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暮邪以為他可以和安安天荒地老在一起的期待中,是安安逃走的倒計時。
時間過得飛快,大婚之日在一個明媚的清晨中到來。安安很早便起床梳妝,暮邪也為這天的到來興奮不已,剛走到安安的房間門口,就被安安趕了出去。
安安長發(fā)散在肩上,很顯然正在梳妝,她一邊把暮邪往外推一邊說:“你快出去,新郎新娘未成婚前是不能見面的,否則不吉利。”
暮邪本不以為意,奈何安安說的認真,他也只好依著她。即便如此,暮邪臨走前還是吩咐蛇姬一定要把安安看住了。
安安并不怕蛇姬的看守,之所以說新娘新娘不能成婚前不能見面,目的是為了讓暮邪打消成親前親自來探查她的意圖,以便于她接下來的逃跑計劃。
雷鳴的計劃分三路同時進行,一方面是莫聽尊者帶著兩個徒弟,明目張膽的來鬧事,目的就是拖住暮邪以及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同時沈玉的青眼蜂趁大家不注意,將千日醉摻進酒水里。
而他和安子白同斗蘭依一起去安安的圣女殿,把安安救出來,用人形傀儡代替安安拜堂。
安子辰在圣宮外接應,一旦接到安安,沈玉以命令青眼蜂全都撤回為信號,告知莫聽尊者等三人可以撤退。
這可以說是一個非常完美的計劃!
莫聽老頭兒得了這個任務,美滋滋,大咧咧的就去圣宮前殿找麻煩了。
待得賓客滿座,魔門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道賀之時,莫聽尊者是明目張膽的在圣宮門口叫囂:“暮邪,你給老子出來!你這個老不羞的,一把年紀了還想娶我孫女兒。老牛吃嫩草也不是這個吃法,吃相也太難看了。速速把我孫女交出來,否則就別怪老夫不客氣了?!?p> 暮邪早料想過莫聽老兒會來搶人,于是不慌不忙的說道:“莫聽老兒,你少在這里上綱上線的,什么孫女?你可沒這個資格做我們家安安的爺爺。今天你若識相,就坐下來喝杯喜酒,你若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暮邪也不怕你?!?p> “那好,老夫就陪你打上一場?!蹦犂项^兒吆喝完,就迫不及待的和暮邪動起手來。
他的目的是牽制作用,并非真的要拼個你死我活,所以并沒有砸場子。
但是,胡漢三和馬大壯可就沒閑著了,在座的都是高階修士,打肯定是打不過的,所以他們就一人搬了張椅子,還就近抓了兩把瓜子,一邊嗑瓜子,一邊大聲的嘮嗑。
就聽馬大壯語氣夸張的說:“老胡呀,你知道嗎,有的人呀,就是不要臉,都快十萬歲的年紀了,還想娶我們家才十六歲的閨女!人家是老牛吃嫩草,他連嫩芽都不放過?!?p> 胡漢三連忙接口道:“就是,俺們懷疑他是不是圖俺們太初門的財物,才非要娶俺們家閨女不可?俺們太初門可不認這個女婿!太不要臉了,連聘禮都沒有?!?p> 馬大壯磕了一把瓜子,把瓜子皮吐了一地,說道:“肯定是這樣沒錯,你看他們魔門窮的呀,連娶個媳婦兒都要用強的,別說聘禮了,納征,納吉啥禮數(shù)都沒有,彩禮錢也沒準備,肯定是太窮了!”
“既然那么窮,怎么還好意思娶妻?俺們覺得魔尊那小白臉看著就不像個好東西!年紀一大把了,還頂著一張小屁孩的臉,毛都沒長齊,老馬啊,你說他咋保持的?”胡漢三覺得磕瓜子不過癮直接扔了,拿起旁邊的靈果咔嚓就咬了一口,還遞了一個給馬大壯道:“老馬,這果子真甜,你也嘗一口?!?p> 馬大壯接過靈果,邊吃邊說:“我估摸魔尊那張臉,肯定是用了什么采陰補陽的方法保持的。你看他把年紀了,還專挑我孫女這花兒一般年紀的姑娘下手就知道了。這圣宮里不知道養(yǎng)了多少爐鼎?!?p> “沒錯!這種缺德玩意兒就該生兒子沒屁眼?!焙鷿h三附和道。
魔門的人見這兩人吃他們魔門的靈果,嗑他們魔門的瓜子,還要詆毀他們的魔尊!一個個氣的是面紅耳赤,落在他們身上的目光若是利刃,都夠胡漢三和馬大壯死好幾回了。
但是礙于與他們同來的莫聽尊者,又全都不敢動手,他們生氣的時候,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桌上的酒杯里,酒壺里在不知不覺中多了幾滴千日醉。
外面莫聽和暮邪打得正起勁,圣女殿里,安子白和雷鳴已經(jīng)在斗蘭依的帶領下,和安安接上了頭。
斗蘭依作為安安唯一的朋友,自然是來添妝的。蛇姬和其他宮女們對斗蘭依也熟悉了,于是并沒有過多阻攔。
安安退避了宮人后,換上了斗蘭依提前為她準備的侍衛(wèi)衣服,安子白負責在門口防風,雷鳴則在鼓搗手中的人形傀儡,不過那傀儡卻好像有點失靈,試了好幾次都沒有變化成安安的模樣。
雷鳴一邊多次嘗試著一邊嘟囔道:“怎么回事兒?怎么能關鍵時刻掉鏈子呢?”
