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里正沒想到最后會落在自己身上,想著那倆孩子還真是能添麻煩就絕不會給自己省心。于是起身鄭重的捋捋胡子,“本來黃道門門中家事不便議論,但由于涉及到萬花樓百余人命一案,若是被王朝知道了,各位步履維艱。不如這樣,萬花樓之事,查清楚死傷者數(shù)目并給予補償,當然,數(shù)目銀兩當由黃道門出……”
“憑什么!”黃祁一聽要交出錢財,瞬間就不慫了,立馬打斷了程里正的話。
“逆子安分些!”黃總典狠狠瞪著黃祁,隨即對程里轉換神情道,恭敬道,“一切聽閣主安排?!?p> 程里正掠了黃總典一眼,繼續(xù)道,“至于令公子,就看黃總典掌主如何處理了,畢竟內務之事,在下以及外人不好插手?!?p> “請閣主放心,在下一定嚴厲懲戒小兒,還給萬花樓一個真相。”黃總典恭恭敬敬施禮。
黃道門本就以占卜為根,卻沒想到被自己兒子挖了坑,黃總典當然心里一股氣,連對方才站起來撇清關系的八卦門都有幾分不適。
程里正稍點頭,投向離旌,“南樓主對此處理還算滿意?”
離旌嘴角一揚,“當然,多謝老閣主厚愛?!?p> 場上的香柱還剩一柱半,三人還沒有一個人回來,未免讓人有些口舌是非,紛紛猜測誰才是旗門大會最后的贏家。
此時被議論的當事兩人正在黑黢黢的洞里摸索前行。
“你不覺得這條路過于長嗎?好像永遠沒有頭?!标惿埔贿呍囂侥_下的土地一邊尋著對面人的氣息。
洞中安靜了一下,南離風腳步明顯一頓,“別動!”
陳善看不見南離風,腳懸在半空中輕輕落下,“怎么了?”
寂靜。
“我好像……在往下陷?!?p> “!”陳善一驚,全心貫注在腳下的土地上。
“糟了,是泥沼!”陳善反應,“快往回撤!”
陳善用力一發(fā),腳下仿佛有一只手抓著他,周圍的壁面光滑,找不到可稱手的突起物,陳善只能拔出隨身帶的短匕狠狠插在壁面上,一面用力將自己往上拔,一面使勁兒往外蹬腿。
南離風聽聞動響,知道陳善在做什么,于是效仿。可他向四周摸索了半天,一片空白和虛無。
“你如何了?”陳善見南離風半響沒有動靜,問到。
南離風面色凝固,“我周圍似乎沒有巖壁。”
陳善眉間一動,雙腳懸空,僅僅靠雙手的力量將自己吊起來,氣力消耗的很快,說話有些微微喘粗氣。
“你先別動,泥沼越動陷得越深?!?p> 南離風沒言語,洞里一點光都沒有,南離風看不見,只能憑雙手和知覺在感知。
“你說句話?!标惿颇沁吀O窣一聲不知道在干什么,突然提出這樣一個要求,讓南離風凝了凝眉。
“作什么?”
南離風話音剛落,只聽聞陳善猛吸一口氣的聲音,下一秒南離風就感覺肩膀處多了一只手在觸摸。
“你作什么?”南離風發(fā)問。
“作什么?當然是救你?!标惿品氯艉艹粤?,說話聲音都變得很用力。
南離風感覺陳善離自己很近,想到剛才似乎有解衣的聲音,一想便知陳善是將自己掛在匕首上,用腳登著巖壁將自己撐了起來。
“腳下全是泥沼,匕首要是斷了,你就死了?!蹦想x風話說的明白。
陳善明明很吃力,卻在黑暗中發(fā)出一聲低笑,“救人乃大義,為了大義而死,死得其所?!?p> “所以你救的不是人,只是心中所謂的大義?”南離風反問,“那不必了,我這人最討厭大義,若是被大義之人救了,那我豈不是也成了自身最討厭的人。你收手吧,我不需要你救我。”
“呵?!标惿坪眍^發(fā)出低笑,吃力道,“公子做派果然與眾不同,但我也要告知你,如果我們三個其中任何一個人不能完整的回去,就算有人最后得到了鯤鵬令,也只會遭天下謾罵。長安樓和八卦門也不會放過我天陳門?!?p> “你就這么想得鯤鵬令?”
陳善一頓。
“想,當然想。不僅我想,天陳門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