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見那宮女愣住,緊張得手心都在冒汗,她拽住百里琴的衣服,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祟,她總覺得百里琴在盯著她看,渾身毛骨悚然,一著急脫口而出。
“你慣用右手,自然是右手!”
那宮女像是得到了什么啟發(fā),語氣一下就肯定了起來。
“對,奴婢,奴婢就是看見百里小姐用的右手?!?p> 無心取笑,語氣十分強勢的質(zhì)問李婉。
“李夫人,這么主動為這宮女指點迷津,難道你就是那背后出謀劃策的幕后人!”
隨著無心的懷疑,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了李婉身上,李婉反唇相譏,據(jù)理力爭。
“我不過是說出了這宮女想說的話,呵,你剛才那目光可兇狠的很,把這宮女都威脅得不敢吐出半個字,莫不是你想把殺人的屎盆子扣到我頭上?!?p> 這時,人們目光又回到了無心這邊,她們確實看不透這兇手是誰,不過蔑條拴竹子,自己人整自己人的戲,到也喜聞樂見。
“這屎盆子究竟在誰頭上,李夫人還不夠清楚嗎?”
她聲色俱厲,大步走到百里琴尸體旁邊,拉起白里琴的手扒開衣袖露出傷痕。
“好,以李夫人所言,我慣用的是右手,但大家莫忽略了當時我是追著百里琴的,為了能觸到百里琴,必然是用盡了力氣,狠狠的向下刺下,所以刀痕必然也是從上至下,且深,且是新鮮的刀口,可是大家請看!”
無心聲音逐漸加大,越來越激昂,眾人被無心的聲音所吸引,條件反射看向百里琴的手臂,上面的傷口泛著一條條烏青。
可她們只是一群只知宅斗賞樂的婦孺,看了半天也沒看懂其中的意思,目光皆是詢問著無心的下文。
無心見時機成熟,開始解釋起來。
“大家看,傷口略帶浮腫,程青色,一般只有受過捆綁或者鞭條才會行成這種橫向長條的傷勢。
再看傷口手法平穩(wěn),從下而上,傷口這么深卻只泛出了一點黑血。
若真是我在追逐她的過程中所刺,那一定就會如同她胸前,被插入匕首處的傷口一樣,流出鮮艷的紅血,新鮮淋漓。
所以這明顯是人死了一段時間后,有人害怕被看出端倪,所以在被繩索拉傷的傷口上割了這些刀口。
只是,那人卻殊不知,人死后血液是不會流動的!”
聽完無心的解釋,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紛紛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判斷她花語中的準確性。
皇后大感興趣,她沒想到百里無心不但擁有一副好身手,居然還會驗尸。
“還有!
這個宮女當時的聲音確實很大,但若是一個人被人追著殺,她的聲音吼得難道還沒有宮女大嗎?”
她將目光移到那宮女身上。
“你當時說我與百里琴大聲爭執(zhí),既然你目睹了一切,我是為何與她爭執(zhí),百里琴的丫鬟又去了哪里。
難道她的小姐被我追殺她還能去上個茅房不成?”她譏笑出口,也怪李婉辦事不嚴密,叫她抓住了鞭子。
“為何百里琴的丫鬟到現(xiàn)在都不站出來指證我這個殺人兇手。
你又為何一直在旁觀看,不立馬呼人阻止釀成大錯,你有什么何目的!是何居心!”
無心妙語連珠,言詞凌厲語氣強勢的辯駁。
那個宮女嚇得抖如篩糠,根本沒反應(yīng)過來無心在說什么,她頓時六神無主,只能歪頭去看李婉。
眾人心里也開始懷疑,為何這個宮女頻頻看向李婉。
“伶牙俐齒!你又不是仵作,簡直一派胡言亂語!這等事情自然有官府插手,你一個女子不安守本分,卻去研究這種晦氣的事,說得頭頭是道,平日里也肯定沒少干這種事情?!?p> 李婉指著她,激動得手指都在顫抖,若是今日還不能將百里無心拿下,那么她后面的機會將是難上加難!
她要先發(fā)制人,把百里無心弄進尚品府,她面露兇像,像是被氣得走火入魔,抬起手就預(yù)招呼無心。
無心正想反擊,倒是有人比她更快一步,書七幾個空翻落到她身邊,大腿一抬,一腳就將李婉踹進了花叢中,嚇得一群女子花枝亂顫。
書七收回大長腿,恭敬的對無心行了個禮,走回到君如西身后,目光時而又瞥向哭腫眼睛的晚秋,心疼不已。
眾人隨著書七的身影看向君如西,錦衣白袍,繡有桃花底紋,看著竟與無心的裙子有幾分搭配。
他的身后跟著幾名提著箱子的仵作。
不少小姐都為他的容貌所傾倒,愛慕的看著君如西。
君如西直接忽視了她們,目不斜視走到皇后面前行禮。
“兒臣見過母后?!?p> 皇后看著他,慈祥的虛扶了一把。
“免禮吧。”
等君如西見完禮,眾人也跟著膜拜。
君如西沒有理會她們,不急不慢的走到百里無心身邊將她護在懷中。
“兒臣帶了仵作過來驗尸,還請母后稍等片刻?!彼穆曇翮H鏘有力,讓人不容拒絕。
無心被堅實的臂彎擁住,像是得到了一個安全的堡壘,在這臂彎之中,這世間一切好似都傷害不了她。
一股馨香入鼻,是無心喜歡的桃香。
說話間,仵作已經(jīng)開始檢查尸體,李婉扶著腰爬了起來,書七又是一腳踹飛,她撞到一顆大樹上昏迷不醒。
“大膽!”皇后雖然知道無法處置書七,但李婉除了是她的人外,還是相府主母更是一品誥命,若是遭人這般踢打她還當做未見,她還如何管制下人。
“母后,還請給仵作安靜的環(huán)境?!?p> 君如西冷漠的看著她,皇后倒是不怒,依久帶著溫和的笑容,看著君如西就像在自己親生孩子一般。
無心感嘆,不愧是皇后,經(jīng)歷腥風(fēng)血雨坐上后位,那級別真不是李婉能比的。
在這漫長的等待中,無心平白遭受著所有年輕女子針一般的目光,皆因此刻君如西抱著她的這個動作。
“怕嗎?”
