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楚泉打得怎樣?”列缺看著場中的兩人問道,他還坐在地上,而他身旁的聞練達則是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翹著二郎腿晃悠。
“他明白要用速度來壓制對方,讓洛謠冰使用不出能力,或者說用起來很困難,這是個很好的處理,彌補了他沒有命魂的缺點?!甭劸氝_如同一臺機器般面無表情地分析說,“只不過他用這種打法來對付人稱‘冰之魔女’的洛謠冰,下場或許會很慘。”
“因為洛謠冰與生俱來的天賦嗎……”列缺低語,雖然他也是今天才第一次見洛謠冰,但關于她的傳聞可絕不會少。別人都要十歲經(jīng)過誘導才能激發(fā)礦因的力量,她卻是罕見的“覺醒者”,從出生之始寒冰之命便隨其而行。
“那已經(jīng)不能稱作是天賦了,”聞練達搖頭,“或許那個得稱作命運?!?p> “我不贊同,我覺得列缺贏面更大,原因在于這不是生死戰(zhàn)斗,也不是狩獵,洛謠冰既然不會下死手就肯定會有所收斂。楚泉或許可以依賴這個機會……”列缺看著場中舞動常見的楚泉,“雖然只是這樣看,我也不得不服他的劍技,感覺就像是風中的落葉,雖然被風吹得打轉,但又始終朝著一個方向落去。我想,他平時肯定是一個很努力練劍的人?!?p> “他的劍術的確好,場內(nèi)多少覺醒命魂的人都不一定是他對手,但我不更改我的立場,他會慘敗,這是我計算的結果。人的努力在天命面前,一文不值?!?p> “你的計算從來不會出錯,但我總喜歡和你站相反的立場,你知道為什么嗎?”列缺搖頭笑笑,問道。
“為什么?”聞練達轉頭看向他,但臉上還是面無表情,或者說,應該是目空一切的無所謂,她有一雙自信而凌厲的眼睛。
“因為我相信,總有某天你會算錯。當然,也不一定是你算錯,或許是命運偏向了錯誤的答案呢。”列缺露出平時那無所謂的笑容,看起來像是陽光活潑愛打籃球的鄰家哥哥。
“命運沒有偏向?!甭劸氝_重新看向戰(zhàn)場,此時正看到洛謠冰卸了楚泉的武器,未泮和鐵劍咬著連跌幾圈,摔到了她身前五米的位置,“楚泉要輸了。”
列缺沒有說話,也認真地看著場中比試的兩人,比賽已然進入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兩人雖然沒有什么華麗的交手,但每一個點的處理都恰到好處。不過,也到此為止了,勝負即將揭曉。
被卸了武器,楚泉沒有半點后退的意思,前踏一步,以退為進,右拳攥緊擊像洛謠冰的面門,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
可不曾想,洛謠冰的近身打法比楚泉還要粗暴,左臉掛冰硬吃楚泉一拳,接著右手覆冰同樣砸向楚泉的面門。
沒有任何技巧,只是純粹的硬碰硬,只不過洛謠冰要硬上幾分,畢竟楚泉可沒有命魂能力的加持。
被一拳砸到,楚泉只覺得兩眼發(fā)昏,他平時打的架也不少,但也還從來沒遭過這樣力度一拳。
洛謠冰又連出三拳,楚泉只覺得自己的身子軟了下來,但他卻發(fā)現(xiàn)了洛謠冰每次收拳出拳都要重新凝結一次冰,其中那一瞬間的過渡階段讓楚泉重燃了希望。
但是,此時的他腦袋也漸漸發(fā)懵,兩眼之前冒出愈來愈多的星星,手臂上的力氣也漸漸變?nèi)酰瑒偛艙]向洛謠冰的右拳此時還在發(fā)顫。
他趕緊連退兩步,逃出洛謠冰的攻擊范圍,但洛謠冰哪里會給他機會,前躍追來。楚泉腳下忽地踢到一個重物――是剛才飛出去的劍!未泮劍還緊緊地和他的鐵劍貼著,組成一個叉,但這并不會有多影響劍的使用。
楚泉扭腰,用力扎好馬步的瞬間,維持著身體與地面成四十五度左右的角度旋了個身,拾起鐵劍和未泮的同時接助甩身的力度猛地向身前揮去。
洛謠冰的拳頭上冰霜舞動,冰塊將要再次凝結,這個瞬間她應該是沒有機會給自己施加防御的。
楚泉沒有心思思考這下打中究竟會是個什么后果,加入碧天的執(zhí)念時刻灼燒著他的靈魂,他有些自己想要去探尋的東西,所以在這樣的位置上,退無可退,或者說無路可退。
雖然和陳梵交流的時候,他顯得滿不在乎,覺得天無絕人之路,可當你真的失去了走上一天大路的機會的時候,你真的還能找到另外一條不是死路的路嗎?
他覺得身子一涼,整個傾斜在空中的身子忽然就被什么東西架住了,低頭一看,右腹和左肩都被冰制的長槍貫穿,貫穿他左肩的長槍末恰到好處地在中間擋住了楚泉右手揮來的叉,鐵劍剛好碰到洛謠冰厚厚的棉襖。
剛才被擊拳打出的星星越來越多,眼前也被這些星星覆蓋,他只來得及看清洛謠冰那雙被冰雪與鮮血覆蓋的眼睛,視野便一瞬陷入黑暗。
他覺得自己身體冰涼,可血液又如火焰般溫暖著自身,整個人好像被丟到了一張正在燃燒的冰棺中,兩種極端溫度相互交錯,不斷地沖擊著他的身子,讓他真?zhèn)€人都覺得不好受。
“小池……”承受著痛苦的楚泉呢喃地喊出這個遙遠的名字。
他有多久沒有叫了?
好久好久了吧?
可好久,又究竟是多久?
一片沙灘,看起來很寬闊,熱浪隨著陽光,一寸又一寸地席卷著他的身子。海水很涼,醒來的楚泉泡在海水之中,浮出水面的灼熱和沉入海水的冰涼兩相交錯地席卷著他的身體。
他從水中坐起來,身上還穿著早上陳梵隨意套上的短衫和長褲,穿著鞋子的雙腳也泡在了海水之中。
他往左看,海岸線延伸到盡頭;他往右看,海岸線延伸到盡頭;面前的??諢o一物,平如鏡面接上了遠處的地平線;身后的沙灘空無一物,沒有遮陽傘沒有沙灘椅,被沖上岸的貝殼也不可見,有的只是無數(shù)的沙子,遠方被太陽灼得光線都歪了頭,倒像是一片沙漠。
這是哪里?