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在她的房間會有其他的人影,而且正在逐漸靠近。
她能肯定這絕對不是艾瑞絲她們,她們就算有急事要找自己也絕對不會不開燈。
所以這道人影究竟是誰,是諾凡德,管家,布魯斯,克羅伊,駐守的士兵……
不,這些都不是,他們絕對不會在她睡著時悄悄進入她的房間。
一股強烈的不安襲上心頭,俚素嘗試了好幾次睜開眼睛,最終都以失敗告終,身體傳來一股無力感,仿佛一個三天沒有睡覺的人躺在了海綿上,使不出力氣。
這道黑影是誰?他來這想干什么?這是俚素現(xiàn)在最想知道的問題。
很快,俚素就感受到了身邊的床上傳來一陣起伏,那人與自己的距離此時應該非常近,她已經能感受到不屬于這里的陌生氣息。
心跳在這時劇烈地起伏,她眼睫微顫,成功從強烈的困意中掙脫開來,緩緩睜開眼睛。
窗外銀白色的月光灑進來,照射在身邊距離不到咫尺的細長針管上,折射出刺目的反光,俚素瞳孔驟然收縮,還沒等她看清來人,脖頸處就傳來了一陣刺痛。
她條件反射般的猛然坐起身,抓住身邊的枕頭就朝著那人扔了過去,慌忙爬下床就想要跑出房間。
可是剛爬到床邊,身體再次傳來一陣無力感,她一個沒注意直接帶著被子摔下了床。
“救…命……”
俚素想要求救,可是喊聲喉嚨處就被一陣高過一陣的無力感所吞沒,聲音氣若游絲。
那人之前似乎沒有料到俚素能夠醒來,被她突然推開,反應過來的他就看到俚素已經摔倒在了另一邊。
他沒有猶豫直接走上前,手中的針管閃著寒光,目標鎖定在了俚素身上。
俚素被這么一絆,行動明顯受到了阻礙,再加上身體傳來的疲憊感,很快就落入了下風,眼看就要再次被他抓住。
她根本不知道眼前的黑衣人到底要干什么,也無從去想這些問題,現(xiàn)在腦海里只剩下一件事,就是逃出去。
黑衣人手上的針管此時此刻就像致命的果實,難以抵擋地誘惑著她,讓她從這段美好的旅程中驚醒,不得不面對殘酷的現(xiàn)實。
她必須逃出去,她要活下去。
似乎是回應了她奶腦海中的懇求,俚素不知哪來的力氣再次推開黑衣人,起身朝著房門拼命跑去。
“清月……清月……”
口中不斷重復著她的名字,可是卻沒有任何回應,此時的宮殿中寂靜無聲,二樓的走廊里并沒有駐守的士兵,而清月她們肯定早已睡著,她現(xiàn)在又根本喊不出聲,情況于她而言堪稱絕望。
黑衣人很快就追了上來,毫不留情地朝著俚素的身體扎下,俚素用盡所有力氣掙扎,針管劃破皮膚帶出了一條鮮紅刺目的血絲,疼痛深切地傳入她的腦海,她卻絲毫沒有辦法。
令她更加絕望的是,走廊外早已有另一名黑衣人埋伏其中,在看到俚素沖出來之后就直接上前抓住她,房間內的黑衣人很快趕了上來,兩人禁錮住她掙扎不止的動作,又將她拉回了房間。
窒息的感覺籠罩住她,看著眼前再次關上的房門,絕望將她全部吞沒。
就在房門即將關閉的剎那,一只手忽然伸了進來,攔住了黑衣人的動作,俚素一怔,清月不知何時站在了房門外,一把推開了房門,手上的花瓶毫不客氣的掄在黑衣人的頭上。
清脆的“咔嚓”一聲響徹幾人的腦海,穿過整片寂靜的走廊,顯得那么悚栗。
清月趁他們沒反應過來直接將俚素拉出來,急促地開口道:“快走!”
兩名黑衣人再次沖了出來,這次他們手上多出了一把刀,刀鋒直指清月與俚素。清月推開了她,獨自對上持刀的兩人,給她爭取逃離的時間。
俚素沒有猶豫,直接轉身朝著走廊另一處狂奔而去。但即便是兩人反應的再快,還是有一名黑衣人追了上來。
身后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讓她的心跳越發(fā)加快,她明白跑不了多久她就又會被追上,所以在樓梯和走廊盡頭的岔道處,俚素義無反顧地選擇了直行。
她將生命的最關鍵時刻都壓在了這次選擇上,她在賭,賭此時的書房里一定要有人。
黑暗的走廊盡頭隱約傳來了一絲光線,昏黃的,看得不太真切,可即便是這樣依舊擋不住心中的期盼。
還沒走幾步,手腕處猛然被抓住,俚素心臟驟然收縮,下意識就拼命地掙扎,耳邊卻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是我,阿素?!?p> 俚素一怔,在聽到聲音的剎那就認出了聲音的主人,心底處傳來一陣狂喜,不顧一切地抱住了突然出現(xiàn)的男人,聲音顫抖地輕聲喊著:“德……救我……”
察覺出她的異樣,諾凡德伸手將她抱住,語氣凝重地開口:“發(fā)生了什么?”