他神色輕柔,沒了平日里厚臉皮的模樣,聲音猶如清風(fēng)一般在耳邊響起,溫?zé)岬臍庀㈠鲈谒箢i處。
“不怕?!?p> 不手握乾坤,她豈敢闖這龍?zhí)痘⒀ā?p> 經(jīng)仵作一番驗證,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與無心說的一般無二,更是準確到百里琴死亡的時間,大約是一個時辰前。
也就是說,百里琴在大家面前轉(zhuǎn)了一圈后就被人殺害了。
這時,尚品府衙的死對頭定天府府尹王大人帶著一群人也趕了過來。
王大人幾天前收到密信,信中說尚品府衙枉法幫助自己的婆家陷害未來皇子妃。
不管真假,他也要讓這件事成為真的,他想著這次唐力栽倒他手里了,興奮不已。若是放棄了這個機會,他會后悔一輩子。
無心看著定天府衙的人,她早就準備好接招了,李婉終于徹底把自己玩死了。
百里露站在人群后面偷偷看著,一個仆人撞在她身上,等她站穩(wěn)緩過神,那人早不在了蹤影。
她火冒三丈,一個仆人也敢頂撞她,她一定要她母親找出這人碎尸萬段。
仵作正想詢問唯一目擊證人,不知誰喊了一聲。
“呀!百里露小姐腰間掛的好像是百里琴小姐的耳環(huán)?”
看戲的人頓時轟然起來,上下打量著百里露,其實她們心中也都漸漸明了,如今是李婉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著了別人的反間計。
百里露始料未及,連連擺手。
明明要陷害的人是百里無心,為什么東西會到她身上。
“不,不是我殺的?!?p> “那還請百里露小姐解釋一下為何耳環(huán)會在你的身上?!?p> 張大人逮住百里露就開懟,只要把百里露弄進衙門坐實百里露的罪行,他就可以順藤摸瓜一網(wǎng)打盡尚品府衙。
他揚手就有侍衛(wèi)過拿耳環(huán),就在他們靠近時,百里露不知為何就摔倒在地,露出里裙,上面沾染著星星點點的血跡。
百里露也驚訝的看著自己的裙子,慌亂的眼神不敢與王大人對持。
母親囑咐她離現(xiàn)場遠些,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露面,原來是這個意思,可是她也想看百里無心跪地喊冤的卑微模樣啊,現(xiàn)如今該怎么辦。
她慌張的跑去搖著昏迷不醒的李婉。
可那些衙役哪給她逃跑的機會,反手就將她扣了起來。
王大人對著看不出什么表情的皇后微微躬身。
“還請皇后定奪。”
王大人都已經(jīng)將定奪的權(quán)力交給了她,皇后又怎么不知道王大人這是要讓她親口下令關(guān)押百里露,堵住悠悠之口。
“既然百里露小姐也是嫌疑人,就一并送入定天府吧?!?p> 百里露百口莫辯,忽然想起剛才有人撞了她一下,她抓住這最后的機會拉住皇后。
“不,皇后娘娘,我是被人誣陷的,剛才有人撞了我一下,一定是那個人趁機掛在我裙子上的?!?p> 李婉逐漸醒來,當她了解到情況后猶如雷擊,她已經(jīng)叮囑露兒離這里遠點,就是想萬一事情敗露,露兒能有一線生機替她完成后面的計劃,怎么會,那耳釘怎么會在露兒這里!
她陰狠的瞪向百里無心,肯定是百里無心有所察覺,設(shè)了反局,她比她母親更難對付!
侍衛(wèi)拿著鐵鏈套上百里露與那個目擊的宮女,兩人死活不肯走,衙役廢了一番力氣拖拉拽給押走了。
“張大人!百里無心也是嫌疑人!你怎么不把她也帶走!”李婉抓住最后的機會大吼,只要進衙門,她百里無心無論最后結(jié)局如何,人生都會畫上一筆污點!
“無心小姐罪證不足,不能入獄?!?p> 張大人幽幽一句,便快速離開。
不說百里無心對他有救命之恩,光看皇子一臉護犢子的樣子,他是有病才敢押百里無心入獄。
李婉雙腳一軟,跌坐在地,完了,完了。
“既然嫌疑人已經(jīng)收押入獄,大家都散了吧?!?p> 皇后見君如西一直將百里無心護在臂彎,也不敢再起什么試探百里無心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