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房子不像是幾年沒住人的樣子?”一行人到了家,伺候的婆子率先進屋準備清理收拾,發(fā)現(xiàn)異樣以后,就立刻去跟阿秋報告。
“嗯?怎么回事?”阿秋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趕緊起身進了屋子查看。大伯一家去世已經(jīng)兩年了,加上自己跟村里里面也一直都有聯(lián)系,按理說房子不可能給別人住。那么,有沒有可能是家里的男人曾經(jīng)回來過?
聽到動靜的出婆子,放開撒嬌的小孫子,也著急地跟著一起進了屋子。
“阿秋,是不是青峰跟青云回來過?”
“娘,您先別急,待會我們去族長家問問?!蔽葑永锩娴淖雷由嫌幸粚颖m,不像是兩年都沒有住人的樣子,看起來應該是前段時間有人來收拾過屋子。
“東家,這里有床褥,牛棚里有馬糞?!逼抛佑辛诵掳l(fā)現(xiàn)。
牛棚里面的馬糞已經(jīng)風干了,除了貴族、軍隊,普通人家都沒有資格使用馬匹,比如阿秋他們出門用的馬車用的都是驢子。
“娘,我們準備一下,去一趟族長家。”阿秋想了很多,之前族長來信從來沒有提起過這個事情,這一次應該也問不出什么來。
“好好,走?!背抛右驳炔患傲耍扇巳チ硕?、三叔兩家遞了個消息,著急知道是不是有自己兒子回來的消息。
……
“所以,青峰他們并沒有回來過?”楚婆子有些失望。
族長說前段時間,有人來村里借宿,穿著打扮很不一般,村里面也不敢得罪,就把人安排到了楚家留宿一晚。一來楚家的青磚大瓦房是村里數(shù)得上的好房子,二來楚家也沒有人在村子里面住了,方便安置貴人。這些都是小事,也就沒有在信上說明。
“我們跟二伯、三叔他們都在云城落腳了,以后回來的機會也不會很多。但是老家畢竟是我們的根,家里的房屋還是要留著,還要麻煩族長幫著照料一番。家里男人們入伍,到現(xiàn)在也沒有什么消息,如果有人回來了,也麻煩族長給云城那邊遞個消息?!卑⑶飳ψ彘L表示感謝,也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離開族長家的時候,阿秋示意下人遞了一包銀子,族長的媳婦眼疾手快地收下了。
除去楚青峰跟楚青云兩兄弟,當年楚家另外還有兩個堂兄弟跟著一起入伍了,其他適齡男人都是花錢買了免征名額。其中一個,已經(jīng)得知戰(zhàn)死了,朝廷也發(fā)了撫恤金,剩下的三人到現(xiàn)在還沒有任何的消息。
“哎,咱們回去吧?!背抛雍苁?,但是也無可奈何。
“娘,沒消息就是好消息,別難過,后面咱們繼續(xù)打聽,相信相公跟小叔子吉人天相?!卑⑶锇参科拍福嘤嗟脑捯矝]有再說,不過族長一家嘛,還要派人好好再調查一番。
阿秋想起來在族長家看到的情形,不由地深思。前一任族長死在了戰(zhàn)亂之時,新上任的族長是出了五福,以前還在村里的時候,為人并不出頭,家境也是一般,族長媳婦也是出了名的愛占便宜,在村子里面的名聲并不好。
但這次去族長家,族長家里已經(jīng)蓋上了青磚瓦房了,看著族長一家的穿著打扮,比村里一般的村里好了不止一星半點,族長媳婦頭上插著金簪,耳朵上戴著金耳環(huán),刻意顯擺自己手腕上的金鐲子,唯恐別人看不到似的。
阿秋上門的時候,帶的是云城特產(chǎn)和從鎮(zhèn)上買來的糕點,可是族長家的小孫子連看都不看,一看就是吃慣了的樣子,族長媳婦也不感興趣,只是好奇云城的特產(chǎn)??墒?,那是從鎮(zhèn)子上比較有名的點心鋪買的糕點,進村子的時候,也曾分過給圍在馬車邊的小孩,那些孩子都是舍不得吃的樣子……
族長家肯定是有貓膩,至于是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丈夫跟小叔子已經(jīng)五年多沒有任何消息了,阿秋知道家里婆母跟兩個孩子雖然平時都不怎么提起,可是心里都一直掛念著,但凡有一點可能的消息,阿秋都不會放過。
至于族長提前自己家房子住人的說法,阿秋并不會全信。
召開得力的下人,阿秋就派人出去悄悄地打聽消息去了。
歇過午后,阿秋就悄悄來到了村東頭的麻婆家。
麻婆是村子里面的老寡婦,長的不好看,一臉的麻子。早年逃荒到這里,娘家人都死光了,在這里成了家,可惜年輕的時候早早就喪夫,兒子五六歲的時候也夭折了,一個孤零零地住在村東頭靠后山的地方,平日里也不怎么跟村里人來往。
阿秋嫁到楚家村的時候,很長時間都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還是有一次上山采蘑菇弄傷了腳,是麻婆幫忙把背簍放下了山。后來,阿秋還去了麻婆家送吃食表示感謝,麻婆為人實在,不肯占人便宜,又悄悄送了半只野雞回來,漸漸地,阿秋一家也跟麻婆有了接觸。
只不過麻婆不習慣熱鬧,麻婆的本名已經(jīng)沒人知道了,村里的小孩子見長得丑,都遠遠地躲著她,甚至朝她扔石頭。但是,阿秋知道麻婆雖然長得丑,但是心善,也喜歡小孩子,也不會跟小孩子計較。后來生了大山以后,阿秋還曾帶著大山去給麻婆送東西。
之前離開村子的時候,阿秋還特意去麻婆家問了一下,是不是要跟自己一起走??墒锹槠啪芙^了,畢竟自己的丈夫跟兒子都埋在了這里……
剛剛進村的時候,經(jīng)過村東頭,那時候麻婆遠遠地站在人群外看著自己。幾年時間沒見,麻婆活過了戰(zhàn)亂,只是更老了,臉上還有了一道可怕的傷疤,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留下的。想起麻婆朝自己比劃的手勢,感覺麻婆想跟自己說什么。
“所以,那個人是從京城來的?還有可能是青峰派人來的?”
“是,那天他來村里面,嫌棄鄉(xiāng)下臟臭,比起京城天上地下,還特意打聽你們的消息……我當時就留心了,跟在他后面,我看到他去了族長家一趟,再出來的時候,那人就沒有停留,很快就離開了。沒過多久,族長家生活就好了起來,蓋上了大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