此時此刻,在真切地感受到他的體溫之后,俚素頓時就安心下來,下意識抱住他不肯松手。
諾凡德感受到她的動作,神情隨之一頓,這是俚素第一次這么主動靠近他。
胸口處傳來她的聲音:“救我……德……他們要殺我……”
諾凡德眼眸一沉:“誰?”
“兩個黑衣人……”
“在哪?”
“我的房間……”
過來追俚素的那名黑衣人不知道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諾凡德的出現(xiàn),悄然消失在了視線中,而緊接著就有一波聞聲趕來的士兵,在諾凡德的試一下去查看俚素的房間。
而在他們趕到時,已經沒有了兩名黑衣人的身影,只有清月站在原地,她身上的衣服被刀劃破,除了被花瓶碎片割破的掌心,并沒有受到什么實質上的傷害。
這兩名黑衣人明顯是職業(yè)刺客,手法老練,不留任何痕跡,就算在諾凡德這種比常人還多出幾倍的戒備森嚴的軍隊中也能進退自如。
而他們到底要對俚素做什么,要給她注射的東西又是什么,這些都無從得知。
諾凡德將俚素帶到自己的房間之中,燈光下,他終于看清她此時的樣子。
她身上穿的還是睡前換的單群,被這一翻折騰下來凌亂不堪,一頭米白的長發(fā)隨意地披散在腦后,額前的頭發(fā)遮住了她大半的容顏,蒼白的面容毫無血色,看上去甚至有些駭人。
俚素從始至終一直抓著諾凡德不放,意識還沒有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來,仿佛是這么一松手就又會置身到剛才的危險之中。
諾凡德在看到她后背衣裙被劃出的一條巨大的口子,鮮血正不斷從背后的傷口中涌出時,神情一下子就冷了下去。
她隨即派人去請醫(yī)生,但現(xiàn)在是深夜,派出去的人也不會這么快就回來,在此之前艾依絲暫時替她處理了傷口。
俚素沒有說話,就只是緊緊地握住諾凡德的手。諾凡德見她這樣并沒有開口再詢問她什么,而是就這么陪著她一直坐著。
時間緩緩流逝,直到她緊繃的意識終于放松,困意一陣陣席卷而來,疲憊地閉上眼睛陷入沉睡之后,他這才松開手,將她抱上床。
諾凡德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她,伸手將她額前被冷汗淋濕的發(fā)絲理開,竟發(fā)現(xiàn)額頭處不知何時撞出了一塊青紫。
仔細打量了其他的地方,不僅是額頭,脖頸,手臂,腰間都有青紫的痕跡,而且一看就是剛剛被掐出來的。
他手掌觸及到的每一寸皮膚都冰冷異常,即便是陷入沉睡,她眉宇間都不自覺微微皺起。
他的視線逐漸下降,直到沒有一絲溫度。
第二日等俚素醒來,已經是中午了。
她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陌生的臥室,這并不是她的房間。
雖然睡了一個上午,可身體的疲憊依舊沒有消失,身體依舊軟綿綿地使不上力氣。夜晚的記憶涌入她的腦海中,讓她略顯迷茫的眼神逐漸清明。
“夫人!您終于醒了!”
耳邊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俚素轉頭看去,發(fā)現(xiàn)陪在自己身邊的是艾依絲與艾瑞絲,清月默默站在床邊守候著她。
俚素詢問她們:“德呢?”
艾瑞絲道:“諾凡德大人現(xiàn)在正在大廳,我現(xiàn)在就過去通知他您醒了?!?p> 她點了點頭,艾瑞絲隨即起身快步朝門外跑去。
艾依絲緊張地看著她:“夫人,您還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
她支撐著了起來,由于身體沒有力氣,就算是這么簡單的一個動作也相當吃力,艾依絲見狀立即上前攙扶住她。
俚素疲憊地靠在床邊,嘆了口氣:“為什么身體沒有力氣?”
艾依絲解釋道:“早上的時候有醫(yī)生來檢查過,說您是中了一種迷藥,這種迷藥無色無味,混在空氣中最不容易讓人察覺,而且后作用非常強,要休息至少三天才能將藥效化解?!?p> 俚素并沒有感到多大意外,昨天晚上她就已經能猜出來了。
說著,艾依絲又詢問道:“夫人,昨天發(fā)生了什么事嗎?昨天半夜的時候諾凡德大人將宮殿中所有的人都叫醒,挨個盤查,當時看他的臉色非常難看,艾瑞絲和我都還以為您出了什么事,還好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