著地面。

  這時穿著骯臟的那人回過頭朝他們走過來,一邊好奇地詢問他們要不要幫手。

  為首的龍二鏢頭當(dāng)然覺得事情越少越好,便沒露好臉叫那人快走。誰知那人已經(jīng)走到失了前蹄的馬前,扶著那馬的蹄子盯了一會。

  “天氣太熱,馬抽筋了。”那人說著便起身向他們要水袋,馬飲了水后慢慢站了起來。

  商隊一行看著那馬,除龍鏢頭外都忙著向他道謝,那人擺擺手,請他們上馬。

  坐騎摔倒的那人接著想上馬,接著卻摸了摸額頭向前軟倒,倒像是使不出力氣;待另一人驚訝萬分時龍鏢頭忽而將目光射向治馬的陌生人,迅即間從馬車的草料中抽出一把長刀。

  “諸位果非尋常商隊?!蹦侨嘶翌^土臉的仍舊面無表情,等著面前的兩人抽出兵刃。

  “敢問閣下何人,為何為難我們?nèi)值???p>  “在下只是好奇你們運(yùn)的是什么暗鏢?!蹦侨藙傄幻摽诒阋婟堢S頭一刀刺來。

  趁著別人講話的間隙抽刃傷敵,這是龍鏢頭對付劫鏢賊匪的慣用招式,對付這些人不必講什么道德。

  那人仍舊面無表情,他只是抬了抬惺忪的眼皮,讓自己黑黑的眼圈更加明顯,整個人顯得非常憔悴;其人只是抬了抬手臂,龍鏢頭就感覺一股怪力將他的刀刃引向另一邊。

  接著隨行的另一位兄弟也抽出了刀向那人劈來,那人揚(yáng)了揚(yáng)另一只手,卻見刀匪夷所思地飛離了手被那人吸在了手上;龍鏢頭內(nèi)功稍高一層,但也沒堅持兩個來回刀便被啪的一聲吸脫出了手,只見自己的兵刃被吸附在那人的掌心。

  這人面不改色地露了這么一手龍鏢頭當(dāng)然知道自己三個不是對手,說了幾句話只是希望那人不要傷及他們的性命,那人見這些人對所運(yùn)送的這趟鏢并不上心,似乎有些動搖。

  “我只是好奇里面有什么東西,這么著,你們直接告訴我,我便不為難諸位了,我來這一趟倒也挺累,也不是為了做無趣的事情而來?!?p>  龍鏢頭剛想開口,接過只聽弟兄低聲說著“我們也不知道是里面是什么東西”。

  那人困頓的眼神好像放出一點(diǎn)光亮,“這倒很有意思···”他走了兩步掀開遮擋的草料,只見里面露出個漆黑的鐵箱子,箱子露著一條縫,卻被鎖著。

  那人請他們在路邊找個位置坐下,他們不敢不照做,“我們正好賭一個,”那人抬起眼皮低著聲調(diào)說,“就賭這里面是什么,大家互相猜,若你們中哪怕有一人猜對了,我就放你們走?!?p>  龍鏢頭當(dāng)然不會說出“這恐怕不太公平”的話,他們有三個人,對方只有一個人,他們猜對的可能當(dāng)然要大。

  于是他便替兄弟們講,“那好,我們愿意陪閣下賭一個?!蹦侨寺犃怂坪趼冻隹蓱z兮兮的笑意,接著笑容就暗淡了下去。

  那位暈倒的弟兄第一個過去,他輕輕舉了舉鐵箱,掂了掂鐵箱的重量,便大手一揮,道,“里面裝的恐怕是金銀。”

  第二人過去將那鐵箱子傾斜了一下,發(fā)覺出里面的東西也向下傾斜,便道,“里面裝著的恐怕是珍貴的藥材或者木料,我想外面還包著一層?xùn)|西。”

  待龍鏢頭出頭,他沉著氣將耳朵貼著鐵箱,一邊試著傾斜鐵箱,無奈鐵箱太厚他聽不出東西,可卻聽到了布帛摩擦鐵器的輕微聲響,便面露笑意自信地講,“里面所裝均是珍貴的絲綢以至要放在鐵箱里。”他的笑容越發(fā)明顯了。

  等到那人時,那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接著將手掌貼住鐵箱,他們看著那人閉目凝息,忽而聽到里面東西大概是受他手掌古怪內(nèi)力的吸引撞了一下鐵箱內(nèi)壁的聲音。

  那人接著撤手,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嘆了口氣,“看來里面的東西大概要?dú)w我了?!?p>  “可您還沒猜里面是什么東西呢。”

  “里面所裝的···”那人扶了扶下巴,“是個人?!?p>  三位大驚失色,相互看了兩眼,均是不信,這鐵箱可是受了安汀城錢家之命運(yùn)到清姑關(guān)一處錢家商團(tuán)所在倉庫去的,他們也不知道里面裝著什么財物,可又怎么可能是個人呢?

