俚素一怔,清月所說的兩位主人中,第一任主人的名字幾乎在熙合聯(lián)邦內(nèi)無人不曉,她所說的事件在當時幾乎成了家話。
沂經(jīng)上任國君曼布斯是歷史以來第一個廢除貴賤制度的人,他上任的那一年就廢除了貴族頭銜,并撤回所有貴族權(quán)利,官稅也直接降低了百分之五十,沂經(jīng)的平民頓時歡呼雀躍成一片,而沂經(jīng)的貴族卻憤怒不已,就在那一年,大大小小的暴亂層出不窮,大多都是貴族的舊勢力揭竿而起,不平曼布斯的統(tǒng)治開始反叛。
令眾人驚詫是,曼布斯能在一年之內(nèi)平復(fù)所有的暴亂,并且?guī)ьI(lǐng)著國家有條不紊地走上了繁榮,要知道當時他的勢力才剛剛穩(wěn)定,幾乎沒有能與舊貴族抗衡的能力。就算在歷史上也沒有多少國君能夠睥及。
就這樣一個偉大的人物,最后卻輸在了親人的身上,聽說是他的兒子謀權(quán)篡位,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并重新將貴族制度建立起來,將被廢除的貴族重新提拔上來。
眾人為曼布斯不平,罵他的兒子弒父篡位天理難容,一時間鬧得整片大陸上風生水起,遲遲不能平復(fù)。
俚素萬萬沒想到,清月居然輔佐過他,若是按時間線來推算,她輔佐曼布斯時最晚也應(yīng)該在十八歲之前。
十八歲……
俚素有些質(zhì)疑:“既然你說你輔佐過曼布斯,那你應(yīng)該知道曼布斯究竟是如何被他的兒子陷害的吧?”
清月苦笑一聲,并沒有想隱瞞的意思:“篡位的是他的長子喬西,因為歷來國君的繼位都是世襲制,本來下一任國君應(yīng)該是喬西,可是曼布斯卻宣布會在自己優(yōu)秀的下屬中挑選一位來繼承,這樣一來直接激怒了他,導(dǎo)致他被舊貴族稍加挑撥加以利用,趁曼布斯大半軍隊士兵都去前線增員時與舊貴族里應(yīng)外合,攻下了城池,將曼布斯抓了起來。之后的事情你們也清楚了,他被加上了對大貴族權(quán)威不敬,對歷代先帝制定的規(guī)章制度的挑釁的罪名,實施凌遲之刑?!?p> “我之前就覺得喬西行為不對,勸說過曼布斯以大局為重,他自己也注意到了,但是他始終沒能下得去狠手。即便是他落得這樣的下場我也從未后悔跟隨他,若是設(shè)身處地,恐怕我自己也會下不去手?!?p> 清月眼中真實的劃過傷感,但也只有短短的幾秒鐘,又恢復(fù)到之前的平靜:“但是我不可能因為他而放棄我的人生,所以我毅然選擇離開,并開始尋找第二任主人。”
如此看來,她的身份基本上可以確定下來了。
俚素很欣賞她,若是能有她的相助自然是最好不過,她也相信面前的人不會有什么其他的目的,這里是大貴族的底盤,她不會傻到在在里動什么手腳。
“在我來應(yīng)聘這份工作,并沒有想過會在這里找到我的第三任主人,您問我為何選擇留下,這是我前兩任主人都問過我的問題,所以我想試試你的反應(yīng),結(jié)果沒想到歪打正著了?!?p> “若是您愿意收下我,我就跟您去闖一遭,不論目的為何,有何風險,我會竭盡所能助您一臂之力。”
俚素:“我并沒有宏圖志向,也沒有何等高尚的品德,結(jié)局甚至并不會很好。”
卻見清月依舊面色不變:“我說過,不論目的為何,有何風險?!?p> 俚素笑了:“好,那我就收下了?!?p> 清月看著面前的第三位主人,是一名及年輕與美貌于一身的少女。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老了,居然會認一名深院里的女人做為她的主人。
若換做是之前,肯定打死也不會同意,跟著一民嫁人的婦女做什么,幫她爭寵還是服侍她的起居?
