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瀾性格有些冷,在羅浮面前還好一些,偶爾會顯露一些女兒人家獨有的溫情,但絕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一副自負(fù)生人勿近的樣子。
這可能和她早年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
羅浮調(diào)整思緒,從衣衫內(nèi)取出一張草紙,上面羅列著一堆物品。
米,山芋,一堆發(fā)霉的饅頭,小麥,等……瓦罐,漏斗,棉花,勺子,碳…………
東西很雜,裝了滿滿一袋子。
好在宋清瀾武功高強,要換做是他拿這些東西,估計沒走幾步就要氣喘如牛。
城東近在咫尺。
混在人群中,各種交流談話的聲音在他的耳旁響起。
羅浮一路上走的并不快。
要說打聽消息,除了客棧酒樓外,就要數(shù)這江邊碼頭了。
這里流通的信息大多是有關(guān)于貨物的消息,其中不乏一些異海的奇聞趣事。
羅浮來碼頭要找的不是金銀首飾,也不是奇珍異寶,更不是海鮮珍品,他要找的是在海上隨處可見的海草。
海草這東西具備一定的藥用價值,吃了之后可以有效的軟堅化痰。并且能夠利水,倒泄,對于一些水腫等疾病,都有一定作用。
只是這東西,會有人帶上船嗎……
“走過路過可千萬不要錯過,剛從赤血島上采摘下來的赤血果,虧本大甩賣,一枚只賣十兩銀子!”
正走著的羅浮被一個身材干瘦,皮膚偏黑的老人給喊住了。
“這位公子,我觀你面色蒼白,腰桿彎曲,想必是腎氣不足所致,剛好我這赤血果專治氣血虧空,腎氣不足,不如虧本五兩銀子賣給你怎樣?”
羅浮斜眼看去,對老者所述的赤血果并不感興趣,反而對裝赤血果的玻璃罐很感興趣。
本以為這個世界不會有玻璃這種東西,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羅浮捧起罐子,道:“這東西怎么賣?”
“公子是打算全要?”
老者喜笑顏開。
“我對你說的赤血果并不感興趣,不過這裝赤血果的罐子,我倒可以勉強收下?!?p> “罐子?……”
老者看著罐子,眼前頓時一亮,旋即立刻露出一臉苦色道:“公子,這罐子乃是我們祖上傳來的器件,雖然平時只是用來裝果子,但祖上留下來的……不能說賣就賣吧?!?p> 羅浮眼睛不瞎,自然看得出老者是在做戲給他看。
一旁的宋清瀾見老者坐地起價,眼中寒芒一閃,腳步輕挪,想給對方一些教訓(xùn)。
羅浮伸手擋在了宋清瀾的身前,撇過頭輕聲道:“我也只是對那東西略感興趣而已,他要不賣,我不要便是?!?p> 老者在這片碼頭地帶呆了也有些年頭,雖算不上地頭蛇級別的人物,但也是個人老成精的主。
剛才宋清瀾動怒的一瞬間,讓他頓時如墜冰窟,這種感覺,比之當(dāng)年遭遇的那場海難還要讓人絕望。
這種人,絕非他這種市井小民能夠得罪得起的。
“既然是祖上傳下來的,賣出去確實不合情理。”
羅浮搖頭作勢要走。
老者反應(yīng)過來,臉上擠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干咳了兩聲,道:“這東西祖上傳下來的東西雖然不能賣,但沒規(guī)定不能送人,公子和我挺有緣的,既然公子需要,那就直接拿走便是?!?p> 羅浮本來已經(jīng)放棄這個玻璃罐了。
栽培青霉素雖然用玻璃容器最好,但陶瓷的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最終收獲的青霉素會少一些而已。
不過見對方已經(jīng)被宋清瀾的殺氣所折服,那他就只好勉為其難的收下了。
“老人家客氣了,我可不能白要您的東西。”
說罷,羅浮便從口袋里取出了五兩碎銀。
老者接過碎銀,也算是接過了羅浮給他落腳的臺階。
“我見公子面生,想必是第一次來這城東碼頭吧?!?p> 老者打蛇隨棍上,開始跟羅浮套起了近乎。
“確實是第一次來,主要是聽說這里能買到海貨,想過來瞧瞧有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p> 羅浮也不打算隱瞞,既然對方想跟他套近乎,那正好可以讓對方幫幫自己。
老者笑道:“公子這么問可算是找對了人,我老黑別的本事沒有,消息這塊,我可比誰都靈通?!?p> “哦……”羅浮頓時來了興趣,又問:“既然這樣,那黑老可知道這里哪里有賣海草的?!?p> “海草!”
老黑聽到羅浮報上來的東西后,嘴里就跟吃了三斤黃連一樣,那表情,別提多怪了,差點當(dāng)場爆出罵娘的話。
海草是什么東西?
那玩意在航海人眼里就跟農(nóng)民看到地里的野草一樣,別說割下來賣錢了,那恨不得放把火全給燒掉。
“對?您老知道哪里有賣的?”羅浮不失禮貌道。
老黑無語凝噎,苦笑道:“公子莫不是在拿我開玩笑,這海草怎么可能會有人帶上船。”
羅浮反駁道:“世事無絕對,你不問問,怎么可能知道誰身上有這東西?!?p> “既然公子想要,那我便去問問好了……”
老黑神色晦暗,心情十分低落。
他現(xiàn)在嚴(yán)重懷疑對方是在戲耍于他。
“老黑頭,聊什么呢?”
突然,一個身形高大魁梧的漢子走了過來。
此人身高足有一米八以上,上身赤果,下身只穿了一件粗麻編織的褲衩,渾身散發(fā)出一股令人作嘔的魚腥味。
“你個瓜娃子,魚賣完了嗎,就跑回來了?!?p> 老黑雖然一臉責(zé)怪,但眼神里卻充斥著滿滿的慈愛。
“賣完了?!?p> 說著,壯漢便走到了羅浮跟前,臉色有些難看道:“我不管你們是什么,別想欺負(fù)老黑頭,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老黑聽后一巴掌拍在了壯漢的蠻腰上,怒斥道:“一個瓜娃子懂什么,沒事別在這給我添堵!”
說著,他連忙對羅浮解釋道:“公子不要在意,這小子平時野慣了,沒上過學(xué),說話毛毛躁躁的?!?p> 羅浮揮手示意沒事。
不僅如此,他也并沒有因為青年身上散發(fā)出的那股魚腥味而感到惡心去捏住鼻子。
這一點但是讓壯漢對他的印象好了不少。
壯漢名叫陳大愚,自記事起便和老頭在海上討生活,后來在一次海難中,兩人僥幸活了下來,隨后兩人便定居在了青山城的這個碼頭處,整日靠賣魚,賣果子過生活。
在別人眼里,老黑頭是個奸詐圓滑的小人,但是在他陳大愚心里,老黑頭就是爹,雖然兩人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
誰要是敢威脅老黑頭,那就是在跟他陳大愚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