  那人從腰里掏出兩根細(xì)絲,伸入箱子的鎖中,不久便聽到箱子打開的聲音,眾人一起湊前。

  里面有個滿身血污的家伙,臉上還有一個大大的黑字,這表明此人是個竊賊。

  風(fēng)樸醒轉(zhuǎn)過來時發(fā)覺自己躺在一木床上,床頭掛著一個小簾子,窗子未開房間有些昏暗,他起身,想摸摸眼睛,發(fā)覺自己的手掌被上了治骨頭的夾板。

  接著他聽見地板底下的吆喝聲,喧鬧聲,與男人女人縱情的歡笑聲,一絲酒味從對面的門縫里飄進(jìn)來。他甚至能聽見門外有人經(jīng)過的聲音,人們走來走去,聲音往來不絕。

  風(fēng)樸接著迷糊著不知為何就躺倒了,因為他瞧見了一面鏡子,他看見了自己的臉,那半邊臉上有個矚目的“風(fēng)”字。

  接著他聽到門開了,一人走到他面前,見他醒轉(zhuǎn)便露出奇怪的笑容。

  風(fēng)樸覺得此人異常熟悉,好像從哪見過,接著看著那人無聊似的坐到面前的一張桌前,從懷里倒出好幾個銀塊,拋在空中耍玩;風(fēng)樸頓時想起那人是誰來。

  “你是,你是!”風(fēng)樸失聲說。

  “我們見過?”那人興趣陡增,接著又好像破滅地玩起銀子。

  “你是···賭···”

  “呵···”那人微微一笑,很落寞地嘆嘆氣,“我在人們眼中當(dāng)真只是個好賭成性的賭徒么?”

  風(fēng)樸想起那人是自己在安汀城里見過的騙自己銀子的家伙,當(dāng)時周伯雄叔叔揭穿此人靠著奇怪的內(nèi)力出了千,弄得自己被錢肆光公教育了一頓。

  “你知道我為什么賭么,我可不是為了賭博而去同別人賭,我同那些想靠運(yùn)氣博得人生結(jié)果紅了眼睛敗光錢財?shù)娜瞬⒉惶粯印!?p>  那人盯著面前的銀子,一句一句地講,好像自言自語,“賭博場上是我見過最能反映人生百態(tài)的了,你能看見有些人因為贏了大筆的錢而喜極,又能見到另一批成年的人心灰意冷地打著滾大哭,有些人手里握著骰子發(fā)著抖激動興奮得整張臉繃成紅色,而另一些人則因為擔(dān)心自己失敗恐懼得瞇起眼睛···”

  末了他低著頭說,“一場小賭就是一個人間百態(tài)最小的薈萃場,我深深受到人們情緒的吸引,誰能想到,大家的情緒會因為擲出個六點(diǎn)而高昂成那樣呢?”

  接著他看了看風(fēng)樸,尤其是他的臉,風(fēng)樸覺得自己被盯著臉上的墨字整個人火熱熱的。那人似乎覺得風(fēng)樸受到冒犯便不再瞧他,便道,”況且,你不也是么,你受了這墨刑,不也是因為盜竊么?”

  風(fēng)樸突然支起身,嚴(yán)肅道,“我是受人誣陷的!我!我···你能相信我嗎?”

  “又有誰能證明呢?”那人說著,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我倒一點(diǎn)不在乎,其實我只是怕誤解?!?p>  那人照料著風(fēng)樸,大約半個月,其間風(fēng)樸始終警惕著這個人。

  有次他實在好奇房門外人們走來走去的腳步聲便問那人這是哪里。

  “我以為你能猜出來呢?!蹦侨搜凵翊舸舻目粗旎ò?,“這里是一家青樓?!?p>  風(fēng)樸啊呀一聲直起身,“這可怎么辦?”他表明了自己對這種地方的不齒之意。

  那人眼角閃過一絲嘲諷的神色,“怎么,你不喜歡?”

  “這里,總是不好的地方?!?p>  他聽了風(fēng)樸的話忽而朗聲大笑,“可笑啊可笑,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命可也是這些人靠著跑腿救下來的,包括一些煎服的藥,我只是給了錢,幾個女孩聽到有人生病便馬上去給你抓藥去了···”

  “不不,我是說她們中有些人干著些男女之事,有些下···”風(fēng)樸不講話了。

  “行男女之事便是下流了?小子,我覺得這里的人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可愛些呢?!彼攘丝谒愠隽碎T。

  后來風(fēng)樸漸漸下了床,自己打開了房間里的門,的確看到了未曾見過的場景:女孩們被賓客們攬著,卻又像是攙扶著客人,在眾人面前是總是極有分寸的,他們大概都不是很情愿地喝著酒,倒像是喝酒能促使些什么東西出來似的,從中風(fēng)樸嗅出了些許疲憊的快樂。

  這里的生活給予風(fēng)樸的啟示便是:快樂似乎的確是疲憊的。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