斗蘭依冷嘲熱諷道:“你到底行不行?馬上就要拜堂啦!”
“我當然行,男人就不能說不行。就算我的傀儡不行,本少爺也一定行!”雷鳴說的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斗蘭依不屑的說:“那好,你行一個給我看看?”
雷鳴剛想說話,負責守門放風的安子白就傳音道:“你們好了沒有?有人來了!”
安安眼中閃過一絲驚慌看向雷鳴,雷鳴卻果斷的收起了那個失靈的傀儡,自己把安安的喜服往身上套,邊套邊說:“七哥,斗姑娘,你們帶著安安先走,大不了本公子和魔尊拜個堂就是?!?p> 說著他已經(jīng)穿好喜服,快速的把紅蓋頭給蓋在了頭上。
“這怎么行?你要怎么脫身?”安安想要阻攔,卻反而被斗蘭依給攔住了。
斗蘭依不冷不熱的說:“就讓他去,他不是說自己很能耐嗎?”
雷鳴這時已經(jīng)跟大家閨秀似的,坐在了床踏上了,小聲的說道:“你放心,原本用傀儡把你替換以后,就是讓你和七
哥還有斗姑娘一起走,我有另外一條逃跑路線,現(xiàn)在不過是多了個和魔尊拜堂的事兒,拜完了堂我再跑也是一樣的?!?p> 安安還想說什么,安子白已經(jīng)從門口走了過來,站在斗蘭依身后垂首侍立,安安也連忙收斂神色,跟著垂首侍立。
蛇姬帶著一行宮女進來,先對著塌上蓋著蓋頭假扮新娘的雷鳴行了禮,開口說道:“圣女殿下,吉時已到,但太初門的太上老祖前來鬧事,所以殿下還得再等等?!?p> 蛇姬話音落下,是一陣死寂的靜默,這可怎么辦?雷鳴是萬萬不能開口說話的,就在大家都在為雷鳴捏把汗的時候,
斗蘭依開口了:“蛇姬大人,圣女殿下現(xiàn)在不能說話,因為她的嘴里含著一顆甜棗。民間有習俗,新娘含著甜棗出嫁,能甜甜蜜蜜,早生貴子?!?p> 蛇姬狐疑的點點頭:“原來如此,那就有勞斗小姐在這里多陪陪我們的圣女殿下了?!?p> 斗蘭依強笑道:“蛇姬大人,委實有些抱歉,家父讓我給圣女殿下添了妝,就得去前殿侍奉他老人家,所以蘭依也不能久留?!?p> 斗蘭依可不敢答應留下來,到時候安安出不去,雷鳴到底行不行誰都說不準,萬一他再一暴露,誰也走不了!
蛇姬深深的看了斗蘭依一眼,意味深長的說:“哦?既然如此,那斗小姐就請自便吧,我留下來也是一樣的?!?p> 恩?蛇姬居然要留下來?雷鳴想死的心都有了,斗蘭依你個沒義氣的,多陪老子一會兒會死呀!這下好了,放那么大個定時炸彈在身邊看著,也不知道啥時候能夠逃出去!
斗蘭依話趕話的說到這個份上,也是沒有了轉(zhuǎn)換的余地,帶著安安和安子白就此告退。出了圣女殿一路急走,朝著指定的逃跑路線而去,很快就與接應的安子辰和沈玉碰了面。
斗蘭依把安安交給他們兩個,有些著急的說:“你們先把人帶走,雷鳴被困在里面了,等會兒沒準兒還要跟魔尊拜堂,我得去接應他?!闭f完也不等其他人回答,轉(zhuǎn)身就往回走。
安子辰和沈玉對視了一眼,只得先把安安帶出去,接下來啟動第二套方案。
沈玉見安安已經(jīng)被救出來了,趕緊對散出去的青眼蜂發(fā)出回巢的指令。
接著是按照原計劃的路線,一路躲過重重侍衛(wèi)的巡邏逃出圣宮。在圣宮外面,還有其余安家十兄弟的接應,一切都如期進行,沒出什么以外。
喜堂前殿,原本因為工作完成而停在花花草草上休息的青眼蜂收到回巢的指令后,一只只往回飛。
這時已經(jīng)嗑了一地瓜子殼,扔了一地靈果核的胡漢三和馬大壯停下了口中的謾罵,對著天上還打得不可開交的莫聽尊者吼道:“師傅,他們家的瓜子真難吃,你的氣撒完沒有?撒完了咱們就走吧?!?p> 不久,就聽見莫聽老頭兒不要臉的聲音傳來:“是嗎?既然如此,暮邪,老子不跟你打了!老子陪你打了那么久,你們魔門也太摳門了,也不知道好酒好肉的把我徒弟招呼好?!?p> 暮邪氣的肺都要炸了,你陪我打了那么久?