可是在聽到俚素問她為什么選擇留下的時候,心底莫名地有種悸動,這種悸動在遇到前兩任主人時也曾出現(xiàn)過。
可能真的是人老了吧,就這樣平靜地過完余生也挺好。
“之前我對艾瑞絲她們說的話你也都聽到了,現(xiàn)在就去收拾一下,把房間搬到我的隔壁來住,整理完之后就來這里找我。”
“是?!?p> 清月應(yīng)聲之后便很快退了下去。
俚素看著她消失的背影,思索著該如何處理剩余的麻煩。
雖然得到清月這一大助力可喜可賀,但是她帶來的麻煩確實也不小,沂經(jīng)的國君要抓她,曾被她主人廢除的大小貴族要抓她,就連通緝令都貼到了熙合聯(lián)邦的統(tǒng)治區(qū)內(nèi)。
如果帶出去被認出來了,雖然有自己在其他人也不敢當著自己的面抓她的人,可是長此以往總歸有些麻煩。
清月……身份……
俚素眸光微閃,既然是她的身份帶來的麻煩,那么換一個就好了。
近些年各處地區(qū)應(yīng)該有發(fā)生一些饑荒或是災(zāi)禍,在失散的流民中找一個身份應(yīng)該不難。就是不知道這些資料備份這里有沒有,或許可以問問諾凡德。
清月她們收拾東西應(yīng)該要一段時間,倒不如趁此空閑去找他問問。
想著,俚素起身走出了房間,朝著諾凡德平日里常去的書房走去。
想起了昨日在走廊里發(fā)生的事情,心中不覺有些后怕,她確實想要主動接觸他,但這只是為了降低他對自己的防備以及能得到更多的權(quán)限,并沒有多大想到男女之間的事。
而諾凡德并不知道這些,所以她的主動在他眼里就變成了……
俚素心中有些沉悶,其實她與異性接觸以及相處方式,大多都是在課本里學(xué)到的,親自接觸的并不多,所以她不能掌控這其中的一個度在哪,也無法完全做到將自己的感情收放自如。
若是以后真的發(fā)生些什么,又或者她對諾凡德產(chǎn)生了其他的感情……她只能期盼這些事不會發(fā)生。
在距離書房門口還有幾米之時,俚素錯愕地發(fā)現(xiàn)門竟然是上鎖的,難道他今日不在這里嗎?
她忽然想到了昨天自己好像偷偷闖進去并且偷看了他的資料的惡劣行為,莫不是他對此有了防備今日才不在這吧。
她嘆了口氣,既然不在這里,也不在大廳,這個時間也應(yīng)該不會在臥室,俚素只得我無奈的去求助管家。
無所不能的管家雖然也沒有明確的消息,但是他居然料事如神地一猜就中。
“您去三樓隔間看看,今天我看到克羅伊上校一大早就來找諾凡德大人,他們一般會在那里聊天?!?p> 俚素就要去三樓,忽然想到他們兩人議事自己忽然過去會不會不太好?
“……我這樣過去好嗎?”
管家微微一頓,很快就明白了俚素的顧慮,朝她露出了個放心的笑容:“小姐不用擔心會打擾他們,找諾凡德大人的是克羅伊的話,一般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p> 看著管家如此胸有成竹信誓旦旦的語氣,以及那放心的神情,俚素不禁對這位克羅伊上校的性格產(chǎn)生了一絲懷疑。
等她走到三樓隔間的門口時,腳步不由得微微一頓,她深吸了一口氣,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這才緩緩敲門。
“德,在嗎?”
俚素靜靜聽著房門內(nèi)的動靜,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便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進來?!?p> 俚素推開門,入眼的確實一張陌生的面孔。
站在她面前似是專門過來為她開門的一名男子,棕色的頭發(fā)以及眼眸,胸口的正裝衣領(lǐng)上繡有貴族圖騰,高挑的個子,俊朗的眉宇,以及面容上伴隨的笑意。
克羅伊在開門的瞬間,目光毫不掩飾地在她身上從頭到尾掃視了一遍,隨即目光微亮,側(cè)身一步讓出了前面的路給俚素,并且道:“請。”
隔間內(nèi)一共就兩人,俚素很快就猜到了面前這人的身份,他應(yīng)該就是管家口中所說的克羅伊上校了吧。
俚素不禁多看了他幾眼,轉(zhuǎn)頭就忽然察覺到隔間另一側(cè)的諾凡德正看著她,微微瞇起了眼睛。她干咳了一聲,立刻收回視線,很配合地走到諾凡德的身邊。
克羅伊的性格是什么樣的?俚素在來的路上就已經(jīng)有了個大概的輪廓,只是俚素沒有想到真人比她預(yù)想的還要……突出?
“初次見面俚素小姐,我叫克羅伊,這是一點小小的見面禮。”
還沒等諾凡德與俚素這兩個主人說話,他就自己先開口了,并且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精致的小禮盒直接送到了俚素面前。
俚素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習(xí)慣性地伸出手接過了遞到她面前的禮盒,然后打開。里面放著一串由無數(shù)小晶石構(gòu)成手鏈,被光線一照折射出刺目的白光。
“謝……”
話還沒說完,手中敞開的禮盒就被一只手掌給直接關(guān)上,并直接奪過重新塞到了克羅伊手里。
“這些我可以給她買,不需要你給她?!?p> 俚素錯愕地抬頭看向諾凡德。
而克羅伊似乎是完全沒有看出有什么不對勁,自顧自地取出禮盒里面的手鏈,將空盒重新裝入口袋,又非常自來熟地抬起俚素的手臂,將手鏈替她帶了上去。
“諾凡德大人,這不是買不買得起的問題,這是我對夫人的一片心意,豈是可以用金錢衡量的?”
諾凡德語氣微沉:“我之前說過不用送禮物……”
“怎么不用?女孩子都喜歡驚喜,尤其是亮晶晶的東西,你就這么直接拒接了,也不問問俚素小姐是怎么想的。”
她抬頭看向諾凡德,就見他正用一雙琥珀色的眼眸盯著自己,其中的意思她不想也知道。
俚素只得去解開剛帶上去的手鏈:“謝謝,不過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