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搖擺著,老式的吊燈看著確實有些瘆人,但陸滿志也只是楞了一會,打開了卷軸。
與此同時,博物館的辦公室里。
“藥給出去了,不知道會不會簽”那個工作人員握著一杯茶,打著電話,說著蹩腳的英文。
“他是目前能找到年齡最小的了,自從那個12歲的得了瘧疾沒了之后,就再也沒這么年輕的患者了。你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得讓他簽了?!彪娫捘穷^嚴(yán)肅而又惋惜的說。
“這個好辦,讓他舊病復(fù)發(fā)就好了,我在想要不要給點(diǎn)甜頭,比如測驗一次給個幾百塊錢的”工作人員忐忑的說。
“換你你信嗎?”電話那頭冷冰冰的說“隨便你怎么弄,別弄死就好”
說完,電話掛斷,而這個穿著白襯衫的工作人員也慢慢放下電話,捧著茶杯看著空白的電腦桌面。
良久,他從抽屜里拿出一疊紙人來,撕下來一張,用筆在上頭畫著,嘴里念叨著不成文的詞匯......
陸滿志這邊,已經(jīng)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地球人了,這卷軸上面寫的字,確實每個都認(rèn)識,但是連在一起怎么就和亂碼一樣了?
“3日的游魂半只,去雜念,用罐密封*日,后和生*骨放入*內(nèi)燉煮*小時”陸滿志一臉爺爺不會進(jìn)過什么東南亞邪教吧的表情看著卷軸上的文字,不僅上面的東西一個沒聽過,還有許多不認(rèn)識的符號和字。
大致來看,這是一本菜譜,但是上面的材料不是什么游魂啊,怨靈啊,就是連名字都讀不出來的玩意。而且這似乎還是一本養(yǎng)生食譜,東方藥店上面寫的什么祛濕,滋陰補(bǔ)陽這些玄乎看不懂的效果已經(jīng)算靠譜的了。這里頭,就陸滿志看得懂的效果來說,就有什么溶血一升,進(jìn)冥界三日,散氣化骨。這確定不是被什么奇怪的傳銷騙了?
“我爺爺果然還是個酒鬼”搖搖頭,陸滿志堅信這些東西都是爺爺喝醉后一時興起的產(chǎn)物,但怎么說呢,這種一時興起,倒是不那么討厭。
可能因為是陸滿志見過的唯一的親人了,現(xiàn)在這幾箱東西看起來都是那么的親切,他想了想,又拿出一本像是筆記本一樣的書來。
翻開來,扉頁上的幾個字,卻又打破了剛剛的念頭,讓他再次疑惑起來:陸貴福手記。
這幾個字剛勁有力,字跡清晰。而且陸貴福,就是他爺爺?shù)拿?。不會有人去用別人的名字記錄手記,這一定是爺爺寫的......可爺爺是文盲啊!
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靈媒與赤腳醫(yī)生的混雜產(chǎn)物,多見于鄉(xiāng)野與舊時代,世界各地皆有?!笨磥?,這是一本關(guān)于傳統(tǒng)民俗的記錄?
可再看下去,卻有清晰如打印般的字體寫著“學(xué)此醫(yī)者,用手指染血在身上任意一處畫此符號,都可與魂交流。親身試過,靈驗?!?p> 底下,是一個對稱的,簡單的圖案。陸滿志嗤笑一聲,手指伸向手背隨意的畫著。想著爺爺要是真信這種東西,那還真像是那個喝高了的人。
突然!他的胃一陣劇痛,比過去的要猛烈數(shù)倍,就好像胃被人抓住了,用力的捏著。就這樣突如其來的胃疼,甚至連一毫秒的征兆都沒有,這還是第一次。
他整個人倒在雜物里,揚(yáng)起一陣灰塵,頭上的冷汗刷刷的往下掉。眼睛尋找著包的位置,一只手捂著肚子,另一只手朝著包伸去......藥,藥在里頭。
他看著漫天飛舞的灰塵,手朝著藥伸去,渾身顫抖著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過去。
隱約的,他看見灰塵停在了半空中。他的手也抓到了那個袋子,顫抖著,拿出藥瓶對著玻璃看著,要找出這藥的使用方法。
手顫抖的看不見字,他的眼神里滿是房間里的灰塵,那些灰塵飄散著,然后停在半空中的某個地方。
那些灰塵確確實實的停在了半空中,勾出一個人的模樣,然后細(xì)長的如同手一樣的形狀,伸到他胃的位置——就像是狠狠的抓著他的胃。
渾身的雞皮疙瘩一瞬間起來,藥瓶嚇得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陸滿志是真切的看到了這個灰塵下的隱形人影。他在疼痛中無比驚愕,在驚愕里疼痛萬分。
眼神朦朧,汗漫進(jìn)眼里,眨眨眼,他似乎看見那個人影在獰笑著,但人影似乎又不像人影,好像在變化著,倒是像個稻草人的形狀。
灰塵慢慢飄散,這個模樣也變得模糊不堪,陸滿志只感覺到害怕,向后一撐,手掌結(jié)結(jié)實實的壓在了那碎掉的玻璃渣上。
他這才回過神來,疼痛更加劇烈的控制身體,他從地上摸起一顆藥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嘴里塞去。
咬碎,咽下。無味的藥化在嘴里,疼痛一瞬間消失了。陸滿志大口的喘著氣,看著手掌上的血心神不定,人如同虛脫一樣靠在一堆雜物里。
他想到剛剛看見的人影模樣的東西了,那是在意識清醒時看見的絕不是幻影的東西。
他一眼撇到了那本爺爺?shù)氖钟洠莻€圖案,上面的字。
像是鬼迷心竅一樣,用手指涂上血,在手背上畫著,畫著那個剛剛看見的圖案。
他不該抱有看見什么的希望,因為他確實什么也沒看見??捎植皇鞘裁匆矝]發(fā)生,他能聽見清晰的,木樁砸在地面上的聲音,嘣,嘣,嘣。
這不被抱有的希望漸漸轉(zhuǎn)變?yōu)樾⌒〉慕^望。
那聲音的既視感極強(qiáng)。就像,就像一個被釘在木頭上的人,奮力的跳著。
陸滿志跳著這個聲音從近到遠(yuǎn),再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耳后,從來不看恐怖片,也不相信這些東西的他,慢慢想象出了這么一副畫面。
“一個如同稻草人一樣的活物,仍然活在十字的木樁上。臉可能已經(jīng)看不清了,衣服和皮膚也干癟破爛。但似乎仍然活著,用著全身的力氣,讓這個十字架木樁跳著,跳到任何他想要去的地方。在黑夜里,用獰笑蓋過他的撞擊聲。然后用那尖樁,狠狠的扎進(jìn)那些把他釘在木頭上人的身體上。”
陸滿志這樣想著,耳邊響起了一聲尖笑。
“啊!”他突然喊叫起來
腳背,被什么東西狠狠的砸了下去,低頭看去,鞋子上的洞流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