我暮邪求你陪我打了嗎?
我好好的婚禮在即,誰想跟你打架?
再看看自己身上,原本好好的喜服,現(xiàn)在全是窟窿。
莫聽尊者跟他打架也不是想真正的傷人,就一個勁兒的朝他衣服上招呼,好像真的就是來撒氣的。
暮邪愛于安安的面子,并未對他下狠手,到是讓自己顯得有幾分狼狽。
現(xiàn)在可倒好了,這老頭拍拍屁股就要走。哪里這么容易?暮邪氣的也往莫聽老頭衣服上劃了幾個窟窿,他覺得這樣也算是扯平了。
莫聽老頭兒現(xiàn)在可不在乎自己衣服上有沒有窟窿,他一心想著他的寶貝孫女兒已經(jīng)安全了,所以帶著徒弟撤退的別提有多利索了。
暮邪見他們?nèi)苏娴淖吡?,穿著滿身是洞的喜服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尷尬的笑道:“讓各位見笑了。各位該吃的吃,該喝的喝,本尊先去換身衣服。”
說完就轉(zhuǎn)身離開,接著就有宮女和其他的護法跟著上前來倒酒陪酒,眾人推杯換盞喝的痛快。
暮邪的紅衣可不是一般的多,他換好新的喜服,真正的吉時已到。
蛇姬扶起雷鳴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往外走:“殿下小心臺階,慢點?!?p> 雷鳴使勁把自己的大手掌往袖子里縮,生怕他那雙常年掄流金錘的粗手露出破綻。
這時就見斗蘭依又跑了回來,先向蛇姬行了一禮,才開口道:“蛇姬大人,魔尊讓您去前殿先收拾一下,太初門那師徒三人確實有點過分,到處都亂七八糟的,順便您也跟著招呼一下客人。扶著圣女殿下的事情就讓我來吧?!?p> 蛇姬有些猶豫,斗蘭依也知道蛇姬的顧慮,連忙又說道:“你放心,這里可不只是有我一個人,還有這么多宮女姐姐陪著呢,有她們一起照顧著定然萬無一失。”
蛇姬和身后的大宮女對了個眼色,這才點點頭道:“那就有勞斗小姐了。”說著就把雷鳴的胳膊交到的斗蘭依的手里。
斗蘭依見蛇姬走遠,傳音道:“他們已經(jīng)安全撤出去了。接下來我來接應你。你先把堂拜完,回到新房的時候我和你換衣服,你就可以出去了?!?p> 雷鳴機不可見的搖了搖頭,他怎么可能讓一個女人替自己置于危險中呢?
斗蘭依的決定讓他難免有些感動,其實魔門也并非全是壞人嘛。斗蘭依雖然有時候嘴賤,心底卻很善良。
雷鳴知道這是不是說話的時機,所以也沒有過多開口,只是跟著斗蘭依一路走著。
雷鳴被斗蘭依牽著,很快就到了喜堂上,暮邪看著一身紅裝向自己走來的新娘,彎起了嘴角。
這一天他終于等到了,只要行完這成婚禮,他和安安就是夫妻了。眼前的這個女人,不論是安安還是陶安,都是他暮邪一個人的。
暮邪忍不住向前走了兩步,紅色的蓋頭下,看不清新娘的面容,這讓暮邪多少有些惱火。
其實修士成婚根本不用蓋什么紅蓋頭,這是只是民間的習俗。
可因為安安的要求,他也只好什么都依著她。
安安說新媳婦還梳妝打扮那是給新郎看的,可不能誰都能盯著她看,所以這蓋頭一定要選可以隔絕神識的材料煉制,要不然在場的都是高階修士,只要一個神識掃過來,豈不是什么都讓別人看光了?
暮邪覺得安安這話深有道理,于是這紅蓋頭還是用天蠶絲配烈火麻用天階地火煉制的,連暮邪的神識也無法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